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载誉归国
五年后。
花城市西山公墓园,显得肃冷而阴森,在黑暗包围着,水磨石地板阶梯上传出零落的脚步声,像一首凄凉、孤寂的乐曲,一声声荡漾来,融于黑暗中的黑色身影,像夜的魅影,让人胆颤心惊。
黑暗中,香水百合随夜风飘散覆郁香气,空气里夹杂淡淡的菊花馨香。黑影一步步地到了公墓的深处,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轻盈的脚步,那一串串如玉玲珑般的脚步声也随之终止。
她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鲜花捧到墓碑前,“爸,我来看你了……”一话落,泪如珠涌,压抑不住滑落出来。
弹指一挥间,离开这里,离开熟知的土地已整整五年。
“爸,我没有辜负你,我成功了。”她站起身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班主任老师的面前接受训斥,回忆如桨,在记忆中划起层层波浪。
在苏正的墓碑旁,还有一个墓碑上面贴有她以前的照片,下面刻着“爱妻苏一之墓”,一边刻有“丈夫端木慕超立”。
心,有些酸楚,有些难过。蹲在墓碑前,那些铁笔银勾的字还是跃入眼帘。
她“死”了,从端木兄弟的生活中永远地消失了。她不敢打听关于端木家的事,甚至不愿意纠缠在过往,生怕自己再度迷陷其间再也无法脱身。
“爸,五年了,为了成功的归来,我很用心。”她从包里取出一个mp5,将耳麦的一头放到墓碑,另一头放在自己的耳上,“爸,这是我谱的曲子,也是你的曲子。这里有爸的中国古典风、中国民族风音乐元素,我在里面添加了国际流行乐元素,最初只是想试试,没想到,我成功了。”
夜,很静。有冬天的风吹过,伴着她低沉而感伤的声音。冉冉岁月转,走过的五年于她就像是一场梦,又像是一场艰辛的旅程。五味繁复,有意外、有伤心……它们就像潮汐,像飓风一样袭侵着她的心扉,让她平静五年,淡忘五年的往事一幕幕涌现在眼前。
改变了容颜,变化说话的语调,甚至改变了身份……
她和端木兄弟,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爸,一个月前,我成为中国本年度金大赛的“最佳作曲人”,我们父女联手的曲子,荣登金曲排行榜首。”
她成功,亦是父亲苏正的成功,更是她五年来努力奋斗不懈的成功。
虽然到目前她只谱出了五首歌,却无一例外都成为了亚洲流行乐坛金曲排行榜的歌曲,其中的两首《风华》、《送别》更是成为年度最红的流行曲。
“爸,只有一件事我对不起你。我放弃了原来的样子……”一边的墓碑上,是她原来的照片,现在的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面容中已经很难寻到她过往的样子。
如果她不同意端木嘉龄的条件,就必须得回到章曼玲的身边,还得喊南宫杰为爸爸,而这些是她不愿意的。她是苏正的女儿,不愿背叛自己的父亲,更不愿轻易原谅抛弃了他们父女的章曼玲。
“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用新的身份离开中国后,就去了日本最好的整容医院,接受了他们的整容手术。我不要自己的脸上再有与她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吴姨曾说,我最像爸的地方是眼睛,那我就保持和爸一样漂亮的眼睛。她还说,如果我的嘴唇再丰润一样就更像爸,那我就把做丰唇术。爸曾说,我有一对和奶奶一样漂亮的酒窝,我就留下象征着属于苏家的酒窝……”
像章曼玲的地方她全部舍弃,像父亲和苏家人的,她留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个再也无法从她五官里寻到章曼玲影子的另外一个人。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又如何能倾诉五年的离别之情,依在冰冷的墓碑上,再也感受不到父亲那温暖的怀抱,看不到他严厉的目光。虽然他不在了,可苏一还是走不出他如山厚重的父爱,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她会记得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双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像太阳一样的温暖。
她感觉到墓碑传递的寒意,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都让她忆起幼时与苏正相依为命的美好片段。
真的好累,从巴黎到花城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可她只要陪着父亲静静地呆一夜。她不要睡,有太多的话要与他说。
如若他还活着,看到今天她的成功,一定会很高兴,一定会吩嘱吴萍买一大堆的菜,烧一大桌她爱吃的家常菜。她回到家里就能感到家人的温暖,可父亲去了,她也没有家了。虽然还有伯父、伯母在世,可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伯父再好,也代替不了她的父亲。
“爸,你知道吗?在佩皮尼昂学院,中国同乡们给我取了一个绰号:拼命女郎。”她笑,笑里全是悲楚。
为了学会一首名曲,她半夜还留在钢琴室,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磨得手指甲都不用修剪,琴键于她就是最天然的磨甲石。
到了大四,她的成绩也越来越好,从入学时的全校倒数几名到毕业时的名列前茅。
“爸,我真的很喜欢舞蹈,可我必须读懂你留下的曲谱。大三那年快结束的时候,我报考了学院的古典舞蹈专业,导师不同意收我,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是个超龄的舞蹈专业学员。可我通过了他们的考试,我以前在巴黎艺术学院就是好学生啊!”
