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打心里想装没有听到,知道不可能,只得假假放下手中那叠盘点表才走了过去,顾一寒把许桐带到另外一个小会议室才说:“许小姐,我想求你帮个忙!”
“顾总客气,我能帮上什么忙?”
“帮忙请你‘前夫’中午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许桐与顾一寒除了订婚那事,接触实在不算多,讲话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在“梦桥夜廊”吃螃蟹那次,凭良心地讲:许桐认为顾一寒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讲这番话叫做厚颜无耻;而发自内心地希望:顾一寒次次在岳冬晨那里撞墙吃鳖,天星公司的问题统统被查出来。
于是许桐挤了个笑容有点为难地说:“顾总,我不说了吗,我跟岳冬晨都离婚了!”
顾一寒点点头便说:“正因为你离婚了,所以我才跟你讲这话!”
许桐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顾一寒,表情充分显示自己不太能理解顾一寒的话,顾一寒便说:“如果岳冬晨还是你老公,你老公做为海关的一大处长,你自然衣食无忧,但你跟岳冬晨离婚了,在天星如果站不住脚的话,你认为将意味着什么呢?”
许桐苦笑了一下说:“顾总的意思是:如果我代表公司去请我前夫,顾总会炒掉我!”
“怎么会,你又不是才认识我,我是那么肚量小的人吗?”
“顾总您这算不算威胁我呢!”
“绝对不算,许桐你想想你离婚了,应该与谁撇清关系,应该与谁结盟?”
“其实顾总,我真不想与谁扯上关系,与不想与谁结盟,我就一小打工的,挣份糊口钱罢了!”
“许桐,你这么不看好自己,池中之物和非池中之物,有很多时候只不过是有没有机会罢了,有时候机会来了,就看你是抓住还是放弃!”
“顾总,你该去做政治家,你的这番话太鼓舞人心了!”
“那我这番话对你有没有点鼓动?”
许桐抓抓头有些为难地说:“顾总,机会来了,谁不想折腾一把,只是你看见了岳冬晨多深沉的一人,这都离婚了,我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这事我没把握!”
“刚才,我看见,你跟你前夫还算相谈甚欢嘛,要不,试试看?”顾一寒看着许桐,很认真地说,许桐不知道自己刚才与岳冬晨说话的镜头是不是被顾一寒看到了,但她小小地检讨了一番,自己刚才跟岳冬晨的举止,实在没有什么唐突的,为了向周围人表明自己跟岳冬晨确实离婚,她一直把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米半左右,于是挤了个笑说:“顾总,要不就试试?”
“许桐果然是个聪明人,那就试试看!”
许桐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
但许桐嘴里还是说:“顾总,只是试试啊!”
“那就拜托你了!”
许桐心里骂也罢,憎恶也罢,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让她极是憎恨的顾一寒会用这种低三下气的语气跟她讲话,有种从未有过的飘飘然,虽然还没有报成大仇,但仇人已经低下身段,这让许桐兴奋。
走进会议室,许桐见除了冬晨,其余的人都在忙碌。
冬晨站在窗边抽着烟看着天星的广场,许桐很拿捏地用手在鼻子周围扇扇,才半捂着嘴走到冬晨身边。
冬晨见了心里一乐,赶紧灭了烟,许桐假咳了一声才说:“岳处,有件事…,不知我方不方便说?”
冬晨把烟头扔进烟灰缸说:“你说!”
“我知道岳处是个廉洁奉公,又遵守海关制度的好官…”
冬晨点点头看着许桐,许桐又假咳了一声继续说:“但是吃顿便饭,也不至于就会被上纲上线吧!”
冬晨哦了一声才托着腮寻思着说:“年底我们特别忙,不过跟许小姐吃个便饭的时间,我还是抽得出来的,许小姐想请我吃个午饭还是晚饭?”
许桐赶紧假咳数声才说:“岳冬误会,完全误会了,我许桐那有那么强大的经济实力请岳处吃什么中饭晚餐的,是我们顾总想请你赏脸一起吃个午餐!”
冬晨才露出恍然大悟神色说:“原来是这样!”然后点点头,便双手抱胸又看回窗外,许桐一下没弄懂冬晨这算答应还算不答应,急忙追问一句:“你是去还是不去呀?”
“你想我去吗?”岳冬晨没有回头地问。
“我…”许桐看了冬晨一眼,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话,好奇地问,“你去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冬晨笑了回过头说:“那你就去回顾一寒话就好了?”
“你还没说是去还是不去?”
“所以就让你去说呀,你说去,我就去,你说不去,我就不去!”冬晨说完又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许桐听了才觉得纠结,自己也算是比较聪明的学生,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这么难做的题,遇到岳冬晨这么是只黑心肠老狐狸,这么几句话又把烫手山芋丢回给了自己,于是不满地捏起拳头冲冬晨的后背挥了挥。
岳冬晨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羊绒衫,一件黑色的灯芯绒长裤,冬晨的衣服做工都很好,很讲究,许桐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都认为这些是假货呢?到底是岳冬晨隐瞒自己,还是自己对这岳冬晨一直就脑子缺根弦?但岳冬晨把这个决定权给她,那证明自己在岳冬晨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许桐不由对这个似乎一直带着目的的“前夫”少了两成气恼。
许桐挥完拳后就走出会议室,见顾一寒也在窗边抽烟,只得再次捂着嘴走过去说:“顾总,岳处长说有纪律,不能去!”
顾一寒正把抽了一大半的烟放在嘴边,听了半天没拿那只烟,许桐觉得那烟都快燃到他嘴边,顾一寒才取下烟扔在烟灰缸里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个吴经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顾一寒灰头土脸的,许桐是说不出来地开心,跟吴经理打了个招呼又重新回到会议室,等着岳冬晨带来的人随时的发问,许桐解释不了的,不时请祝晴晴进来解释,而许桐见岳冬晨似乎一直站在窗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祝晴晴是非常踊跃配合海关的提问,只是她知道的还不如许桐多,于是报关主管、吴经理、成亮、报关员又象走马灯似的穿棱着进来,而祝晴晴的主要工作变成了斟茶递水。
祝晴晴忙碌一会走到冬晨身边问:“岳处,看什么呢,看好久了?”
冬晨才回转身走到自己放外套的皮椅上坐下来说:“看天星公司的外景!”
“岳处觉得怎么样?”
“不错,很大手笔的,也挺有创意的!”
“岳处忙了快一个上午,喝杯茶吧!”祝晴晴给冬晨倒了杯茶,许桐轻轻撇了一下嘴:刚刚才说人家在窗户边闲看,转身就变成忙了一上午,你祝晴晴是不是属变色龙的?
冬晨倒也没推辞,端起茶杯说:“秋天就是干燥!”
“岳处是从外省海关调到本市的?”
“是的!”
“才调了没多久?”
“嗯,才调来两三个月!”
“怪说不得以前在海关没见过岳处!”
“祝副理经常去海关?”岳冬晨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许桐直犯恶心,岳冬晨这话听上去跟张白纸一样纯洁,好象他对祝晴晴是今天才认识一般。
祝晴晴非常配合岳冬晨的装痴卖傻:“嗯啊,我们公司是跨国大公司,跟海关自然接触很频繁!”
