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来救我,我很感谢。”
童臻淡淡地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是,陈方叙……你怎么可以?为了救我一个人,你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么!你为什么就不想一想,我……”
“那又怎么样?”
陈方叙打断她的话,抬手指向她身后已经化为一缕缕青烟的废墟,“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来跟我作对?我说过我会尽我所能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会不会伤害别人,因为他们统统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只要你!你听不懂么?”
童臻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她最近总觉得陈方叙有时候会变得很陌生,那种残暴又冷漠的眼神是从前在他的眼中从未出现过的。
“陈方叙,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童臻后退了两步,看着他的神色十分的疏远,然而这样的眼神对于陈方叙来说又是一种刺激。
他蓦然上前抓住了童臻的手腕,声音阴鸷沉冷,“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童臻也是个执拗的人,向来吃软不吃硬,陈方叙越是想要逼迫她,她越是不会屈服。
眼看两人之间的怒火越烧越旺,江承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准备将两人先拉开来,无奈陈方叙的手抓的死紧。
“你先放开!好好说话!就算要走也要明天吧,现在半夜你要带她去哪里!”
江承恼火地怒吼了一声,陈方叙瞪了他一眼,这才将手微微松开了些,江承趁机推开他,将童臻拉到一边。
“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情明天去安全区再说,童臻我先带走了。”
江承说,陈方叙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对劲儿,他怎么能放心将童臻交给他,何况他办起事情来的确不折手段,万一童臻反抗的厉害了,他真的伤了她可怎么是好。
所以,他想先将童臻带回安全区,等到陈方叙冷静下来再说。
“放开她!”
陈方叙冷冷地看着他,目光移到江承拉住童臻的手上,若那目光是一道利剑的话,江承的手现在都不知道被砍断多少回了。
江承皱眉,下意识地将童臻往自己的身后拽了拽,料想不及间,陈方叙已经掏出了枪,再次对准了他的脑门儿。
江承无语,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了。
“我说,放开她!”
陈方叙上前一步,直接将枪抵在了江承的额头上,童臻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立即甩开了江承,上前要去夺枪。
“陈方叙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嘛!你快放下枪!”
童臻焦灼地怒喝,伸出手去想将他的枪夺下,却被陈方叙一手推开。
“我就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他!”陈方叙说着,猛地将枪狠怼了一下江承,江承被他怼的后退了半步,但脸上却毫无惧色。
他都挨过多少枪子儿了,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神色淡然地对童臻说:“阿臻,别听他的,你别跟他走,他现在就是个混蛋!你放心,他不会开枪的……”
“砰!”
一声枪响过后,传来了江承痛呼声,军靴的表面赫然多了一个往外喷着血水的窟窿眼。
陈方叙面不改色地又将枪口移到他的脑袋上,声音阴测测的,“多亏了童臻,我知道打哪些地方不会让你死掉,或许打上七八个窟窿你还能说话呢,你要不要试试?”
“陈方叙……你!”江承咬牙,却因为剧痛不得不蹲下身,愤恨地瞪着他。
童臻被刚才那一声枪响惊的捂住了脑袋,记忆深处的痛苦奔涌而出。
那天晚上的枪声,那天晚上逃亡的脚步声,那天沈从在她面前倒下的时候……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重现在脑海,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心脏。
不可以,不可以再让别人为了她受伤……
“我跟你走,你……你放了他。”
童臻缓缓抬眸道,当她看见陈方叙开枪打的只是江承的脚背时,心底绷紧的一根弦微微松了些。
她主动走上前,轻轻扯了扯陈方叙的衣袖,似乎是在哄着他一般,她说:“我们走吧。”
陈方叙看着她,将她眼中闪烁着的惊恐和痛苦全收眼底。
最终,他还是用了这种最不想用到的方式来带她离开这里么?他也不想的……
在他放下枪的时候,不料原本已经蹲下身的江承却突然起身将他反手擒拿住病夺走了他的枪,正在这时,刚才被枪声引过来的江承的人瞧见这一幕,立即上前帮忙,将陈方叙给拿住了。
“江承?”