她笑,随着她话语的增多,仿佛在她旁边的不是墓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爸,你看,我拿到了佩皮尼昂学院颁布的毕业证书。作曲专业和古典舞蹈专业的双硕士毕业证,爸,你看啊……”
猛然忆起,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就躺在她旁边的脚下,心头有些悲凉。她成功了,可她父亲却再看不到。多想早一点完成他的心愿,让他少些遗憾。
在她领到作曲专业硕士毕业证时,学院的古典舞专业导师很高兴的将古典舞硕士帽戴在了她的头上。
“本来,我可以在半年前就回来,可我实在无脸见你。我想干出点成绩,想读懂出国时带走的那几首曲谱。爸,你听,这是你留下的曲子,好听吗?我理解得对吗?对我加入的流行乐元素满意吗?”
法国滞留了一段时间里,她的成绩更让认识她的人大加惊叹,她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写出了名动国内的五首中国民族、古典风流行曲。她的曲子,也令当年一起在佩皮尼昂学声乐的中国留学生崔学伦在半年之内成为国内最红的歌星。
“爸,我一直在积极地准备,可我实在等不了,想让爸留下的曲谱早些问世,所以其间休学了一年。爸不会怪我吧?”
风轻吹,就像苏正以前的叮呤。她深吸了一口气,叹说:“崔学伦和高森是我的朋友,是在学院里认识的中国留学生。他们是我的学长,比我高一届,也比我早一年多回国。说远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再感受一下国内的音乐氛围,当初带走的五首曲子,都成功了,我想再试着读懂爸的其他的曲谱……
当初苏一只挑了能看懂,而自己又比较喜欢的曲谱,剩下还有许多,有些她根本看不懂。只在曲谱的背面,写着不同的民族,这些应该是不同民族风的乐谱。
夜,更深,也更静了。西山公墓园里悄无声息,一串悦耳的脚步声响起。她走了一截,回望苏正墓碑的方向,已经分不清哪座属于她的父亲。
她吐了一口长气,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用手一抹,是冰冷的泪水。居然在与父亲说话的时候流下了泪,而她却浑然不觉是何时流下的。她尽量说些开心的事,说她成功了,说她获奖了……可父亲离去的事实,还是让她忍不住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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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娱文化艺术总公司大楼。
南宫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桌上放着一本《名流》杂志,封面上醒目地标注着:“豪门公子追女被拒,为情自杀未遂。”
一名衣着时髦的年轻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低声说:“总裁,助理到了!”
进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精英男,衣着合体的名牌西装。
南宫澈抓起杂志,狠狠地砸在地上,怒骂道:“我给你高薪,就是让你这么办事的。不是让你设法买断所有消息吗?怎么把二公子的事传出去了?”
虽然防备得很严,可是就有这样的杂志社,为会了寻到卖点,还是将南宫浚为情自杀未遂的消息给报道出来。
助理俯身,从地上拾起杂志:“几家报社、杂志,我们都打点好了,可是……这一家,我已经问过,是一个实习记者捅出去的。《名流》杂志社那边已经来电表示歉意……”
话说得很好听,是实习记者捅出去的,以南宫澈这些年在商场的经验和判断,绝不会这么简单。
南宫浚是南宫澈的弟弟,兄弟二人年龄悬殊近十岁,从小到大,南宫澈都扮演着兄长的身份,倍加呵护。许是将南宫浚呵护得太好了,南宫浚居然会因为追女被拒,而为情自杀。
“还有,马上给我打听一下,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是谁?”