“原来如此!”
“我们市的海关是不是比别处的累些?”
“本市各类外资企来多,进出口量大,是要辛苦些!”
“不过看样子,这些对于岳处来讲都不是问题!”
“还好!”
许桐摇摇头,明明早就熟悉得在一起喝过咖啡、吃过虾、牵过手的两人,偏都装出才认识的样子,心里犯恶心,尤其是祝晴晴的姿态做作、语气柔媚,与平日在财务部完全不成,让许桐更不舒服,那个妊娠反应无端就严重起来,赶紧从去了洗手间。
许桐记不得自己第几次从洗手间回来,听祝晴晴正巧说:“听我爸讲,在政府部门工作,是劳心又劳力,辛苦是讲不出来的!”
冬晨眼一亮问:“怎么祝副理的父亲也在政府部门工作?”
许桐知道冬晨明明是装的,偏他那姿态就象真的不知道一样,反象是头豹子发现什么猎物一般,那祝晴晴立刻得意地用手一托腮说:“是呀!”
“祝副理的父亲在哪个部门?”冬晨的语气立刻把祝晴晴当成了内部人士,祝晴晴却娇柔一笑,很拿捏地说:“也没有特别固定的部门,什么都管点?”
“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政府部门!”
正好亚姐进来送小何要的银行帐户资料,一听立刻就说:“岳处还不知道呀,我们祝副理的父亲,权力可就大了!那管的也就多了!”
“难不成祝小姐的父亲是祝副市长?”岳冬晨象发现新大陆一般试探地问,祝晴晴娇柔地一笑没回答,亚姐却立刻讨好地说:“岳处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我们的祝副理可不就是祝市长的千金!还是唯一的千金我!”
岳冬晨便笑了说:“我还真猜中了!”
亚姐立刻又附合说:“所以呢,岳处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我们祝副理面上,你也应该多照拂照拂天星公司!”
“那是,那是!”冬晨点点头说,“一来本来市就听说祝副理父亲的大名,早就想去拜访,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祝副市长的千金,幸会!幸会!”
许桐前面是恶心不舒服,这会听了是厌恶不舒服,冬晨还从没象这会这般招她厌恶,却听祝晴晴娇笑起来说:“岳处你就寒碜人吧,我爸讲了,象你们这样的年青人才是我市的希望,有能力,有学历,有魄力!”
“那是祝副市长抬举我们了,比起前辈,我们这点修为算什么,对了,祝副理,你怎么会在天星公司上班?”
“我爸讲了让我在基层多锻炼锻炼,今后不管做什么工作,才真正知道民生疾苦!”
许桐终于再一次忍不住起身去洗手间吐了一气,虽然不知道祝晴晴的爹想给祝晴晴安排怎么样一个前程,但到这天星公司上班,许桐可以凭良心地讲,你祝晴晴绝对不是来这里关心什么民生疾苦了,你分明就是花痴,为着天星公司的帅公子顾一寒来的!
吐了后的许桐舒服一些,又用清水把脸洗了,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才走出来,一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亚姐正得意地在顾一寒面前表功:“顾总,刚才冬晨听说福副理的父亲在市委工作,态度完全不一样了,顾总,我可是功不可没呀!”
顾一寒嗯了一声心不在蔫地说:“那是,我是不会忘记亚姐功劳的!”
“顾总,在天星还有几个象我和老王那样爱公司如家的!”亚姐一被夸奖就完全不顾时局地飘飘然了,许桐一听赶紧逃回会议室,一进去又听祝晴晴极为热诚地邀请着:“岳处,中午时间短,别回海关了,就在这附近吃午饭吧!”
冬晨略沉吟一声才说:“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
许桐的心一下就象让人打了一拳,原本以为冬晨让自己选择是出于多多少少的一些情分,原来冬晨对自己太了解了,早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拒绝顾一寒邀请,故意利用自己给顾一寒一个下马威,其实冬晨真正要等的人是祝晴晴,要应邀的人也是祝晴晴,这样才显得他有身份,架子大,而且把这个人情给了祝晴晴,弄不好祝晴晴回家替他美言几句,他岳冬晨的仕途就一帆风顺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许桐在心里骂了一句,原本还真以为岳冬晨一来就拒绝顾一寒的相邀,与税所那刘股他们有些不同,原来人家比刘股有野心得多,是想钓更大的鱼。
许桐说不出地难受,说不出地失望,在会议室门口住了脚,还是觉得听亚姐阿谀奉承要舒服一些,转身回了办公室,好在大家已经开始收拾准备去吃饭,亚姐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祝晴晴春风得意地走了出来对顾一寒吩咐说:“马上备车,岳处答应我,一起去吃中饭!”
顾一寒一听冲祝晴晴做个很感激的手势,立刻地把手中的烟灭了,亲自给司机打电话,许桐掏出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然后挽着小冉的手说:“我们走!”
小冉有几分诧异地说:“不是要跟海关的去吃中饭,你不去?”
“有顾总和祝副理就好,我去干什么?”
“不会吧,应付是你在应付,这吃饭的事怎么就轮不到你了?”
“吃这种饭又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虽然不是什么好事,那他们也做得太绝了吧,不管怎么说岳冬晨也是你前夫!”
“快走吧,又不是没吃过那顿饭,高层去最好,象我们这样的去了,没弄清高层什么意思,一不小心讲错了话,那在天星连羊肠小道都没得走了!”
“桐桐姐,这下你后悔不?”
“为什么后悔?”
“晨少的身份呀,海关的一大处长,果然不简单呀!”
另几个小文员也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说:“就是,桐桐姐,这之前,晨少就没给你透露一点点吗?”
许桐不知道这算不算说者无心,听着才意,岳冬晨是做什么的,没有告诉她,现在就是她一根心头刺,只是两人离了婚,她似乎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知道岳冬晨在公司的人气高,诋毁意义不大,于是苦笑着说:“他干吗要透露给我?”
“你们是夫妻呀,是领过证的!”
许桐想想自己跟冬晨那结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拉着小冉说:“走吧,我们去打饭打菜!”
小冉很不甘地跟着许桐去拿盘子,两人打了饭菜刚坐下,就有一保安跑过来说:“许小姐,顾总到处找你!”
许桐故意把手机扔在办公室桌上,就是不想接电话,一听便问:“顾总找我干什么?”
“顾总说车在外面,就等你了,快走吧!”
“我不去了,我都快吃完了!”
那保安只得又跑去回话了,好在保安没有再回来,许桐松了口气,想着那顿午饭,除了话题离不开讨好岳冬晨那行海关的人员,还得领教祝晴晴的骚首弄姿,她绝对受不了的。
许桐不知道中午那餐饭,岳冬晨一行人有没有吃得舒服,只是下午,岳冬晨一行人依旧在会议室查帐,一直到下班,小何从工厂回来,岳冬晨才鸣锣收兵。
大约中午,祝晴晴成功地挽留住岳冬晨,所以快下班的时候,她又神采飞扬地进来说:“岳处,我们顾总安排了个不错的地方,吃的东西特别精美,还有好玩的,用了晚餐再走吧!”
