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入了小木屋不久之后,豆大雨水便狠狠打了下来,随即滂沱,风雨交加,雨声风声还有隆隆雷声交杂在一起,好生恐怖!
这山的另一侧便是白狄了,天太过于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另一侧的大水蔓延到哪里了,只有待明日天明才能知晓了。
这小木屋容纳了众人后便再没有多余的空间了,中央一推火静静地烧着,众人盘坐着,皆没了睡意,看样子是要眼睁睁看着这场雨停了。
“我们几个到一旁山洞探探,寻个可以睡觉的地儿!”苦哭说到,这么多人拥挤在小屋子里,沉默着,谁都不说话,还真是尴尬,连他都不怎么敢同肖笑说话了。
“成,我去。”肖笑第一开了口。
“我也去!”烈焰和洛水姬齐声。
楚隐也跟随,不做声。
“别麻烦了,谁愿意把梦境皆大家用用的?”蝶依站了起来。
话音一落,谁都不出声了,蝶依若是幻出梦境来,大伙全入了梦境,再好不过了,只是,这可是关系到了隐私的,谁会愿意?
“楚隐的吧,我最喜欢花园了!”林若雪开了口。
楚隐顿时戒备,退得老远。
涟俏却是按耐不住,兴奋地开了口,道:“我的我的,我还没入过幻境呢,都不知道自己最美梦里有什么。”
她最美的梦里一定到处都是钱吧!
还从来没做过如此的梦呢!
众人皆是鄙夷的眼神看了过去,涟俏却是一脸无畏地站了出来。
凌司夜始终沉默着,手指在案旁轻轻扣打着,不知道在思索者什么。
蝶依看着涟俏,唇畔渐渐浮起了一丝冷邪的笑来,顿时,四周一下子变了模样。
这竟然是一座豪华的钱庄。
众人都在大殿里,仰头可以看得到楼上的包厢雅座,楼梯上上上下下的人,皆是一身华贵,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大商人了。
“真好真好,涟俏你就这么点出息!”洛水姬笑着说到。
“有个地儿睡一觉便成。”楚隐扫视着二楼的包厢。
凌司夜不语,静静一个人迈上楼梯。
“散了散了,今夜蝶依守夜了!”司徒忍说着却是朝那大柜台而去,沉浸在梦境里的涟俏正在那柜台后数着钱呢!
“你小心点,别唤醒了她,破了这梦境。”蝶依提醒到。
司徒忍点了点头,他不但不能唤醒这丫头,还得保护她,这梦境,不管是她出了事,还是蝶依出事,都会瞬间破碎的。
众人皆散去,云容带着无情也上了楼,一路上就跟着云容,从来没有离过半步。
他们走的是左侧,同凌司夜方才的方向相反,无情记在心上,今夜定是要亲自找殿下问个究竟的。
绝了情,便会告诉他实话吧!谁才是他的爹娘。
这梦境里是风和日丽的大白天,钱庄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显然这是涟俏的钱庄。
司徒忍坐在一旁,看着涟俏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算账,不由得笑了起来,突然也想做一个美梦,看看自己心底最真的愿望是什么了。
突然,门外走来了一个老者,鹤发童颜,锊着长长的白须,手里提着一盒食盒,慢悠悠朝涟俏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太虚道长。
司徒忍一惊,随即缓过神来,除了他们几个,这梦境里的都是涟俏想出来的,并不真实。
这丫头怕是想她师父了。
“师父!”涟俏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迎了上来。
“还不休息,你就把这银子当钱吃了得了!”太虚笑着说到。
“师父,我才舍不得吃了这银子呢,这该能养活多少孤儿呀!”涟俏摸着那白花花,宝贝地不得了。
“你这丫头,不会又打算把这钱庄也买了吧?”太虚蹙眉问到。
“嘿嘿!”涟俏贼笑了起来。
司徒忍在一旁听着,心下隐隐不安了起来。
“真卖了?那我住哪里?”太虚急得站了起来。
“郊外的一四合院,有点偏僻,不过院子也够宽敞的。”涟俏笑着说到。
司徒忍顿时戒备,然而,根本来不及,梦境便是梦境,随着做梦者的意愿而变幻着。
一下子,豪华舒适的大钱庄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似荒废了的四合院,蚊虫甚多。
场景又变化了,依旧是白日,天气甚少,涟俏和太虚道长就坐在院子里泡茶,师徒二人不知道聊着什么,时不时传来开怀的笑声。
司徒忍无奈,扫了一旁那一间间小茅屋一眼,便在一旁石凳上坐了下来,也只能这样子了。
然而,不一会儿,却见无情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脸的纳闷。
“偷偷溜出来做什么?”司徒忍走了过去。
“梦境变了?”无情认真问到,十分有大人的模样。
“你倒是聪明呀!”司徒忍笑了,这孩子不过六七岁,不愧是出自东宫,云容一手带出来的。
“我要找殿下。”无情说到。
“有什么事呢,殿下可不喜欢人打扰。”司徒忍说到。
“私事。”无情答到,竟毫不客气。
司徒忍挑眉看了他一眼,心下感叹着,这么小的孩子,不容易呀!
