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闻言,忙拿过架子上放着的软垫,替老太太铺在上面后,才扶着她坐下。
“苏苏,你还记得那会儿你来找我,说要和司徒慎结婚的话吗?”
“记得。”秦苏一怔,没想到老太太会忽然提起这茬来。
“那现在呢?”老太太笑呵呵的看她。
“还是一样啊。”秦苏没有犹豫的回,在老太太面前向来都不会有保留的吐露心事,“奶奶,我爱他,比以前还要爱。”
说完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暗了暗。
还是一样,她梦寐以求的愿望就是和他结婚,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然后安然的等老。现在她已经如愿以偿,嫁给他有了舟舟,只是……
季雨桐,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波动着他们之间的那根弦。
那根本来就很脆弱的弦。
老太太留意到她细小的情绪变化,却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低头摆弄着手腕上常年戴着的玉镯。
秦苏也是被吸引过去了目光,“奶奶,你这镯子好看!”
“好看吧!”老太太一听,很高兴的扬眉。
“嗯嗯,特好看!”秦苏连连点头。
“是你爷爷送的。跟他过着一辈子啊,就送了我这么一个礼物!还是在个什么慈善拍卖上拍下来的,根本不是有心才送的!”老太太说起来,还不怎么高兴的。
“可你们感情好呀。”秦苏笑着说。
“我们啊”老太太也又笑了起来,眼底光亮因为回忆而细碎,“其实我们也是商业联姻,他那会有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女朋友,但家庭条件不相配。我们结婚后,他一直都忘不了她,梦里都喊着她的名字。”
“那奶奶……”秦苏心里一涩,有些感同身受。
老太太随即便又扬眉,得意的哼哼,“再爱也没有用啊,一辈子这么点点滴滴的走过来,陪他到老的是我,他临死前抓的也是我的手,舍不得和放不下的人也还是我。”
“奶奶――”老太太的模样太令人忍俊不禁,秦苏绷不住乐起来。
“所以啊,婚姻是人世间最漫长的相守。”老太太拉过她的手拍了又拍。
“我知道的。”秦苏笑眯眯的,懂老太太的用意。
过去无法参与,那就只需要好好经营彼此的未来。
老太太最后正色,特投入感情的说,“丫头,你要知道,你也不止是阿慎的媳妇,最重要的是,你是我们司徒家的人。永远都不会孤单,我们始终都是你的一家人。”
秦苏将头靠过去,像是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定的力量。
会议室。
和平时一样,两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部门经理正在拿着报表滔滔不绝的说着。秦苏转动着手里的笔,看着到窗边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上的男人。
过了半个小时,会议结束,所有人员都起身的陆续往外面走。
秦苏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等到最后,合上手里的文件抱起来就要起身离开,意料之中的,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了。
“怎么了?”她回过身,不解的看着他。
“华融国际的那套房子,是你要卖的?”司徒慎蹙眉,看着她询问。
“是啊。”秦苏点头,笑了笑,“这两天忙,忘记跟你说了。”
“我并没有打算卖。”闻言,男人眉头蹙紧了些又。
“之前有个客户,他一直说想买那边的房子,而且给的房价很高,比市场价快翻了一番。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当然得出手,难道不对吗?”
司徒慎没有出声,对是对,可是……
秦苏拉开椅子重新坐了回去,不解的继续,“姓温的那个小姑娘,不是早就搬走了嘛。”
“那套房子,我暂时不想卖。”薄唇微动,他只能说。
“怎么了?”她挑眉,一脸雾水。
“没怎么。”司徒慎喉结动了动。
“可是我合同都已经签了。”她摊手,有些无奈的说。
“我可以付违约金。”闻言,他直接便回。
“你钱多的花不出去了?”秦苏皱眉反问,然后直直看向他,“你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卖。”
“……”司徒慎黑眸里浮上了犹豫。
垂着的手臂肌肉紧了紧,到底还是老实的告诉了她,“雨桐……她住在那。”
说完,他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黑眸抬起来再看过去时,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一瞬间,他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
“你早知道了?”他愕然,随即恼怒,“既然知道,何必玩这么多的花样!”
