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
让他想要把她捧在掌心,好好呵疼。
"蓝蓝..."
他捧住她的小脸,指腹轻轻拭过颊上的泪水,不由一叹,她这副模样,是不是又在为那个男人伤心?
这辈子,他第一次吃醋,对方还是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男人。要让那帮哥们儿知道,虽不会笑话他,估计小博会第一个提枪去帮他灭了那渣男。
在他微微出神苦笑时,怀里的小女人仰头感觉不到冷水,身子被大毛巾裹着挣不开,脑袋疼得快裂开,下意识地就去撞跟前挡住她的人。
咚地一个闷响,重重地嗑在男人的胸口。
"蓝蓝,你干什么?"
她根本听不到,只觉得稍舒服一点儿,又用力撞出去。他没抱紧,这一头就嗑在下巴上,疼得他闷哼一声,仰头揉下巴,那小脑袋就一下一下,全嗑在胸口上,并不疼,却让他更担心了。
她一边撞着,哭声也越来越大。
他便由她撞,抚过她掩面的发,哄着问,"蓝蓝,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不..."
"难过别闷在心里,说出来。"
"没...用..."
被抛弃的是她,这种痛苦,谁也分担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说出来,会舒服一些。"天知道,当年就算死了最好的兄弟,他也没这么温柔地劝说过兄弟的遗孀。
可惜怀里的小女人醒时坚持倔将,这会儿醉得一塌糊涂,宁愿死嗑脑袋也不说。
他忍不住,扣住她的肩,扳起她的小脸对上那双泪水迷蒙的杏眼,加重声量,"蓝蓝,是不是为了那个周立民?他又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
她眨眨眼,泪水滑进嘴里,苦涩得心都揪成一团,烫得发疼,"周...立民?那个...渣男..."
他闷着气,重叹一声,"既然知道他是个渣男,就没必要再为他难过。你要真受不了,我可以让他从你生活里彻底消失。"不过一个迟家的外戚,就是京里那个正牌的军委主席,也还入不了他的眼。
哪知,她突然用力一撞,又嗑他下巴上。
"凭什么..."
嘤嘤的哭声,破裂开来,搅得他心头妒火一下腾起。
"凭什么...难道只有你们有父母要孝顺,我就没有了?只有你们有弟妹要照顾,我是独身女,我就幼稚可笑活该被放弃?只有你们事业不易,奋斗艰难,我们女生有了好爸爸,就算被抛弃也没关系?凭什么..."
她使力地撞啊撞啊撞,可是头还是很痛很痛,胸口更痛,她抬起头,对着根本看不清的人,大声咆哮发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你说凭什么?"
懦弱的泪水,直往外冒,根本止不住。
"蓝蓝,其实..."
"凭什么你们就那么理直气壮地牺牲别人的感情,凭什么你们就觉得我还年轻我还小,再痛再伤再难过,终有一天也会好也会过去?凭什么...你们就那么狠心,每一次都拿现实做借口?舍不得父母失望,不忍心看弟妹吃苦,不能让朋友看低,要房子,要升职...就可以不要感情,就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牺牲掉别人...别人那么认真,那么努力,那么...想要保有的感情...凭什么..."
他苦笑,也很想问,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奇妙的联系,居然能那么巧地撞见一次又一次,你一头撞进我的心,把我搅得失了几十年的定力,又凭什么?
很多年后,他想如果这能问出原因,或许他们俩就不会来来回回折腾得那么辛苦。也不会各自伤心郁闷地分离了四年,还在傻傻地纠结着,爱,还是不爱?
终于,小脑袋停止撞击,身上的绵质居家服几乎湿透,妒火彻底没了,他轻抚过她的头,说,"蓝蓝,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嗝,我...我知道!"她的声音一片沙哑,语气更悲切了,"是我...嗝,没眼光,没阅历,我蠢,我笨,我傻...姝姝都说得对,嗝,我太天真,把...嗝,把人都想得太好...活该被甩..."
小脑袋拱进他肩窝里,用力地又撞又蹭,还传来吸啦啦的鼻涕声,不用看也知道这衣服是彻底毁了。
"蓝蓝,你不傻,只是...没有遇到那个正确的人..."
正确的人?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很多画面,很多人的脸,很多张口舌,很多嘲讽讪笑,很多很多...全部都是世俗观念、社会规则,是她独立以来,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苟同,无法妥协,又无法反抗更无法逃避的...现实!
一股怒气瞬间盖过了委屈不甘,冲破喉咙,"没有人了,你们都是坏蛋,蠢驴,无耻卑鄙的烂小人,烂小人..."
"蓝蓝?"他抬起她的脸。
她毫不领悟,一头狠狠撞上去,骂出,"你们这些臭男人,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们的话,再也不相信了,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砰咚一声,终于,高大健壮的男人在这一阵猛攻之下,被小女人撞倒在地,落地为安。
他抚着多次受创的下巴,默默哀叹,这丫头,是披着绵羊皮的非洲犀牛吧,爆发力惊人。
爬在身上的小人儿,似乎力气真是用尽了,一动不动。他伸手想抱起她,触手一片冰冷的肌肤,也让他回到现实,一阵可怜的呜咽又从胸口响起。
"嗝,痛...呜...痛..."
抱着人儿,急忙起身,这一番折腾下,她裹身的大毛巾也散开了,隐隐约约展露的娇美曲线,就像小猫爪子一下一下搔着他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