“既然是私事,你自己寻吧,可千万别惊扰了别人。”
无情点了点头,转过身认认真真地扫视着四面的房屋,还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在哪一间。
“上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出来过来。
连司徒忍都惊了,急急抬头,却见凌司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屋顶上了。
“是。”无情恭敬点了点头,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在凌司夜身旁站着。
司徒忍仍旧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里的涟俏和太虚,不多言语。
“寻我做什么?”凌司夜淡淡问到。
“斗胆问殿下一件事。”无情恭敬禀到。
“说。”凌司夜很是干脆,大半年没见这孩子了,似乎成长了不少,白素若是见了,定会高兴吧。
“无情是不是殿下的孩子?”无情眸中虽有些畏惧,却还是大胆而直接地问出了口。
“不是,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呢。”凌司夜的语气突然就这么淡了下来。
“那无情的爹娘是何人?”无情继续问到,小手紧紧相互扣着,显然是慌了,这是他第一次问殿下问题,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如何大胆。
“这很重要吗?”凌司夜淡淡反问到。
“是。”无情点头,固执,只是,声音是颤抖着的。
“谁真心待你好,谁便是你爹娘,要知恩。”凌司夜说罢缓缓站了起来,手轻轻握上了冷玄剑,剑邪留给他的剑。
“是凌妃娘娘杀了我养父母的吗?”无情最想知道的,或许是这件事吧。
“是我。”凌司夜的语气依旧那么淡,那么低。
无情却不由得退了几步,没站稳,脚一滑,正要跌过,却被身后的人扶住了,是他的云姨。
“殿下,云容教导无方,请殿下降罪。”云容将无情拉到身后,低头恭敬说到。
“告诉他,是我杀了他养父母的,不是白素。”凌司夜冷冷说到。
“是。”云容点头。
无情愣着,真真不希望是这样子的。
“是我先差人动的手,当年晴儿将你送出宫,是白素救了你,寄养在你养父母家中,我原以为晴儿是你亲娘,没想到我也被她骗了,当年她的孩子小产,浣衣宫的几个嬷嬷想借晴儿爬上宫主位置,你不过是事先安排好送进宫的。”云容淡淡解释到,当年,谁也没想到晴儿被送到浣衣宫后竟是再无人问津了,天帧帝和太子皆不来查,嬷嬷们只得又把这孩子丢出去,哪里敢主动报上去。
这真相亦是那日在东宫来寻她的老嬷嬷说抖出来,否者这种种误会怕是再无人知晓了。
这话音一落,凌司夜心下亦是一怔,唇畔不由得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来。
不承认孩子,究竟不是他的。
白素啊白素,你和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呢?是否安好?
“云姨,你骗我的对不对。”无情的声音终于透出了哭腔,终究是个孩子。
“无情,你记住,你可以杀了我,但要记住,是白素救了你的,仇要报恩要答。”云容淡淡说到,这是不该隐瞒的秘密,终究该说明白的。
无情连连摇头,纵身便跳了下去,云容急急追上,这是涟俏的梦境,可不容他乱来的。
“无情,你站住!”厉声喊到,第一次对无情这般严厉。
无情没有止步,进入屋,门狠狠一甩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了。
这重重的一声,顿时引来了院子里那师徒二人的注意。
“这孩子是怎么了?”太虚蹙眉问到。
“师父,那孩子若真是魔煞的孩子,将来定了不得吧?”涟俏问到,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梦中,只当是逃亡的路上,师父还没走。
“不一定,若是尊上的孩子,那体质可就了不得了。”太虚答到。
这回答,在真实的世界里太虚早就同涟俏说过了,因而在涟俏的梦里会出现。
凌司夜自是明白这个远离,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索性仰躺了下来。
太虚究竟是什么人,他离开前同涟俏交待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