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位老太太出身挺好,祖上几代都是在京做官的,最牛气的一位就是她父亲,官至三品,她就是传说中的官家千金小姐。祖上几代为官的家族,自然家底丰厚,出嫁女的陪嫁自然不薄,老太太如今说起她当年的陪嫁之丰,脸上都还洋溢着快乐与得意。
这幅画卷正是丰厚陪嫁之一,而且这幅画也是她现在唯一仅存的陪嫁,其它东西这么多年之中早就变卖的变卖,或者在社会**中遗失损坏的……
老太太嫁的人当年也算是官二代,后来因为种种外界因素内部原因,夫家以及娘家都家道中落,七十年代更是在那场十年浩劫中被作为大地主,封建残余挨批斗,因此更是差点家破人亡。老太太嫁的男人就在那时去世,留下她和三儿一女四个孩子。
日子再苦再难,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孩子都咬牙撑过来了,得亏后来四人帮倒台了,政策渐渐好起来,加上老太太人勤劳肯干,才勉强把孩子抚养长大。那时候不是没想过把这幅藏起来的画卷,唯一仅剩的陪嫁变卖养家,但那些年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的,时不时还要被拉去批斗,开大会,就算后来政策好了,但心理上的惧怕仍还在。
像这种被列为封建旧物的画卷哪里敢拿出来见光啊!
现在老太太的孩子都成家了,她连孙子外孙都有了,老太太几个孩子的经济条件都很一般,过得都是普通老百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紧巴日子。不过几个孩子倒是都很孝顺老太太,心疼她从小一个人将他们拉扯大,因此老太太晚年过得还是很好的。
可惜天意弄人,一个噩耗突然降临在这个平凡的大家庭,老太太的三儿子是个长途货运司机。众所周知长途货运司机常常会为了赶时间,通宵开车,老太太三儿子就是在一次运货途中加班开夜车,疲劳驾驶,出了严重的车祸。由于是过失方,不仅要承担车祸受害方医疗费,对方还要求经济赔偿,再加上儿子自身仍昏迷不醒,每天住院费用相当高。而且医生诊断出老太太儿子颅内有阴影,很可能需要做手术,这又需要一笔高昂的手术费。
虽然老太太儿子是在工作的时候发生的车祸,但由于他违反货运公司不开夜车,杜绝疲劳驾驶的规定。货运公司不认可他是因公受伤,仅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由公司员工自行募捐给了老太太儿子家属万把块钱。
这点钱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尽管车子投保的保险公司能够承担一部分,但剩下的数额对于老太太儿子的小家庭来说,仍然是天文数字。至于老太太的其它三个孩子,如今都各自有小家庭,而且经济都并不宽裕,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儿子,其它孩子私底下愁苦的模样老太太都记在心里,虽然孩子们没有跟她说明过情况,都不停的宽慰她让她放心,但是老太太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于是她取出了藏了几十年的画卷,转悠到家附近这家古董行。
老太太住在城东花鸟市场得有二十多年了,对这家开了好些年的古董行自然是有印象的,曾经儿子们娶媳妇女儿出嫁的那几年,老太太手里拮据得很,当时还动过心思把画卷拿到古董行变卖的想法。
考虑再三以后老太太便自己一个人带着画卷来了古董行,她想好了,如果画卷真卖钱了,那么就私底下偷偷的把钱给三儿媳,让她对外说是她自己从朋友那儿借的。老太太这么做主要是怕其它两个儿媳妇还有女婿说她偏心小儿子,毕竟这幅画卷老太太原本是打算找机会卖了,然后钱四个孩子均分的。这下子要是都给三儿子,其它人肯定会有想法。
结果接着散步的由头,老太太便裹着画卷来了古董行,不巧,她到的时候看见店里面有客人在,不想多生事端,就想着在外面等等。于是老太太就准备等里面其它顾客离开了,她再进去,谁知这家古董行的店员那么热情,竟主动出门将她迎了进去。
恩,看来这家古董行还不错,至少服务态度挺好,老太太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应该值得信任。
“就是这幅画卷么?”徐乾贵说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吧。”
老太太点头,徐乾贵拿起画卷展开,这是一幅山水画,仔细看了一会儿徐乾贵便将画卷放回去,很是遗憾地对老太太说,“老大姐,您这幅画卷不值钱的,您可以拿回家做个装饰品还不错。”