助理低着头:“回总裁,暂时还没有消息。”
南宫浚为情自杀的女人根本不在国外,而南宫浚只字未提,甚至不承认自己是为情自杀,助理拿他也没有办法,磨了三日,南宫浚也没有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南宫澈只觉很让人气恼,南宫家的男人居然为一个女人自杀,传出去都丢死人了。以南宫家的实力,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居然还要采取这样的方法。
电话铃声响了,女秘书穿着高跟鞋,嘀嘀答答地跑到电话机前,抓起电话,像背台词一样:“你好!这里是天娱集团总公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孟秘书,我找总裁!”
女秘书的声音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是卢小姐啊,我马上把电话给总裁。”
卢小姐,卢璐,新加坡豪门出生,花城市娱乐频道节目主持人,南宫澈的妻子。是南宫澈事业和生活上最好的助手,为了南宫澈放弃了新加坡的事业发展,来到了南海省。
南宫澈接过电话,“阿澈,阿浚从医院里走了,也没回家里,打手机也联系不上,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
“你先别急,我派人继续和他联系。”
南宫澈关掉电话,“二公子不见了,你们马上带几个在花城市里找找。”
只一会儿,助理和秘书就在公司里召集了十几个人,分头离了总公司大厦。
南宫澈一颗心都系挂在这个弟弟上,刚闹出了自杀事件,不会再重复地上演一回吧。现在南宫杰和章曼玲都去做环球旅行了,整个天娱集团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落到了南宫澈的身上。公司的事已经忙不完,可南宫浚又添上一乱。
对于南宫澈的关心,南宫浚则有不安的看法:“大哥,你别管我行不行,我是大人,又不是孩子。”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他们兄弟之间相隔了至少三条代沟。对于南宫澈的关心,南宫浚从来不领情,反而认为是多余。
南宫浚那天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幸好家人发现及时,送到圣玛丽医院进行抢救。
南宫澈实在想不明白,南宫浚怎么就为一个女人自杀了。在房里的日记本上,写着一连串的“Susie”,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在南宫浚送进抢救室的那刻,南宫澈与卢璐将其定义为“为情自杀”。
最初南宫浚还解释说:大哥、卢姐,我不是为情自杀,不是……
南宫澈指着日记本上写着的名字:还说不是,那这个女人是谁?
解释不通,南宫浚就不再解释了。又不让他出院,还请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来陪他。可越呆越心烦,也不想与两个女护士说话。好在豪华病房一应俱全,他可以上上网、解解闷。
一上线,就看到崔学伦的留言:“Susie明天上午1点左右抵达上海国际机场。”
他立即从病房跳了起来,来不及跟医生打招呼,也未办理出院手续,找了个藉口将两名护士骗出去,自己则从医院里开溜。
打的到了花城市国际机场,直奔售票窗口。
“要一张最近的上海机票。”
机场工作人员抬头看着这个年轻而俊美的的男人,梳着郭富城式的小分头,这个头式早已经过式了,让人注目的是他竟比郭富城还长得清秀,有着金城武的阳刚,又有着郭富城的魅力。女工作人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南宫浚以为她在对自己的身份,说:“这身份证是我的,难道我们长得很不一样……”
话刚落,他就看到柜台边放着一本《名流》杂志,里面有一张自己的彩色照片。
“你……就是南宫二公子……”
“你是八卦杂志的还是卖机票的,快给我一张去上海的机票,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漂亮的女工作人员应了一声,将身份证火速扫描,又取信用卡划了一下,“三十五分钟之后有去上海的飞机……”
“三十五分钟?有没有更快的,我要更快的。”南宫浚有些等不急,一遍遍地催促着,“美女,你帮帮忙,能不能让我尽快上飞机。回头我请你吃饭。”
美女爱帅男,何况还是一个豪门多金帅男,更难得的是,对方还是出名的痴情种。这年月,能为钱自杀的男人越来越少了,爱情在男女的心里早已变得有些麻木了。
女工作人员笑了:“我帮你换登机牌!”
“多谢,多谢!”
女工作人员领着南宫浚在18号托运柜台换了登机牌,按理飞机起飞前1个小时停止更换登机牌,可女工作人员硬是说服同行,给南宫浚破例换了。
南宫浚欢喜地冲她摇摇手:“如果这回成功,回头请你吃饭!”头也不回地往绿色通道里奔去。
他风风火火地上了飞机,对号入座,靠在座上,打开手机,翻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只要看着她,他就会觉得幸福、快乐,与Susie的相识、相遇就像一首美丽的诗,一支浪漫的舞曲在脑海里破浪而出,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如同一场梦。
来不及等到两个小时后,他有些坐不住,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阿竞哥,是我,阿浚。”
“阿浚,怎么想起我来了?”