岳冬晨笑了一下说:“祝副理,你太客气了,我初来乍到,这么多东西要回去整理,弄不好今晚连觉都没得睡,饭就不吃了,心意领了,至于玩嘛,等我们忙玩了,我请大家去玩,如何?”
祝晴晴吃吃一笑说:“岳处,你是我见过的最务实的一个处长!”
“是吗,难道别的人都不象我这样?”
“没有啦,只是都没岳处这么认真负责!”
“祝小姐,我们会在天星检查三天!”
“行,别说三天,就是三年,我们都欢迎!”
许桐一听三年,她想如果岳冬晨真要这里查三年,她第一个辞职走人,除了工作量增加数倍不说,那些恶心的话和场面让她没有勇气面对下去。
“好,那就谢谢祝副理配合!”岳冬晨颔首一笑说。
“岳处,在您离开之际,我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要求?”
“祝副理请讲!”
“以后能不能别叫我什么祝副理,听着挺别扭的!”
许桐没想到祝晴晴又提这事,只能在心里又狂骂起来:贱人,贱人,真把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冬晨眉一挑却说:“那以后我就称祝副理为晴晴?”
“就是,我也不叫你什么岳处,我就叫你冬晨,你不会介意吗?”
“这有什么介意,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
许桐不想看越来越近乎的两人,拿着包就和小冉走了,小冉走出天星还有几分不甘地问:“桐桐姐,你真跟晨少离婚了呀?”
“不是真的,难不成还是假的,要不要我把绿本本带给你看?”
“桐桐姐,那就不用了吧,只是你一点都不难受吗?”
“有什么难受的?”许桐很违心地说了一句,小冉噘了一下嘴巴哼了一声说,“真是便宜她了!”
“便宜谁了?”
“还能有谁?”
“那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岳冬晨不适合我,难不成就一定适合她,如果适合,那就祝福他们好了!”许桐在嘴里非常不甘地应了一句。
回到家里,许桐放下包赶紧就进厨房做饭,刚把菜摘完了放水笼头下洗,就听到开门声,许桐有些纳闷,小贝这学期好象很忙,不知道在写结业论文还是在忙找工作的事,不是周末都不回家,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便问:“小贝,是不是什么东西又拿掉了?”说完半天没有听到回声,许桐一转头就见冬晨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冬晨扔下包说,“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桐桐我好饿!”
许桐没回话,冬晨却走上前伸手搂住许桐的腰说:“一看见桐桐在厨房里忙,我想起了那天…”
本来就很愤怒的许桐愤怒地踩了冬晨一脚,便把洗净的菜装篓里说:“岳冬晨,本来离婚了,我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是我,是我没办法跟家里人解释离婚的事,又去麻烦了你,所以现在撵你走,好象显得我挺…,所以还让你在我家吃完这顿饭,这是最后的晚餐,吃完,你就立刻走吧!”
“为什么?”冬晨很无辜地问。
“我们离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麻烦你了!”许桐飞快回答,又飞快地炒着菜,然后端到桌上,给冬晨盛了饭,给许阿娘装好了饭菜,拎着保温筒就飞也似地离开了家。
冬晨看着许桐的背影笑了一下,不过他还真饿了,虽然许桐做的菜实在不怎么样,还是很快地吃了一大碗饭,然后也往许阿娘的摊子走去。
虽没出怀,但有快四个月身孕的许桐从家里往水果摊走得急,还是觉得累了,快到时就放慢了脚步,老远就看到陈风哥他娘又在许阿娘的摊子上,许桐走过去就听许阿娘正说:“就我那女儿女婿长得都没说的,我这外孙子还能差了!”许阿娘一旦认可了冬晨,那护犊之情溢于言表。
“宝丽,你说咱们两家咋就那么没有缘份?”显然陈大娘还为许桐舍陈阿哥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不甘。
“佩珠,这呀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急也急不来的,你看我给小外孙买的这顶帽子还好看吧!”
“你那外孙子不是四月出生,那时候天气热了,还用得着这么厚的帽子?”
“别说,我只看着漂亮,喜欢就买了,倒忘了我那外孙子是四月出生了,那就留给你孙子戴好了,我还买了好些别的,你看,这么多!”
“宝丽,你也是苦尽甘来,儿女都争气,添了一个外孙,又要添一个外孙了,还有这摊子的证件也办下来了!”
“是呀,大宝他们才这么大的时候,就没了爸,那时候我就会种个地,后来地没了,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担心养不大他们三个!”许阿娘说着抹了把泪,许桐的眼也红了,只听许阿娘又说,“大宝那婚事虽然是差了点,但权勇老实还蔫巴,如果不是权勇的妈,也闹腾不起什么劲,磕磕碰碰,将就过得去;二珍这男人虽现在不济,但看上去着挺有主心骨的,估计将来也许能比老大那男人出息点,不管出息不出息,只要他们过得高兴,我这个当妈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是,你家老二的那男人,好象比老大的男人有主意些,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跟二珍是同事,那自然都是天星的!”许阿娘提起天星,是一脸光彩照人加得意,显然不觉得比陈大娘的陈风哥进税所差劲。
“就算是在天星,那也得有个职位吧!”
“就看我那女婿的沉稳劲头,八九不离十是个搞技术的,现在的年轻人呀…”许阿娘扯着手里的小衣服忽说,“对了,佩珠,你说哪家医院好,我家大宝生毛毛那次呀,我每天愁的就是桐桐和小贝的学费,哪有心思管她,她婆家孩子多,没人把她当回事,羊水破了还在家里,大出血,差点连命都丢了,这几年一想起这事,我就…,二珍生孩子可不能再演这出了,我得先把医院看稳妥罗!”
“哎,你家大宝也是个苦命的人,就她那婆婆吧,也立不起事,没什么主心骨,那公爹除了打麻将也就不务正业了,我听说军院好,到时候二珍生孩子,去军院!”
“军院太远了,二院近些!”
“二院那条件就太差了,去红爱医院吧,那条件是本市都有名的!”
“红爱是私人医院,条件好是好,医保用不上呀!”
“那倒是!”
许桐见跟阿大娘聊得兴高采烈许阿娘,显然不仅是全方位开始接受冬晨,还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她肚里的这个小生命,许桐不由得伸手摸摸肚子,把保温筒悄悄放在许阿娘背后的案子上,一转身要走就看到了冬晨。
许桐侧身从冬晨身边擦过去,刚走了几步,冬晨追上来抓住她,许桐赶紧挣开说:“我会跟我妈解释的!”说完就疾步走了。
冬晨看着走得有点吃力的许桐,慢慢摸出烟点上,吐了个烟圈才又往许家追了去。
许桐刚关上门开始收拾桌子,冬晨就开门进了来了,许桐放下手中的碗问:“你还来干什么?”