童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江承,对于江承的反扑她并不惊讶,毕竟他也是身手敏捷的军人,她只是想知道江承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现在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他带你走,他现在涉嫌参与当地暴乱组织,我要将他暂时收押,等到我将这件事情上报,才能告诉你最终的处理结果。”
江承淡淡地看了目光阴狠地盯着他的陈方叙一眼,随后抬手示意,“带走!”
童臻怔怔地望着陈方叙被带走的身影,心里仍然悬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上报了会怎么样?又会有什么样的处理结果?陈方叙以后还能不能够正常的生活?
她感觉脑袋一片浆糊,对那个人又害怕,又反感,可真要将他推入悬崖的时候,却又无法下手……
“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你跟亦阳先回安全区,这里我会善后的。”
江承见她仍心有余悸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童臻没有说话,低眸看到他还在流血的脚,便对他说,“你先坐下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不用,好在靴子厚,伤的不深,我能感觉得到,等回去再处理吧,你先出去带上亦阳在军车上等我。”江承说。
随后,他转身跟带上士兵们再次进入救援处,如今隔离区的病毒已经控制,接下来的事情伊萨自己是能够解决的。
童臻这才想起赵启他们还在伊萨那边,现在没有了陈方叙的指令,她担心赵启他们会一直守在那里,万一伊萨的人悄悄通知了他的上级可就麻烦了。
她一往外走,一边给赵启打电话,通知他们赶紧离政府军据点。
此时隔离区大门外,周亦阳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慢慢走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罗姆面前。
看到周亦阳突然出现,守在罗姆周围的部下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亦阳看。
其中一位部下先反应过来,伸手碰了碰罗姆的肩膀,“老大?老大?”
“别碰我!让我再伤心五分钟不可以吗!”罗姆头也不抬地怒喝。
下属们见周亦阳走近了,自觉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他顶着一张被雷劈过的脸一般,附身问罗姆:“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弟弟?你什么时候认的,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落下,罗姆浑身一震,紧接着缓缓抬起头来,挂着一滴眼泪在眼眶边儿上,怔怔地瞧着周亦阳。
“你……你……”
他结巴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赫然站起身来,一把握住周亦阳的肩膀,“你没死??”
“额,比起这个,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弟弟?再说了,你看起来可比我大很多啊,我爸不可能有你这么个私生子的!”
周亦阳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害死猫啊,他还是没忍住走出来了。
他就是想知道,罗姆怎么会说自己是他弟弟呢??
“哈哈哈……”
罗姆笑的花枝乱颤,抓住他肩膀的手也越来越紧,笑容渐渐变得狰狞,“周医生,你果然是好奇心旺盛啊,我要不是演戏,你能乖乖出来么?”
闻言,周亦阳瞬间如醍醐灌顶,随即仰天一声大吼。
“卧槽!!!”
……
童臻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只剩下江承带来的军队的军车,押着陈方叙的车已经先走了,此时赵启也已经带着他们的人赶来。
“夫人,老板呢?”他问,“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童臻低叹一声,“他被带去安全区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看着点的,你看你们是一起去安全区,还是先去别的地方落脚,伊萨那边有我的药物控制,暂时应该不会做什么的。”
“老板被带去安全区?”
赵启到底是机敏,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对劲儿,当即决定,他要一起去安全区,至于其他的人,就先去市区的酒店落脚下来,等待他见过老板后再做决定。
“既然老板和夫人您都字安全区,我自然也是要过去的,那就一起走吧。”他说。
童臻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她扭头看了门口,没有看到周亦阳的身影,想着他可能跟着前面的军车一起先回了安全区了,便带上赵启一起离开了隔离区。
江承带着人在隔离区忙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才回去。
此时政府军的据点,陈方叙的人撤走了之后,伊萨已经彻底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竟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吃的死死的,还被下了毒药!
他愤恨地盯着手中赵启丢在这里的小盒子,里面的药片屈指可数!
如果一天不吃的话,他就会浑身抽筋,疼痛到昏厥过去,没想到那位童医生看似柔弱,却这么腹黑,给他吃了这么狠毒的毒药!
这笔债,他一定会狠狠讨回来的!
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眼下元首恐怕难以交代,他要想想别的办法蒙混过去再说。
至于那个叫做陈方叙的男人,他更不会放过!一定会让他尝到比自己承受的要痛苦上万倍的惩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