这是五年来,南宫浚第一次主动给端木竞打电话。自从徐美兰母子失势之后,端木竞就被调派到了上海分公司任总经理。
“阿竞哥,我想借一下你的车。另外,要在车里准备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百合花……”
端木竞迟疑了一会儿:“你又看中哪位美女了?要准备这么多花,还是百合?”
“阿竞哥就别问了,帮我这回。如果这次我能追到她,一定会重谢你的。”
“我的大情圣,我按你说的准备。”
“谢谢阿竞哥!”
南宫浚握着拳头,欢喜地高呼一声,眼前一亮,在飞机的通道那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她优雅地问:“小姐,现在可以用洗手间吗?”
她,盘着乌黑的干练发式,一张标准而妩媚的鹅蛋脸,一双含带怨艾的明眸,两条漂亮得无可挑剔的眉毛,笔挺而漂亮的鼻子,丰润而红艳的双唇,五官如经过艺术家的雕刻。虽是美丽动人,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冷漠。
东方女子里少有长得这么轮廓分明的,尤其她的眉骨略高,这令她的眼睛异常有神。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不是一个现实中的人,而是画家笔下的女人。
他像是被什么深深地吸住,意外、惊喜,像冲天浪潮,讷讷地站起身,她近了,在空中小姐的带领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Su……Susie!”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一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南宫浚:“阿浚,上午好!”
不卑不亢的,优雅如一,却又在礼貌中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说:“不是……你今天中午1点抵达上海?怎么会在这班飞机上?”
还以为,是他从法国巴黎回上海的飞机,没想到却是花城到上海的这班。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同一班飞机上能遇到她,就是他们的缘份。
南宫浚笑:“太巧了,我……我也要去上海。”
苏一点了点头:“我先去洗手间,回头再聊。”
心,狂乱起来,他和她真的很有缘。虽然拒绝了他的求爱,却在他赶至上海的飞机与她相遇,就像他和她的初识。
两年半前,在法国里尔国家艺术学院与佩皮尼昂音乐舞蹈学院友谊汇演上,南宫浚认识了来自佩皮尼昂音乐舞蹈学院的她,她高贵、典雅,虽是作曲专业,却对古典舞蹈有着极高的天赋。跳舞时,她热情而快乐;安静时,她则是充满着冷静与忧伤。
二十三岁的南宫浚就这样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没有理由,就是喜欢她。而她总是与他保持着一种距离,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淌不过的大河,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到她的心里。越是走不进,他就越是着迷。相识两年半,追了两年半,他亦上演了数次求爱的画面,浪漫的、热烈的、疯狂的……却始终未能的打动她的心。
浪漫时,他和几个同学,为她安排了一场花瓣为雪,烟花漫飞的生日晚会,她却淡淡地说:“很美,可惜太奢华!”
这样冷静的他,一度让他伤心得彻底难眠。
热烈的,为她布置一场漂亮的烛光晚宴。她又说:“牛排和红酒不错,可蜡烛太刺眼。”
他,又是一夜的难过,为她的不识情趣。
疯狂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爬上佩皮尼昂音乐舞蹈学院图书大楼的楼顶,将一个画有很多爱心的大气球挂在屋顶,写上热情四溢的话语,只为打动她的心。
他的浪漫与追求,打动了佩皮尼昂很多女生的心,却无法让她心动半分。
南宫浚为了她,从里尔国家艺术学院转到了佩皮尼昂学院,当他们共同的好友崔学伦和高森告诉她南宫浚的痴情时,她却淡淡地说:“他转学,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浚在心里暗暗地琢磨着,想着如何向她求爱,想着究竟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打动她的心。她不喜欢玫瑰,因为她的名字——Susie,喻意百合花,所以他送她百合花。
苏一从洗手间里出来,南宫浚站到过道里,冲她笑得灿烂。
“别再傻笑了,飞机就要起飞,你不系上安全带是很危险的。”
为什么总要曲解他的用意,他在等她,是希望她能坐到自己的身边。
明明对不解风情的她很生气,可南宫浚还是喜欢她。
她侧身走过他的身边,南宫浚深情地喊了一声:“Susie。”
苏一回过头来:“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上海,你……再等等,下飞机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他想和她坐在一起,可她却说下飞机后再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