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有什么不轨行为,小弥慌了,他却从她怀中搜出那块方巾,面无表情的撕为碎片。小弥恼的肺都炸了,红脸骂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少年睨她:“我背信弃义,你趁人之危,若说小人之举,咱们彼此彼此。”小弥哪想竟会载在这少年手里,气得哇哇乱叫,他也不理她,捡了绳子将她背身绑住手腕,像提物件似得将她挟在腰间。
门被“砰”的踢开。两守在门外的龟奴惊诧的回望,那少年抬手,未听一声两人便晕过去,小弥顿时一闭眼。
这小子,竟比她还要狠。
那少年挟着她飞檐走壁,功夫十分了得,小弥暗暗吃惊,才觉自己惹了不能惹得人,便软声笑道:“咱们萍水相逢,救命之恩可以作罢,以后各走各路,互不干扰可好。”
少年冷笑:“怎的,不让我伺候你了。”
她嘿嘿干笑:“在下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惯啦。”
少年也不理她,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郊,远远望过去,只见夜色里灯火如星,两人在一陡坡上落地,他将她扔到一边,独自一人生了火,他离开一会,回来时拿了些吃用和一件衫子,就那样当着她的面换上,无意瞧见小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的盯着他,脸上一恼,背过身去将衣裳穿好,转过身来已是翩翩美少年,火舌缭绕,火星噼啪作响,把映的少年的脸颇是俊美,小弥笑看着他一身银紫,笑道:“你似乎很是喜欢紫色。”少年一怔,随即哼道:“抢了什么来就穿什么,你管我作甚。”小弥又道:“你身手不错,怎就被**里的龟奴擒住,想来就可疑。”少年又是一愣,脸色沉下来,并不说话,小弥瞧出端倪,哈哈笑道:“莫不是色急攻心,被人使了阴招罢。”少年也不说话,哼了一声。
小弥见他不反驳,心道难道是真的?眼睛溜溜的在他身上打量,猛地瞧见他腰上一块烫金的腰牌,心突地一跳,之后便是狂喜,她打听到小柯下落,苦于无路进宫,本就烦恼,那腰牌上刻得却是“羽林军”三字,羽林军乃是皇帝禁军,唯听皇帝一人号令,若得此腰牌,只怕进宫轻而易举,便道:“你把那腰牌给我吧,看着很是值钱,为了你花了我所有积蓄,你总得有所表示不是?”
少年闻言,脸上带出些似笑非笑来,眼中明灭难辨,只是问:“你想进宫?”
小弥被戳破心思,脸上一红,幸好夜色遮掩,她嘴里逞强:“进宫有什么不可以,以我这样的身手,足以但当。”
少年闻言哈哈大笑,冷冷打击:“你这样的身板,做个内侍不错,羽林军便免了。”说完,似是有意戏弄,道:“也难怪,明明是个女子,装成男子倒也像,只怕是沾了你那身板的光。”说完斜斜睨了一眼她的胸前。小弥气得瞠目结舌,口不择言:“你……你摸到了……”
少年脸上微微一红,恼道:“就你这样前不突后不翘,有什么好摸的……”意识到越说越离谱,忙住了嘴。小弥嘴唇发颤,在地上一滚,竟站了起来,向着他便冲过去,少年慌乱的抬手去挡,她竟一口咬住他的手,他怎样摔也甩不掉,不由嚷道:“你在**摸我,我这是以牙还牙。”又忍无可忍的骂道:“我怎说出这样粗鄙的话来,真是近墨者黑。”瞧见小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不由有些后怕,心道若这丫头赖上自己如何是好,忙道:“松开松开,我带你进宫就是。”她也不松口,瞪着他呜呜做声:“折地?”(真的)
少年无语的仰天长啸:“真的真的,你松开。”
有了腰牌,一路果然顺利,少年轻车熟路领她到宫内一耳房,嘱咐道:“去里面把衣裳换了。”小弥点头。宫内酉时门禁,朱雀门关,宫内侍者各归各位,不许互通。眼看就到了,不禁朝窗催促:“快点!”她出来却是骂骂咧咧,扯着身上姜黄小褂,怒道:“你果真让我做内侍。”腰上摸着一个蓝色囊袋,捏起来,上绣银线幽兰卷菊,疑惑道:“这是什么。”
他不耐烦的推着她走:“自是内侍腰牌,蓝绯赤紫品职逐一而上,花色也是不同。”小弥闻言大叫:“那我不是最低!”少年坏笑起来:“不仅最低,通侍禁中,役服亵近者,隶入内省。拱侍殿中,备洒扫之职,役使杂品者,隶内侍省。内侍省皆蓝袋,蓝袋中,尤以兰菊最低,乃负责清理宫内所有恭桶。”
小弥哪里肯依,揪住他领口道急道:“我要换一个,能查看众人名册的最好。”少年不急不缓抽回自己的领子,阴阴笑道:“我有什么办法,众内侍中,唯蓝袋兰菊不引人注目,多一个少一个也无人去查。”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肩:“你若不喜欢,回去便是。”
他知她定不会回去,偏偏要这样说,明摆着是要捉弄她,小弥一口恶气压在腔中,许久才咽下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甘心的放下狠话:“若我下一次见你,定要将你撕个粉碎。”少年哈哈大笑,在她身后催促:“快些进去吧,若是晚了,我可再也帮不了你。”
小弥再也不看他,铁青着脸入了朱雀门。
本以为进了里面,自有人引她,四下却是无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各司其职,隔半个时辰便有羽林军巡夜,她心中有鬼,自不能磊落,忙让到一边,一个人影提着宫灯便急急朝她这里跑过来,一眼见着她腰上蓝袋,眼中一亮,提起宫灯照她的脸,见她生的很是秀气,喜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随即对她招手:“随我来。”
小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扫到他腰间,也是蓝袋,其上绣得却是寒梅,小声道:“大人,这是叫小的去哪里?”
那人诧异看她一眼,道:“是新来的么,称呼都不知道。”小弥一听,遭了。那人挑灯看着她,心里便有些不放心,随即又想,初生牛犊不怕虎,叫她去总比那些胆小怕事的强,见她生的清秀,终不愿费心思再寻,便语重心长道:“你叫错了,我长你一职,你需唤我供奉官,自称奴才。”
小弥称是,那人边在前面引她,边道:“循例内侍省的下人不该在主子们面前露面,可也偶有撞上的时候不是,妩主子向来喜欢清秀的下人,撞见了也不致被罚。”
说话间已到一殿宇前,果真美轮美奂,空气中熏香暗流,堪比仙境,侍前的内侍也是个个灵秀。那供奉官赔笑着施了礼,才由一内侍引了他们进入妩妃内室,供奉官道谢,那内侍掩鼻皱眉,满脸鄙夷的出去了。
供奉官似早已习以为常,吩咐她道:“你需将恭桶搬将出来,由小门出去,略等一会,便有人搬来已洗的恭桶进来,之后你随他们回去就是。”说完转身就走,做手势道,我在门外等你。
小弥苦着脸点头,打开紫檀缂丝的雕花柜,一股腥臭顿时扑面而来,小弥忙捏了鼻子。心中只将那少年骂了个祖宗十八代。因是新手,自然处处不得要领,这一耽误便是许久,急得她抓耳挠腮,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外面的供奉官抱着一个熏炉脸色发白的疾步跑进来,颤声道:“不好啦,皇上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