“桐桐收拾呢?”冬晨涎着脸笑嘻嘻地问,许桐瞪了冬晨一眼,冬晨伸手把许桐耳边的搭下来的头发捋到后面去说,“虽然我们是离婚了,但是…”
许桐“啪”地一声打开冬晨的手说,“岳冬晨,没有什么但是,这顿饭你也吃完了,可以走了!”
“桐桐,你看你妈对我们…”
“我说了,我自己会跟家人解释的!”
“说来说去,还是你最无情无义,好,我走,我收拾东西立刻走人!”冬晨说完便走进屋里去,许桐在嘴里撵冬晨是一回事,冬晨真的要走,她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一委曲,那眼泪在眼眶里又开始打起转来,不过许桐很快伸手把打转的眼泪给擦掉。
只是许桐在厨房里把碗筷洗完,也没听到冬晨走人的声音,便走到自己的屋里,没见到冬晨,她没想到冬晨翻起脸来更狠,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岳冬晨你就是个自私自利、鸡肠小肚的人!
在心里骂完岳冬晨,许桐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就掉了下来,许桐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抽了张纸巾把眼泪擦了,一转身,差点撞一个人身上,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竟是冬晨,赶紧停住抽泣声厉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没走?”
冬晨揉着肚子说:“刚刚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洗手间!”
“你去洗手间,要这么长时间!”
“不是肚子不舒服吗,所以长了一点,奇怪,我去洗手间,你哭什么?”岳冬晨很无辜地问。
“我才没哭!”
“眼泪都还没干!”
“你赶紧走!”
“桐桐,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天都黑了,你让我去哪儿呀,住一晚,明天我再走,成不?”
“不行!”
“桐桐,你这么狠心,这深更半夜,我住哪去呀?”
在以前,许桐肯定会认为没有正业的冬晨无处可去,境况可怜,可现在许桐哪会相信冬晨的鬼话,脸一拉说:“你愿意去哪儿,那是你的事!”
“我一直以为桐桐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你少在这里废话,赶紧!”
“好,好,我现在就去收拾!”
“怎么刚才你不就在收拾,到这会还没收拾好?”
“刚才一收拾就肚子疼,所以…”冬晨冒着被许桐杏眼射穿的状况下回了话,话音刚落就听到开门声,门一打开,两人一个抬头一个回头看去,却见大宝走了进来。
冬晨对这个势利的大宝,到也没讨厌过,但从没觉得她有今天这么善解人意,至少缓解了自己立刻被许桐赶走的状况。
只是戴着墨镜的大宝与以前有些不同,算是蹩了进来,自从上次大宝送证后,许桐又有很久没见着大宝了。
蹩进来的大宝,不象平日那样趾高气扬的,大宝为了许桐、小贝,不得不早早弃学跟着许阿娘奔波,最后进了工厂,还嫁了个有点扶不上墙的权勇,所以不管她在婆家或外面如何地落魄,回到这个家里,她一般都摆出一副功臣的模样,不是拿这就是拿那,讲话也是有多大声气就出多大声气。
这会的大宝有点偷偷摸摸小媳妇举动,让许桐和冬晨都有些不习惯。
进了门,大宝立刻关上门,然后摘了墨镜,许桐才发现大宝的脸色不好,甚至有些苍白,脸上好象还有处伤痕,不由得把冬晨扔一边,走上前有两分关心地问:“姐,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大宝给自己倒了杯,喝了一大口才说:“我的脸色不好,怎么会?我看你脸色才不好吧,对了,二珍,你不是怀孕了,自己也不注意点!”
许桐有些不明白大宝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又或者是自己今天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脸色直不太好,刚想去照照镜子,就听权勇拍门的声音:“许大宝,我知道你躲你娘家来了,你给我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桐一听就急了问:“姐,我就知道不对劲,难道权勇又打你了?”说完便要去开门与权勇理论,大宝却一把拉住许桐说:“别给他开,又喝多了!”
那权勇等了一会没见人来开门就急了叫:“许大宝,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说着权勇就用脚踹起门来,许桐两眼一瞪便说:“姐,权勇他想干什么,难不成我们许家还怕了他不成!”许桐话音刚落,就听到小贝的声音,“姐夫,你这是在干什么?”
权勇立刻大家嗓门就叫了起来:“我干什么,街坊邻居都来给评个理…!”
冬晨听了这话赶紧把门打开了,伸手把权勇拽进屋说:“老权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屋里说,外面嚷什么嚷!”
小贝也赶紧进了屋,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权勇从冬晨手中挣出来,带着一嘴酒气地指着冬晨与小贝说:“怎么,你们想打架,想以少欺多?”
冬晨把权勇抬着的手一巴掌拍掉说:“你胡说什么,谁想跟你打架,这是怎么回事?”
冬晨那巴掌显然不轻,权勇负痛赶紧指向大宝说:“你问她,你们问问她都干了什么?”
大宝一看娘家人多,立刻声嘶力竭了叫了起来:“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许桐一看权勇不象大宝所讲的是喝醉了耍酒疯,分明真是有事,赶紧把要冲过去挡在权勇与大宝中间说:“姐,姐夫,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这日子没法过了!”权勇“啪”地一拍许桐家那家小饭桌,小饭桌晃动了两下,还是争气地没有垮掉。
大家刚要问个清楚明白,又听到有人拍门,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许茹,我总算找到你了!”
本来还瞪着双眼要与权勇拼死拼活的大宝听到这声音吓得双手一放叫了一声:“别开门!”
小贝吃惊地看了大宝一眼,冬晨冲站门边的小贝使个眼色说:“开门把人放进来,别让他们在门口闹!”
大宝刚要叫“不要”,冬晨却拉住大宝说:“大宝有什么事,让他们进门说,你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在!”
大宝一听捂着脸就嘤嘤地哭了起来,权勇又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还有脸哭!”
小贝赶紧把门打开,许桐便见一个戴着眼镜,面皮白净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个大块头的男子。
戴眼镜的男人走进来看见大宝就说:“许茹,我找了你两个月,总算找到你了!”
大宝吓得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权勇又拍了两下小饭桌,戴眼镜身后的那大块头一下就冲到大宝面前问:“你居然敢骗我哥的钱,你是活腻了,是不!”说完大块头一伸手就把饭桌上那几只茶杯拨地上说,“今天不说个清楚,我们到公安局去说!”
平常一贯牙尖嘴里大宝这会就象只落水猫,哭丧着脸只会叫:“这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跟我哥逛街的是你,吃饭的是你,谈恋爱的是你,拿我哥钱的是天天跟你一起的好姐妹,你居然说不关你的事!”
许桐吓了一大跳,她一直觉得要做大事的大宝不稳妥,只是她这段时间被肚里的孩子和冬晨折腾得没一点精力去过问大宝的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做大事的大宝竟发展到去骗人的钱财。
小贝自然也不相信,做为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子,他一下冲到大块头面前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大块头明显有两把力气,伸手把小贝一推,小贝差点被推倒,冬晨忙扶住小贝说:“两位兄弟,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你们一进来就动手动脚,是想解决问题吗?”
大块头一听便说:“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冬晨便对小贝说:“去帮你妈守摊子,尽量晚点回来!”
