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导航仪早前进山时就失灵了,眼下他几乎是一瞎子,摸黑前进,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手上的高强聚合型探照灯,打着手机看时间后,他又试着拨打了一下电话,还是没有信号。
估计可蓝接没有他的消息,这会该急坏了。
他暗叹一声,继续朝前走,寻找人迹之处。眼下他是沿着一条埋水沟。如果现在是白天,他相信自己不会出问题。可惜天黑风雨大,就是正常视力也难于辨清路。
正在这时,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人声。
他下心一动,加快了脚步。
在声音越来越大时,他不断晃动着电灯,想要吸引人注意。
咔嚓一声响,他朝脚下一看,大惊失声。
心切之下,他竟然不小心走上长年覆盖了太多断枝枯叶的空洞?
"啊..."
空山中,一声尖叫响起,便见一道灯光唰地闪过一片树悄,骤然消失。
天地一片尽黑,雨水打在雨蓬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声声急促。
姜啸鹤迅速调来了一架直升机,可蓝也急着下楼要跟着一块儿去山里寻人。
她折回屋拿包包和电话时,闻声而出的母亲跟她说,孩子已经睡着了,不过睡前还担心着爸爸。
"妈,你帮我看着舟舟,我们很快就回来。应该没事儿的!"
"好,你们快去快回。"
正出门时,萧爸爸也跟着跑出来,直说要跟着一块儿去。
"爸,这天黑雨又大的,我们去找人,您跟去不方便。"
"我不需要你们年轻人照顾,你们找你们的,我跟着就行。我老,还没老到连点山路都爬不动。再说,那个地方我去的次数比你们多,熟悉路。"
"爸,我们请了熟悉路的人跟着,您就别去了。"
可是萧爸爸似乎是铁了心,转身就出了门。正好撞上也出门的姜啸鹤,两老一照面,萧爸爸便面露愧色。
"老鹤,对不住了。"
"老萧,快别这么说。咱们赶紧,车都在楼下等着。"
姜啸鹤给可蓝打了个眼色,可蓝只能由了父亲去。
他们下楼后,便立即得到消息,说第一拨先头部队已经找到向予城的车了。
"有脚印是一直往山里走的,大哥应该是上山了。"小四黑说着属下找到的消息。
可蓝一听又急又气,"那么大雨,山路又糟糕,他还急着上山干嘛去呀!请帖放着明天送也行,何必争这一时长短。真是的..."
其他人只能面面相窥,默不出声。
萧爸爸听了,心头更是惭愧。突然想起这最后一帖,是给老陈的。刹时也明白了向予城的那番心意,直跟姜啸鹤道歉,更加自责了。
汽车开去农场的路程,平时只需要半小时。不过最近暴雨太多,眼下天又全黑,一行车辆都开得相当保守。
可蓝不断拨着电话,半个小时里,几十通过去都是"用户不在服务区",气得她差点甩掉电话。
同车的潘二安慰道,"大嫂,你别着急。当年大哥带着一身枪伤都把小四救回来了,这就是天黑下了点儿暴雨走走山路,不会有事的。"
可蓝心哽得厉害,"可是小二,那时候他才二十六岁,现在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已经算是半个中年人了啊!身体哪里能跟青壮年的时候相比..."她紧咬着唇,胸口的气一直翻搅着。
幸好这时候萧爸是坐在姜啸鹤的车上,否则,难免他们内部先闹起来了。
"大嫂,大哥的身体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在爱纯岛上,他都是一边治疗,一边坚持锻炼,体质比起同年龄的人,其实算相当不错的了。"潘子宁努力安抚着女人,眼光直直盯着最前方小四黑的车。
出门前,他们还考虑过是坐直升机还是汽车,直升机或许快速,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到达那个疗养院,但若人不在,还得继续搜索整个山区。故而现在人手分成了两批,小三小五他们直接开飞机上了山,他们这拨就沿途寻找,同时有自备的无线通讯设备通消息。
"我真的不明白,就一个喜帖,犯得着这么拼死拼活地去送嘛!他都没有想想,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和舟舟怎么办?真是的。以前一个人自以为是地跑出国去治病不告诉人家,现在又一个人跑去送个喜帖也送得没踪没影,吓死人!"
可蓝气得一巴掌打在前背影上,吓得前座的潘小二和周鼎肩头都是一耸。
周鼎转头想劝慰几句,就给潘小二打住了。
他接着可蓝的话说,"唉,大哥就是这个脾气。决定了什么事,就不容别人更改。这几十年的脾性,要改起来啊,大嫂您还真得废些心思了。"
"小二,你说得太对了。他就是这个臭脾气,有时候好像分不主次似的。明明就是个小事儿,现在弄成一件天大的事儿。搞得人心惶惶,一片混乱。现在害得大家大半夜睡不了觉,又黑又冷地大雨天里瞎折腾!"
可蓝叽哩呱啦一阵报怨,发泄,潘子宁不时搭个几句。不知不觉地车就开到了向予城的汽车位置,在车里一看到前方被打得透亮的汽车,可蓝连雨衣也不穿就直接跑了出去。
周鼎急忙打着伞跑出去护驾,潘二少无奈地叹息一声。
可蓝跑去,看到车里居然还放着一包湿淋淋的山货,顿时气是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大黑天地跑出来,还有心思买半路山药?图个没运费便宜嘛!那把自己一大活人都搞丢了,算什么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