许蕊妮的发尾裹着发卷,坐在拓也美发沙龙的黑色真皮椅上,闭目仰靠在上面,脸上带有明媚的笑意。
刚才,看到电视上田韵诗赶到事发现场时,那悲痛欲绝的的表情,真是让自己畅快和泄恨。
许君佑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一把拽着许蕊妮就往外面走。
“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头发还没有烫好呢。”许蕊妮摸着发尾还未取下的发卷,但拗不过他,被他拉到了店门外。
本来两人都很引人注目,这一会店里的顾客都用异样的神情打量着他们。
“哥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边风了,我不是告诫过你,适而可止嘛,为什么做得这么过火。”许君佑没想到从小温婉柔顺的妹妹,竟然会做会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情。
许蕊妮一天的好心情被许君佑这几句训导的话给破坏了,许蕊妮看着他,目光变得有些陌生而幽远:“哥,你怎么会这样说我,至小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你都向着我的,如今看到伤害自己妹妹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受到应惩罚,我本以为你会为我开心,没想到你会专程来训导我。
“做得已经够了,她和车赫俊之间不是已经都决裂了嘛,她也离开了车俊赫,那日你也是看到的,车俊赫对她的只有恨意,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过她,叫人去放火,烧她们家的仓库,要是立案侦查,你以为你会脱得了关系。”
“做得已经够了?”许蕊妮的唇畔绽开一抹美丽的弧度,“好像现在这样的确是差不多了那个田韵诗从小最喜欢最敬重的人就是她奶奶,毁掉她奶奶的基业,才会让她更痛,我已经算很仁慈了,没有毁掉她们的整个工厂,至于立案侦查跟我可扯不上关系,即便是放火的人,口风不紧,把他的老板供了出来,他也不会说出是我的,要知道厅娜的解约合同还在我们手里,所以那场火不过是一场意外。
阳光很盛,照得许君佑有些睁不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最好是这样,我可不希望你为了一个不爱你、不愿意娶你的男人,惹上不必要的事端。”
“哥,要是我真有个什么,不是还有你会帮我吗。”见许君佑不悦沉默着,许蕊妮接着说道:“放心吧哥,我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了。不过现在的你,倒是让我有些不明白,我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心田韵诗?”
许君佑微怔,他有在担心田韵诗吗?不,没有可能的,除车芸芸外,其它的女人,都只能进入他的生活,但都走不进他的心。那日他之所以会放过田韵诗,没有占有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胸前那颗棕褐色的小痣,和车芸芸那颗痣长的位置基本相同,恍惚间他看到了车芸芸,想起了她,所以他停了下来。
可后来为什么听到田韵诗被车俊赫弃下后自己会立刻赶往教堂,看到她家工厂被烧后自己莫名的担心,这些反应和行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俊赫,等一下,刚才我没有听得很清楚,你说什么?”亚克一边划卡,一边接着电话。
“我临时有事,巴黎那边你一个人去,我现在已经离开机场了。”车俊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我一个人去?可......我不是很懂收购的事宜和流程。”亚克说得倒是实话,在公司他负责财务,对其它部门的事他一概不问不管,所以很多事他是做不来的,他一个人去,他有些担心做不好。
“到时,我会给你电话,收购谈判我和法国方的代表在网上进行,具体事宜我和他们谈妥后,你只需签字和盖章就行了。”车俊赫在电话中讲明了他需要做的事情。
“那好,如果只是做这些事情,我还是做得好的。”亚克听到只是去签字和盖章,“放心吧俊赫,我会办好的,你就安心处理这边的事吧。”
车俊赫坐在在车上,火光中那张伤心悲痛的脸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日的他何尝不是一样痛苦到窒息,他应该很高兴她这么快就得到的报应,可为什么自己非但没有高兴的情绪反而心还在隐隐作痛。
她的悲伤不是因为自己,她的爱也未对自己付出,既然她的爱与痛,自己都无法驾驭,那么就让她恨吧,恨同样可以让她刻骨铭心。
“......立刻帮我查出,田家库房里存放的成品,有哪些买家,查到之后,联系所有买家向她们催货......还有,马上通知所有的银行,立即停止对田氏企业放发贷款......若有心存仁慈者,放她们生路,那么以后就不再和我们公司有任何的合作机会……