小贝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冬晨一眼,冬晨冲他点点头说:“你放心去好了!”
小贝看了一眼时间,不放心地走了,冬晨才说:“两位,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桐桐给两位客人倒杯水!”
本来心突突跳的许桐见冬晨那么镇静,也稳定下来给那闯进来的两个陌生男子倒了水,大块头伸手推开杯说:“少来这套!”
冬晨坐下来说:“好吧,两位既然水也不喝口,就要切入正题!”说完冬晨就看了大宝一眼,已经花容失色大宝一摆手说,“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拿你们的钱!”说完眼圈就红了,大块头“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王八蛋,你还装,你还装,信不信我掀翻你家!”
戴眼镜的赶紧拉住了大块头,大块头一下就把戴眼镜的手甩开说:“大哥,这还有什么好讲的,这女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冬晨一下站起来说:“这位兄弟,你干什么,你不是来解决问题,来打架的是不是?”
“就是,怎么样?”那大块头一下就蹭冬晨� �前,“我今天还就是来打架的,我不仅要打架,还要把这个坏女人所做的事公布于众,让你们的街坊邻居全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说完大块头伸手去推冬晨,冬晨一闪,他推了个空,大块头不服气地一抡拳头,冬晨再一闪就到了他背后,一出手反而把大块头的胳脯抓住了,手一用力,大块头的胳膊就被冬晨反拧住了,痛得他哇哇怪叫,冬晨便说,“如果比打架,我们立马就可以见高低,说吧,你是要打架还是解决问题!”
大块头不服地叫了一声说:“你偷袭算什么本事!”
“我今天不想跟你动手,所以懒得跟你理论,你服不服,我不管,你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我立马就把你这条胳膊给你拧下来!”
戴眼镜的一看大块头痛得满脑袋冒汗,连忙上前说:“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冬晨才一松手把大块头推到一边说:“什么问题?”
大块头甩了两下胳膊,极是不服气地指了冬晨两下说:“你听清楚,我哥在‘世纪姻缘’去征婚,一出门就遇见了这个坏女人!”
“事情没讲清楚,就先别满嘴地坏女人,坏女人!”冬晨一抬手把大块头的手抽开,大块头哼了一声说:“她骗了我哥十万元,不是坏女人,是什么!”
“十万元!”许桐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开始考虑自己要管多少人借钱才能凑起这个数字,然后自己又要花多久才能还完这笔钱!
大宝又叫了起来:“我没有骗你哥的钱!”
“你身穿的这件衣服还是我哥买的,你还绞辩!”。
“是,你哥是给我买了很多东西,可是我没有骗你哥钱!”大宝继续固执地叫了一声又说:“我真的没骗你们的钱,海妹说你哥是医院的一个大领导,是我们公司最重要客户,还说我们公关部的任务就把把象你哥这样的大领导摆平,公司就能接一个大单,我哪里知道海妹找你哥要了钱,我也有两个多月没见着海妹人了,打电话,电话又不通!”
大块头气得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敢耍赖,今天你不还钱,你试试!”说完大块头就要动手砸东西,戴眼镜的忙制止住说:“许茹,你拿了钱,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只要你跟我结婚,那钱…不要的,我不要的!”
许桐又吸了口凉气,大块头生气地吼了一句:“对,不还钱,要人也行!”
眼镜继续表白说:“许茹,我讲的是真心话,我不怪你,我找你也不是为了让你还钱,真的不是,我从见你第一面,就挺喜欢你的,你跟我周围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爽直、开朗!”
许桐与冬晨不由得面面相覻,权勇无论如何也听不下去了,“啪”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叫了一声:“你再说一遍,敢再说一遍!”
正在深情表白中的眼镜吃惊地看着权勇问:“你也是许茹家里的的人?”
“我不仅是这家的人,还是许大宝,也就是你口中许茹的老公!”一向精神萎麋的权勇难得这么豪气冲天地吼了一句,戴眼镜的“啊”了一声,如果不是大块头扶住他,他就跌地上去了,大块头扶稳了眼镜,立刻又冲着大宝挥拳头吼了起来,“你个骗子,坏女人,骗我哥的钱,还骗我哥的感情,今天我打死你!”说完就挥着拳头又冲了上来。
冬晨赶紧站起来,一伸手抓住大块头的手腕,大块头刚才认为自己是大意着了冬晨的道,所以冬晨一拦他,他立刻把力气就到了十成,使劲一翻腕,想翻断冬晨的手腕,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只是大块头一用劲,没翻断冬晨的手腕,他的手腕反又让冬晨给制住了,然后听冬晨说:“这位小兄弟,火气怎么总这么大,动不动就想动手脚,你听清楚了,我们家大宝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误会?钱都被她拿走了,还说什么误会!”大块头忍着疼想把手腕翻出来,只是没有得逞,让冬晨压得更疼了,于是他不由得咧了一下嘴,大宝一见大块头没有冲上来,立刻又叫了一句:“不关我的事,钱是海妹拿的!”
“我们相信大宝不是这样的人,钱的事,我们先解决!”冬晨没松手。
大块头挣不开手腕,一听到冬晨说可以解决钱的事,立刻叫了一声,“那就把钱还来!”
“还了钱,你就不许闹了!”冬晨看了戴眼镜的一眼,那戴眼镜的做梦也没想到大宝结了婚有老公,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而见大块头受制于冬晨,一时间没了反应,大块头却一口应下来,“还了钱,谁还跟你们闹!”
“这是你讲的!”
“我郭老三讲话从来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好,我就相信你郭老三,你们兄弟先坐着喝杯茶,我现在就去借钱还你们,但是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郭老三要是有什么不善之举,那钱你得不到不说,你这条胳膊…!”说完冬晨松开手,威胁地看了郭老三一眼,郭老三往后退一步,但嘴却还是没软,“我郭老三又不是今天才出来混的,一口唾沫一口钉!”
冬晨才抖了一下衣服出了屋子,冬晨出一屋,屋里一片死寂,好一会,大块头抖了一下身子,把身上的衣服抖直了,才把眼镜拉着坐下来说:“大哥,咱们喝茶等着!”
眼镜却看了大宝一眼,想说什么没有说得出口,权勇却一下冲到大宝面前骂了一句:“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许桐一见忙护在大宝面前大声说:“姐夫,等冬晨跟郭家兄弟把事情了了,再说你们的事,好不好?”
“我…我…”权勇指着许桐后面的大宝,想骂,又不知道从哪骂起;想打,许桐又挡在前面,只得恨恨地叫了一声,“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在冬晨出去没多久就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回来了,许桐忙把刚才的恩怨扔到一边,迎上去紧张地问:“冬晨,你有借着钱吗?”
冬晨看了一眼许桐终于得瑟了一把:“你老公办事,你还不放心!”
许桐一看冬晨趁机占她便宜,伸手掐了冬晨一下,冬晨忙把皮包往大块头面前一放说:“我们许家也是有脸面的人家,这是十二万,两万算对你大哥几顿饭钱的赔偿,够不够?”
