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少王候将相也来攀承于我,因为我是朝中一手遮天的尚书的女儿,太子正妃。还记得与他大婚当日,是祝融牵着无人骑驾的马在尚书府携我入轿。我知道,就连他应下婚事都只是先皇的旨懿,因为先皇耐何不了父亲,恰他能知当朝局势,那喜宴也只父亲与币同党在乐。
在新房中我座在床头哭了一夜,他在窗前站了一夜。喜帕是我自己掀的,他未有看我一眼。他还能留于房中是因忌讳父亲的势力,多少也还有因是少时的微薄友谊。新婚第二日,他便出征了。
自小与他相识,一年中与他也不过能三两回匆匆见面,却时时记得他俊秀的脸与温尔的笑。之后他偎惧父亲,愁那时的公主。记得他对我说过最长的话是在儿时:关悯,若天有不测,你定成大器。我妄想能成他的后,他的妃,才算是成了大器。
直到父新野心愈大,那天,以为有能耐掳公主相要挟他与先皇,却他早已暗防先下手正强,关家上下三百余口,仆丁都未幸免,与朝中父亲余党数十位,在茶市口民众唾弃,刀起头落上千尸。是公主央求他留我流放北荒。在寒冷饥饿又遇匪徒的绝望之即,是他恰逢救起我,她再央留于皇宫随她左右。如此浩荡天恩是她给予,我何德何能?
这一身淡粉色非一宫女所能有,她说:我不是宫女,只是与她为伴。她时常以事与我相谋,却她明明心中已有答案,无非是不教导我。
夫人说:若娘娘有端侃不易,急告之于她。她视主子为一切,我敬佩,她年轻美丽,武艺高强,聪明能干,我成娘娘侍女都自惭形秽。因此,随娘娘最大的任务便是听从夫人,察色娘娘做出不利她自己的事。
今夜她在竹间练功,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只在亭桥着急等候,生怕她有需要。
夫人难产身体虚弱,她却说要上竹林练功,她说:夫人难产定有蹊跷,要我琢磨,她明知究竟却又考我。
“关悯……”
“娘娘……”我急前扶去。
“本宫险些走火入魔。”统连咳几声,白嫩的脸也是苍白了,口角残留一条乌血痕迹,扶起她的颤抖的手,我不曾习武,却也可看出她伤得不轻。
扶回她到房中躺下,我早已心慌不已。
“关悯,不可告之任何人……”
她所指的是夫人,她知我与夫人串通却不指出。
突然,她座起身目光犀利的问我,“若本宫死了,你该如何?”
“娘娘万不可讲此不吉之话。”我泪流满面。
“本宫问你。”她从未有过的严厉说到。
之后她淡喘气,有了女人的温柔,我低头不敢看她。
“如若有一天,本宫灯尽油枯,你慎重转告皇上:今生为皇尽心尽责,来世与他不问世俗。”
今生为皇尽心尽责,这话中深意我不懂,她如此聪明怎会轻易死去?她无罪,不同于天承皇后,她们的一切我尽知道,只是我只能沉默的在场合中找个可站脚之地足以。我已不再仰慕权势,这条烂命还在是为还能再见于他,却这躯体会碍于谁?
忽然,她头探出床来,喷出乌血,烛光涣光,我不知所措。“娘娘,我这就急传御医。”
她无力的喊,“回来,御医是治病,本宫是内伤,神精杂乱……”
我回来跪在床前,“不,我去找皇上,他已恢复武功。”
当她再叫回我时我已远走。
如今已是深夜,知料定皇上定还在御书房。我小跑而行,御书房外士卫阻拦。
“我要见皇上。”
“关悯,今非昨日,还是请回。”
“我求求你们去通报,就说皇后急求见皇上。”我跪在地连连磕头。
“皇上在阅奏章,没空见你。”
我这时站起身怒视他们,“皇后有令我来求见皇上,你们谁能担当。”
这时他们为首的才叫一旁太监去通报。
不过刻片,太监出来传我进去。
明黄的桌前是明黄衣的他,他淡然的看我一眼后目光又只有那奏章了。
我急跪下说,“皇上,娘娘练功,险些走火……”
我话未说完,他已扔下奏折,不再多看我一眼,我追他出房时,他早已消失在长廊下。
他,这般爱她。
上次他毒侵全身,乌血喷在紫藤萝中,他冲入房中不愿她碰到那有剧毒的乌血。他吹熄了灯,她在紫藤萝下抚琴一夜,我在墙角泪流一夜。他为她,她为他,她是否爱他?是因她太过固执,恰恰与凡杨爱到深处,爱至心扉。
房内沙沙言语声,他温柔无比,别无一丝怪她之意。每当这时,他不像皇,他不像后。
“菁儿为何这般傻?”
“小余身体息弱,若不加快练成黑笈救她,她日后定成疾,女人便是如此劫数。”
“你明知这样急促练成,会走火入魔。”
“小余天质早练成黑笈且在研破功之法,她对紫衣帮的重要性,且我不可没有她。澜之死已成遗憾,小余若有个差错我便罪大恶极了,这一生渗有太多鲜血,上苍不会原谅我的。”
“那上苍又何必赋你智慧?若到时朕与你一同万劫不复,如何?”
少年时孤傲的他可只为博她回婉一笑抛天下,何况仅与她万劫不复,却他为阻碍她暗使祝融在夫人茶中下药使之难产,他的自私竟在催残夫人。
房中,奇光闪烁,是他为她运动疗伤。
“皇上,你的功力先进先前,高深得莫测。
紫檀木具,紫菱丝绸,纱窗丝柔。
我抬头是金碧辉煌,镜台前的天子,她为他更衣。我与轻紫轻绿送来热水。
他欲开口时,我无礼的看向他,竟是一声,“先下去。”
我与轻紫轻绿只得行礼欲退告,不料,她转过头看我。
“关悯还未为臣妾梳妆了呢。”她这一句似娇更黏,我她又在制造我与他的场合,是何原因能让她如此牺牲?
他莞尔一笑,“朕不可为皇后梳妆?”
她无从推辞。
“奴婢先行告退。”
这时,我的身后有股火辣的目光在惋惜我的离去。
不多时过去,他搂着她跨出房门,亲密无间。
他们是要去夫人宫,是我随行,与之一旁的还有安公公,他是宫中老人,这我依是悯惜,他纵望了关家的兴亡。他纵望了关家的兴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