一想到她刚刚的循循发问,那种自然的引着他一点点往里跳,被戏耍的感觉和被抓包的难堪都令他觉得身上的血液正往头顶上汇聚。
“如果我没有去卖那套房子,是不是你都没有打算跟我说的?”秦苏却只是幽幽的继续问。
司徒慎一怔,头顶汇聚的血液又瞬间降了下去。
薄唇紧抿,他不知道怎么回,有些懊恼。
其实他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在疗养院那次也差点脱口而出了。可是想到是她送走的季雨桐,又想到季雨桐怕被她知道的那种害怕模样,所以他就更加踌躇了。
“她在H市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只是帮她。”司徒慎蹙眉,酝酿了半天,只能说出这样一句。
“只是帮她?”秦苏挑眉,轻笑着重复。
“怎么说我们也还是朋友,我得帮她。”低沉的说完,他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继续说,“雨桐她说,不再想回纽约,想留在H市生活。”
他后面说给她听的话,简直令她心窒到不行,虽没有直说,可字里行间都是明确的告诉她,不让她在去让季雨桐离开或是真么。
“司徒慎,那如果我说,她留在H市生活,可你以后都别再和她有联系,别再去见她呢?”心脏的跳动变得缓慢,所以她问的也是极其缓慢的。
男人蹙眉,再度沉默了。
可半响后,他开口虽缓,却坚定,“不可能。”
此时的司徒慎心理,甚至是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的。
从再见到季雨桐的那瞬,他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可她却这样咄咄逼人。
毕竟六年后的他,并没有和季雨桐怎么样,而是以一个朋友去帮助。不管怎么说,季雨桐对于他来说,是那样特别的一个存在,若是对方需要,他怎么可能不义不容辞,怎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薄唇紧抿,他不想再多说一句,抬腿走出了会议室。
不可能。
也许是内心早就坚定的答案,所以他回答时才能那样的斩钉截铁。
其实她是知道不可能的,也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却还是抱着试探的心里问了,可他连撒谎去骗她都不愿意。
脚步声消失,秦苏单手捂住了半张脸,闭上眼睛,垂下的睫毛簌簌的抖。
天暖,阳光跃进了高空纯白色的云朵当中。
从铁板烧的餐厅走出来,迎面的风吹拂,秦苏一边拢着被吹乱的发丝,一边对着身旁的人说,“这家店在H市开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比我门清多了!”
“味道不错吧?”易江南见她这么说,笑着询问。
“嗯,好久没吃这么撑了。”秦苏点头,摸了摸沉甸甸的胃。
秦父的病已经没办法进行第二次手术,先前在纽约请来的癌症专家,就也已经可以回去。所以今天她和易江南一起送那位癌症专家离开后,回到市里正好是午饭时间,她为了表达谢意想要请他吃饭,问他想吃什么时,他提议到了这里。
“我也是前段时间员工聚餐时,手里人提供的地儿,来尝了尝,觉得不错。”易江南闻言,很是欣喜。
“是挺不错的,就是地点有点不好,太密集了,停个车都不好停。”秦苏点了点头,也挑出了缺点。相对商家来说,地点还是好的,因为在H大旁边,人口密集,可对于他们这种商务人士来说,就显得有些不方便了。
易江南听她说的笑了笑,然后掏出了手机看了眼,询问,“你下午几点的会?”
“三点的。”她想了想,回。
“那时间还早,要不要我们去前面那条街走走,运动消化一下?”易江南抬手指了下前面的那条街,两边树木成荫的,好多人在上面肆意的行走。
“也行。”秦苏看了过去,再摸了摸胃,点头应。
这条街通往的是H大的校园侧门,不知不觉间,就顺着人流走到了里面,春风吹的让人觉得很放松。
“我真后悔,以前大学没在国内读。”迎面来来的学生们,让易江南忍不住感慨。
“纽约大学多少人想上都上不去,你这样说,有点欠扁!”闻言,秦苏挑眉。
“你知道我读纽约大学?”易江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当然了,当时想跟易氏合作,我几乎都快把你查了个底朝天!”她眨眼,摊手解释着。
虽是公事公办,可易江南在心底竟然小小雀跃了下,笑容更深了些,“虽然那里留学生也不少,可更多的都是外国人,相处起来虽没什么,可还是本土的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