许桐不得不继续吸凉气,又开始苦恼地想,她什么时候才还得起冬晨这十二万,那大块头却一瞪眼说:“几顿饭钱,我哥的感情,我哥付出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冬晨听了又从皮夹克里掏出三万扔皮包上说:“再加三万赔偿你哥的感情,这下够不够?”
大块头一见,忙把钱全拢进皮包,伸手抓起戴眼镜的说:“走,哥!”
“我…!”眼镜有点不甘地说,“我们不缺这点钱!”
“大哥,你傻呀,这坏女人是结了婚的,跟缺不缺这点钱没关系,走吧!”大块头说完就抓起还不想走的眼镜出了许家。
许桐松了口气,大宝却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真的没有骗他,只是和着海妹跟他吃过几顿饭,上了几次公园,海妹讲他是医院的,说我们公司有一批药品要让他想法子弄进医院,他没有女朋友,我就假装冒充他几天女朋友,把药品推进医院就分手,我哪知道没过多久,这海妹也失踪了,前几天才听另一个见过几面的公司姐妹讲,海妹是用我们的身份证到婚姻介绍处登记,然后去骗钱,骗了不少男人,她还借公司发展的名义,不仅骗男人的钱,还骗姐妹们的钱!”
许桐一听就生气地说:“姐,我都跟你讲过那么多次,外面骗子多,你就不相信!”说到这里许桐又想到这大宝也应该算骗子之例了,赶紧转了话问,“那些人有没有被骗你的钱呀?”
一提到这里大宝跺着脚又哭了起来:“我所有的积蓄,整整两万元都给她骗走了!”
许桐叫了一声:“两万?姐,那是你花几年功夫才攒起来的吧,平时你连给毛毛买粒糖都舍不得买,一下子把家里仅有的两万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你可真够大方的了!”
“我是为什么,我不都为了我们这个家吗,海妹说是投资,我那两万投进去了就是两万股原始股,等公司一上市立刻翻十倍,十倍是多少,是二十万呀,我家毛毛到现在只能上厂里办的幼儿园,那条件跟那些私立幼儿园能比吗,差了多少倍?可你知道我们厂半年都不开工资,这个月又没发工资,毛毛上厂幼儿园的钱我都得东挪西借的,我这当妈的能不急!”大宝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责怪大宝的许桐听了手无措足地搂过大宝说,“姐,别哭了!”
本来要找大宝算帐的权勇听了,刚才那股子豪气一下就没了,收了捏紧的拳头,然后转身走出了许家,冬晨见了屋里不用他操心,忙追了出去问:“老权,你打算怎么办?”
权勇鼻子一堵说:“有什么怎么办的,离婚,谁好找谁去!”
冬晨用手推了权勇一下说:“老权,你这算人话吗,这事能光怪大宝,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讲起来好象是有点无情,但却是事实!”说完又拍了权勇一下问,“你在厂里一直就做销售?”
“我以前在机修搞维修的,大宝看不上工人,整天地念,念得那个才叫心烦呀,正好厂里征销售的,就硬着头皮去了,哪知道这差事比当工人还不是人干的!”
冬晨一听便笑了说:“老权,其实维修这活才是一般人干不了的,你主要负责哪方面的维修?”
“什么水电、马达…,哪有那么细,厂子效益不好,缺人手,有什么干什么?”
“马达?”
“那是老本行,厂子对发动机的一种统称,我就修大大小小的发动机!”
“既然这样,那还在厂子里待着干什么,不如出来自己干!”
权勇一听就苦笑起来说:“老岳,你可是站着讲话不闲腰疼,自己干,先别说干什么,那自己干的钱从哪来,你听着大宝讲了,家里就两万元积蓄,还是大宝又抠又省不知道怎样才攒下来的,本来是攒给毛毛将来念书的钱,现在可好,连这都没有了!”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既然折腾大大小小的发动机,汽车的发动机能不能折腾?”
“厂子早些年有几十台卡车,都是我们机修折腾,我没去搞销售的时候,是机修的组长!”
“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我看眼下这发展趋势,汽车修理是个出路,而汽车修理最关键之一就是发动机,老权,干脆自己开个汽车理店吧!”
“我…”权勇嘿嘿一笑又说,“我只修过卡车,还有,哪有那些个钱呀!”
“很多东西是一通百通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权勇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冬晨,冬晨赶紧申明说:“我可不是白出资的,以后有收益,我们两可是一人一半!”
“你才借了十五万替大宝还帐,又到哪儿借钱?”
“这你就别管了,先说你敢不敢做?”
“那就先试试吧!”权勇点上了只烟吸了一大口往地上一扔才回了冬晨。
“你选好地,找好人,估算一下大概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冬晨拍了权勇一下说,“相信自己能让大宝和毛毛过上好日子!”
“可是,一担挑,我就怕把你借来的钱砸水里了!”
“谁让咱两是一担挑的!”
“一担挑,你对我真是…,没说的,够意思!”
冬晨笑了一下,拍着权勇说:“可是,老权,我借你钱的事,你千万别四处张扬,别让他们知道!”
权勇听了有些吃惊地问:“连大宝也不告诉?”
冬晨笑着拍了权勇几下才说:“就算你原谅了大宝,大宝眼下肯不肯回家还是一回事!”
“那倒是,大宝的面皮一向薄,还有,我没恨她,我挺恨我自己的!”
“那就赶紧做点事,让大宝见识见识!”
冬晨与权勇合计好才回了许家,大宝已从惊变中回转过来,神色完全正常了,连地上打碎的那些茶杯都收拾干净了,一眼望去跟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冬晨点点头,就听许桐正问大宝:“你和权勇都在这里,毛毛呢?”
“今天是权勇接的毛毛,应该送他妈家去了!”大宝的声音依旧带着抽泣,看见冬晨进屋,大宝由衷感激地说:“冬晨今天真亏了你!”
冬晨摆摆手说:“一家人,何必讲这样的话!”
“那钱,我恐怕一时半刻还不起你…”
“大宝,都讲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许桐看了冬晨一眼,冬晨明白那一眼,于是看回去,恶恨恨地表达:小白眼狼,看我岳冬晨喂不喂得家你?
看回了过去,冬晨便转身进了许桐的屋子,许桐立刻追进去说:“我姐今天晚上要跟我住一起!”
冬晨点点头说:“知道你们姐妹情深,我跟小贝住去!”
许桐想到刚才不是冬晨帮忙,还不抵闹多大的事情,声气终于软下来说:“冬晨,你放心,那钱,我会还你的!”
“好呀,在你没还清之前,我就在你家白吃白住!”
“你耍赖!”许桐指着冬晨跺了一下脚,冬晨拿了自己的东西,拨开许桐的手指说,“这怎么叫耍赖,难不成你借了钱,连点利息都舍不得付?”说完便往小贝的房间去。
冬晨刚放下东西,小贝推门进来就问:“大姐,没事了吧!”
大宝摇了摇头说:“没事了!”
“大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小贝刚要开念,许桐就出声了:“小贝,冬晨今天晚上跟你睡一个屋!”