“什么!不可能!”就等着卖画急着用钱的老太太一听急了,怎么可能不值钱,这可是她的嫁妆之一啊,祖上传下来的啊,“老板你再看看,仔细看看,我这画绝对不会不值钱的,你该不会是想骗老太婆我吧。”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狐疑地瞅着徐乾贵,并且将画卷紧紧拽在手里。
被怀疑的徐乾贵态度倒是依旧平和,好言好语地跟老太太解释道,“我真不是骗您的,您这幅画卷虽然确实有些年头了,但是并非出自名家之手,而且画技意境都一般,包括画轴用料也是非常普通的木料,您自己也看到了,画轴甚至已经有些开裂了。我是从这些方面考量以后才说,这幅画卷并不值钱,并不是糊弄您。要是您不信任我,完全可以去其他古董行古玩店问问。”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老太太神色激动愤慨,就差指着徐乾贵鼻子骂奸商骗子的样子,将那幅画卷重新装进布包里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徐乾贵摇摇头,“不是所以旧东西都能是古董的。”
另一边戴小贝刷了卡,店员刘林也将那块镇纸装在一个精致古雅的小木盒子里交给了她。
戴小贝接过盒子就直接仍在包里,朝许韵寒走过去,听到脚步声的许韵寒回头看向她,“好了么?那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许韵寒就站起身,对徐乾贵和刘林点了点头致意,然后拉着戴小贝朝外走。
“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啊~”刘林在徐乾贵眼神瞪视之下,赶紧望着她们两人背影喊道。
徐乾贵勉强满意,“恩,以后记着就照这样来接待顾客。好了,去给我泡壶热茶。”完成一单生意,心情乐悠悠的徐乾贵慢慢走到里间。
而被许韵寒拽出古董行的戴小贝,回过神来后茫然的看看许韵寒,“干什么急急忙忙的,我本来还想喝点水再走的。喂,我说你看什么呢,看到熟人了?”
出了古董行许韵寒就左右四处张望,“快点,你看看刚刚那个老太太还在附近不?”
“老太太?什么老太太,”随后戴小贝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刚才进古董行的那个老太太吧,你找她干嘛,认识的?”
“先找,再啰嗦就更找不着人了。”说着许韵寒再次拽着仍然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戴小贝在附近逛了起来,那位老太太应该还没走远吧,她们和她离开古董行的时间就差了几分钟而已。
四处晃悠了好几分钟,许韵寒都快放弃了,估计老太太已经离开走远了吧。
“在那儿,老太太!”戴小贝眼尖的看见正从街对面一家店里走出来的老太太,激动的晃悠着许韵寒胳膊。
许韵寒顺着她指得方向一看,可不是那位老太太么,“走,我们过街去。”
“老太太,老太太~”两人过了街面追在那位老太太身后,许韵寒边跑边喊,路过的行人不少都会诧异的看她一眼。
那位老太太当然不知道喊的是她,只是因好奇的回头瞅了一眼,嗯?是先前那家古董行里的那两个小姑娘,注意到她们似乎是在喊自己,老太太这下疑惑了,停下脚步回过身子,待她们走近以后说道,“你们找我?”
“对,我想看看您那副画卷。”许韵寒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老太太神色警惕起来,连连摆手散发善意,“您别紧张,我没什么不良企图。只是刚才在古董行里,那位老板拿起画看的时候,我也看了下,很喜欢您这幅画,觉得非常漂亮。所以在街上碰见您,才会冒昧的喊住您。”
老太太见眼前两位小姑娘都衣着光鲜,长得都漂漂亮亮的,尤其这说话的这位,个子高挑,还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招人疼。而且说话还有礼貌,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老太太这么一想便放下了警惕。
“小姑娘,你觉得这幅画漂亮?可是刚才我去了两家卖古董的店,都说这画不值钱。”老太太沮丧的说道,从古董行出来以后她又找了一家,这家店就一家店面,之前老太太瞧不上,觉得这家店面小,才直接去了徐乾贵的古董行。
被徐乾贵评价了画不值钱之后,老太太没办法只得来到这家附近唯二的卖古董的店看看。结果人家同样说她的画不值钱,甚至说得更过分,说是几十块钱都不会有人买她的画。
如今老太太心里堵得慌,经过两家古董店的鉴定,都说她的画不值钱,老太太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