车俊赫果断冰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田家大小赶到现场的时候,火还没有扑灭,因仓库内存放的都是易燃物品,滚滚浓烟伴着熊熊烈火正从工房四楼的仓库内升起,火舌蹿起有几米之高,几辆消防车停在火灾现场,一条条水柱喷向火舌,经过二个多小时扑救,大火终于扑灭了,仓库变成了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穿着喜庆礼服的田家大小和现场苍凉的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老天给他们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给他们送上了这样一份令人悲绝的礼物。
这个时候岳广晟已经和田韵诗赶去了医院,受到刺激的林老夫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田芷伊和程兴柏正在与警方交涉,要求无论无何也要查出起火的原因。
高阿继抱头痛苦跪在田启飞面前,哭道:“田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满脸泪迹的他,现在已恍恍忽忽只说得出这两句。
失魂落魄的高阿继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只觉得突然困得厉害,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一觉竟然睡得很沉,直到刚才他一觉醒来看到工厂那边漫天火光,他吓坏了,整个人如傻了般在原地站了很久,过了很久,才醒起打电话救援。
田启飞抑止住心头的怒火和伤痛,看着眼下这个老实憨厚的年轻人,他不知怎么说他才好,“......那,在你没睡觉之前,你有没有放其他人进入到库房?”
“有的,但那是做清洁的人,是昨天就联系好的。”
“做清洁?”田启飞的脑中亮开,“那做清洁的人是谁联系的?清洁公司是哪家。”
高阿继痛苦的噎泣道:“是我,也是我联系的。”
......
程兴柏扶着田芷伊和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了。
警察居高临下的对着跪在地上的高阿继问道:“你就是事发过程中的目击证人?刚才也是你报的警。”
高阿继点了点头。
“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录口供。”
“爸,那你就和芷伊先回去,大家都冷静下来,想一想今后该怎么办。”程兴柏拍了拍田启飞的肩膀,意味幽长的说:“放心吧,我会陪同阿继一起去警局的,没什么事的。”
田启飞看了一眼高阿继,眼里充满着关切之情。
他有些感激和感动的看着程兴柏:“好,那我带芷伊先回去,你们也......早点回来。
田芷伊眼中无泪,只是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那工厂已被烧得焦黑的楼顶,“我跟兴柏一起去,我很想弄清这件事情,这么巧合,就刚好是今天,也正好工厂没人,偏偏就起火了……,她的声音僵滞,但句句正中要害。
程兴柏温柔的看着她:“芷伊,今天你已经很累了,就跟爸一起先回去,家里的事还需要人处理,酒店那边的宾客和厂里的员工也需要你们去给一个交待,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跟你一样,也想早日查出事情的真像啊,有我陪阿继去,你就放心吧。”
在这个时候,他首先关心的是我,不错,自己今天是真的累了,心疲到了极点,也快崩溃到了极了,但程兴柏的话却让田芷伊心里一阵温暖和感动,她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了像程兴柏这样完美而体贴的人,她朝程兴柏点了点头,答应跟田启飞一起先回去。
田韵诗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轻轻的用小勺为林老夫人喂水,老人的双唇紧紧闭着,喂进去的水又延着唇角流下,她拿过纸巾,擦干,又继续接着喂水,然后又拿纸巾,又擦,反反复复,垃圾篓里纸巾已扔了满满的一桶。
宋秀珍有些忍不住,跑出了病房外小声的抽泣起来。
岳广晟提起开水壶,将水倒进杯里,然后将汤匙放在里面不断的搅动着,让水快速冷却。他眼睛的余光不时的打量着坐在床沿的田韵诗,原来她可以如此坚强,因为刚才她从踏进病房开始,就再也没有哭过。
田韵诗心里百般酸楚和难过,可她不能哭,更不能在奶奶面前哭,医院嘱咐过,老人是因为刺激过度才导致昏迷的,能不能醒来还要靠她自己的毅力,现在绝对不能再让奶奶受任何的刺激,不然很可能她再也不会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