“好的,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就去接妈回家!”小贝一看没事了,忙走进房间,看见冬晨便问,“姐夫,摆平了?”
冬晨做了个OK的手势,小贝松了口气,看看自己那张床说,“姐夫,你睡床上吧,我在地上打个地铺!”
冬晨实在感动,拍拍小贝发自内心地说:“小贝,比起你姐,你大大的有良心!”
小贝没明白,冬晨却继续拍着小贝说:“我岳冬晨不你许家混成内部矛盾,就把岳字倒着写!”
小贝更糊涂了,冬晨便说:“小贝,我来给你铺床,你去接许阿娘吧!”
“你会吗?”小贝有些不太相信冬晨的能力,冬晨一听不屑地嘿了一声说,“别的不说,这打地铺的本事,尤其是打你许家地铺的本事,这世上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我了!”
小贝虽没闹懂,一看时间还是赶紧去接许阿娘,冬晨在小贝屋子里没翻到多余的褥子,便走回许桐的房间,许桐和大宝已经把战场从客厅转移到了房间,一见冬晨进来,许桐便问:“你又怎么了?”
“你干嘛对他这么凶!”大宝不由得维护起冬晨,许桐只得恨恨地看了冬晨一眼。
“拿床褥子、被子,小贝屋里没有!”冬晨理直气壮地说,然后非常感激地对大宝说:“还是大宝讲句良心话呀!”
许桐又瞪了冬晨一眼,大宝却好奇地问:“冬晨,你不是跟二珍在一家公司做事吗,你是干啥的?”
“大宝你问这干什么?”
“二珍在天星也混了三年,让她立刻去借这么多钱,她肯定借不来!”
许桐一听恼恨地看着反水的大宝,冬晨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就你家二珍那张面皮,薄得跟张纸是的,那是必然的!”说完便抱着被褥出去了。
许桐陪着大宝说了大半夜话,第二天自然没精神,她起来的时候,冬晨已经上班去了,大家都掩饰得很好,所以许阿娘没有发现家里的什么不妥当,只是念了几句她的那几只青花瓷杯怎么不见了,然后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她的摊子忙活了。
许桐见大宝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这会子睡得很安静,便放心地收拾东西去了公司,只是一看时间知道多半是要迟了,忙打电话给小冉:“小冉帮我打个卡,我可能要晚几分钟!”
小冉应了,许桐搁下电话立刻打车赶到公司,走进办公大楼,一看周围的冷清知道是过了上班高潮。
许桐走到前台,在一堆快递前翻了一会,翻了一份财务的快递,忙拿在手,走进电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亚姐的男人王副总,王副总一见到许桐立刻关心地问:“桐桐,上班要迟到了?”
许桐乍一听到这么肉麻的称呼,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假笑着回话说:“没有,王副总,我打完卡了,才想到财务有份挺急的快递,我怕耽搁事,又返回来拿快递!”
“哦,我就说吧,桐桐一直是个守规矩的员工!”
许桐不太明白这王副总一大早跟自己套什么近乎,但人家是老总,自己只得假笑着点头,只听那王副总又继续关心地问:“听人说你离婚了?”
许桐没想到自己昨天公布,这王副总今天就来关心,不过想他那大嘴巴的老婆,不赶紧把这样的事到处宣扬才怪了,离婚并不是什么喜事,所以不大乐意地“嗯”了一声,王副总叹了口气说:“你们年青人呀,结婚的时候就冲动,结了婚才发现不切实际了吧,所以找老公,不要光看外表,内在,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许桐有些不太明白,这王副总所讲的内在,是不是把他自己归在有内在美那块了,不在他有没有内在,关自己什么事?偏王副总又加了一句:“桐桐,离了婚的女人,比不得以前,遇到什么麻烦事,都多跟领导汇报汇报,领导都会帮你解决的!”
许桐又不太明白自己有什么麻烦需要惊动到领导,忽想到“寡妇门前是非多”,难不成离婚的女人门前是非也不少了,正要找词好生回决一番,偏电梯就到了财务,电梯门一开,那正要去茶水间的亚姐看到了两人,于是把杯一放,立刻冲过来堵在门口问:“你们在干什么?”
王副总忙说:“这不和许小姐乘了一个电梯!”
“乘了一个电梯?怎么我看你们刚才分明在说说笑笑?”
许桐真佩服这亚姐的想象力,自己对这王副总从来就笑不起来,她居然可以幻想出说说笑笑这场面,那王副总却说:“都公司的同事,遇着了闲聊两句,跟说说笑笑有什么关系!”
亚姐听了立刻象刺猬一样竖起了刺说:“闲聊,她以前怎么不跟你闲聊,一离了婚就跟你闲聊上了,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许桐一听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亚姐,就她男人,王副总那么个品行的人,也就只有她才当个宝,于是眼睛一瞪就说:“亚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姐把王副总拉到一边象老母鸡一样地护在身后说:“什么意思,你个离了婚的女人,以后离我老公远点!”
“离了婚怎么了?”许桐一步迈上前伸手就要抓亚姐,那吴经理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见便说:“许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许桐气恼地指了亚姐一下,亚姐很不屑地翻了翻眼睛,许桐只得走进吴经理的办公室问:“吴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刚才又要干什么?”
“亚姐那嘴巴不干净,我想教训她!”
“许桐呀,我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你总是听不进去!”
“吴经理,难不成因为她是王副总的老婆,她讲什么难听的话,我也要忍!”
吴经理抓抓他的秃头说:“其实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亚姐这种人就这样,许桐,你真的离婚了?”
许桐点点头说:“吴经理,昨天晚上你没喝酒吧,这种事谁还拿来开玩笑?”
“以前呢,我觉得这个岳冬晨真配不上你,可现在人家是海关的一处长,好象你又配不上人家了,所以许桐,我觉得你离婚也不见得是桩坏事!”
许桐有些不太明白吴经理的话,只得愣愣地看着吴经理,那吴经理用手又挠挠半秃的头说:“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应该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
“适合我的人?”
“对,就是收入、职位、经历都差不多那种!”
许桐虽不太明白吴经理的意思,但觉得他讲的话还算中肯,于是点点头挤了个笑说:“吴经理,你讲的没错,只是才离了婚,一时半刻也不想再考虑这些事了!”
吴经理立刻否认了许桐的想法:“许桐,也不要太悲观,遇到合适的就应该考虑!”
“那也得遇到合适的再说吧!”许桐觉得自己有一堆的事要忙,实在不适合与吴经理在这里讨论这样一个深奥的问题,而吴经理突然有这闲情逸致,难不成是昨天已经想到对付海关检查的招术了,这顾一寒真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这动作够快,反正都是走形式的事,顾一寒能快点打发海关,那自己就省桩事,刚想找个借口告辞,那吴经理又继续批评许桐说,“你的眼睛不要总盯着象岳冬晨那样相貌的人,其实你周围有许多人都不差…”吴经理还没讲完,顾一寒敲了两下门走进来问,“老吴,你来一下!”
吴经理只得放弃了后面的话说:“顾总,我这就来!”
顾一寒看了许桐一眼问:“你们在谈工作?”
“是呀,这不海关查厂,我在叮嘱小许注意的事项!”
“那赶紧些!”
“没事,顾总,我都交待完了!”吴经理说完赶紧站了起来,跟顾一寒走了出去,许桐一头雾水从吴经理办公室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岳冬晨和小何一行人从电梯走出来,顾一寒与吴经理赶紧迎了上去。
许桐看到从祝晴晴办公室走出来的亚姐,想着刚才的事,正要冲上去抓住亚姐问个清楚,小冉却拉住她说:“算了,桐桐姐!”
“她刚才那叫人话吗?”
“你又不是才认识她一天两天了,这王副总在她的心目中是个宝,其实是怎么堆垃圾,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两堆垃圾配到一起了!”许桐一想到王副总刚才的举动和说话,心里就犯恶心,想到吴经理怪怪的话,又忍不住问,“对了,那个吴经理怎么也怪怪的?”
“吴经理又怎么了?”小冉有几分不解地问,然后一拍巴掌说,“对了,我听人说,这吴经理离婚了!”
“啊!”许桐捂着嘴叫了一声,小冉又神秘地说,“所以他最近的情绪有些更年期综合症!”
许桐私下认为这个不到四十的吴经理的举动一直都有点更年期综合症,小冉看着许桐的表情不由得有几分好奇地问:“桐桐姐,难不成那吴经理对你…?”
许桐赶紧摆摆手说:“哪有,你别胡思乱想了!”
“桐桐姐呀,不是我讲你,晨少多好一个人,你也不考虑清楚就跟他离婚了!”
一提起这事,许桐就生气:“小冉,就岳冬晨,你放心好了,离了他,我只会找比他更好了!”
“桐桐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呀,女人离了婚,就掉了好些价,你能找到象晨少这样的就不错了,还痴心妄想找比他更好的!”
许桐想着先是王副总,后是吴经理,看到自己离了婚,好象都有点那么不美妙的心思,于是极是生气地说:“小冉,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呀,女人就该对男人从一而终?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都要从一而终,你错了,现在一个开放的社会,男女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女人该对男人从一而终,男人就不该对女人从一而终了?”
“晨少在外面做了什么,他有对你不从一而终了吗?”小冉听到许桐跟演话剧一样的台词十分吃惊,“桐桐姐,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许桐没办法跟小冉讲自己跟冬晨不过是合约夫妻,也没办法讲是冬晨很乐意离婚的,更没办法讲清楚冬晨对自己隐藏身份的林林种种,于是便说:“小冉,有些事,不是三两句可以讲清楚的,也不是想与不想的事!”
小冉跺了一下脚说:“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
“工作吧,工作吧,今天还有一堆的事要应付!”许桐实在不想跟小冉再讨论关于冬晨的种种了,看见打扮得鲜亮的祝晴晴走进会议室,许桐撇了一下嘴便坐下了,月底自己一堆要忙的事,偏海关在这个时候查厂,如果不是不舒服,这两天她都该加班的,只是刚一坐下,吴经理又叫她:“许桐,到会议室来一下!”
许桐只得放下手中的东西,往会议室走,大约冬晨昨天应祝晴晴邀请用了午餐,所以今天这会议室的气氛非常好,当然许桐不知道是不是冬晨私下已经得了这天星若干好处的缘故。
会议室里有些谈笑生风,冬晨与祝晴晴讲得最多的不是报关,也不是帐务,而是咖啡与时尚。
许桐撇了一下嘴,见是小何找她,便走到小何旁边问:“何干事,找我有事?”
“对,有几处不太明白的,我想问一下!”
许桐便坐了一下,一整天都应付小何查这问那,送走海关的大爷们,许桐不得不加班了,一直忙到八点半,许桐才有气无力地离开天星,刚走出门口,许桐就看见了冬晨,许桐别开头便往前走,冬晨几步撵上叫了一声:“桐桐!”
许桐才站住说:“冬晨,我很感激你昨天的事…”
“好了,你个小白眼狼,我为你做的仅是昨天的事吗,走吧,回家,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毕竟不安全!”冬晨伸手拉住许桐,许桐心里委屈,想想冬晨的话不无道理,终没甩开冬晨那只温暖的手。
冬晨见许桐没有再挣脱,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上车说了地方,许桐有些诧异地问:“不回家?”
“要回,只是怕你饿了,先吃点东西!”
许桐心里急一堆事,所以加班前只胡乱用点饼干填了填肚子,冬晨这会一说,她立刻饥肠鏕鏕了,便说:“我还想喝粥!”
冬晨一听就调侃说:“这话,我能不能理解为美人相邀!”
“我喝粥,跟美人相邀有什么关系?”
冬晨没回话,只是笑了一下,许桐一下想起上次喝粥后发生的事,脸一红,打了冬晨一下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
“不见着桐桐的时候,我真胡思乱想,见着桐桐,我…”
“你就怎么了?”
“我…就不胡思乱想了!”冬晨见许桐紧张的模样,忽一笑说,许桐虽有点失望,但还是松口气,也就在与冬晨胡掰的时候,冬晨说到了,许桐一看好象是离公司不远的那家知名大酒店:“梦桥夜廊”。
许桐不由得怀疑地问了一声:“这个地方?”
“怎么档次不够吗?”
“只是这里要…”
“要什么?”
“要花很多钱?”
冬晨一下笑了起来说:“为着桐桐美女,花再多钱也是应该的呀!”冬晨下了车替许桐打开车门,许桐一边往车外迈一边说,“我觉得你应该理智一点!”
“从见着桐桐小姐第一面开始,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没理智过!”冬晨关上车门,把手递给许桐,许桐挽住冬晨不满地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你这只小白眼狼整天那眼睛都不知道盯着谁的,当然看不出来!”
“我盯谁了?你才是白眼狼!”
冬晨笑了起来,直接带许桐去了顶层的一间套房,许桐走进去就惊呼了一声:“乖乖,怪说不得大家都想有钱,这跟做梦一样,总统住的也不过如此!”
“是吗,那你今天晚上就把自己当女总统如何?”
许桐一下警惕起来问:“你不是说吃晚饭,来这房间做什么?”
“我喜欢安静,而这套房在最顶层,最安静!”冬晨在落地窗边的镀金边高背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按铃,没一会就传来敲门声,冬晨说了声:“请进!”
许桐便见两个侍者推着一辆放着鲜花的车子进来,到了套房那宽大的餐桌旁才毕恭毕敬地说:“先生,您的鲜花、香槟和食物!”说完便一一摆在餐桌上。
等侍者开了香槟,退了出去,许桐才问:“这是干什么?”
“吃晚饭呀!”
“用得着这么铺张浪费吗?”
“单身男人挣多少用多少!”冬晨把许桐按在椅上,然后在许桐对面坐下举起酒杯说,“桐桐,为今天这个美好而浪漫的夜晚干杯!”
许桐觉得眼前的一切美仑美奂得跟梦里一般,只是一想着这顿饭的价值,就不美好了,很严肃地对冬晨说:“仅此一次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