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姬云姒的话,绿袖咬唇点了点头,终没有再说些什么。
入夜,东方冥仍旧照常过来用膳,他的眼肚下面浮青一片,流民的事情着实让他困扰之极,这些天东方冥整天待在御书房中批奏折,身心俱疲,每日能过来这里用膳已经是抽出极大的空了。
桌边,姬云姒和东方冥面对着面,问他,“怎么样,事情还是没有进展么?”
东方冥轻轻嗯了一声,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沉吟半响,东方冥终于开了口,然而却不是回答姬云姒的问题。
他说,“姒儿,我要去江北一趟。”
听到东方冥的话,姬云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紧紧皱起眉头,说,“是因为那些流民么?”
点头,东方冥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流民的背后的确是有人在操纵,但是我不知道那些操纵的人是谁,江北一带混乱不堪,身为江国的皇帝,我必须以身作则,前去平叛。”
“如果那是个有人利用流民设下的陷井呢?”姬云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东方冥说,“我现在没有选择,就算那是个陷井,我也要去,百姓因为流民的事情对我已经的颇有微词了,如果我不能平息这次叛乱,怕是百姓会认为我这个皇帝无用。”
“我要和你一起去。”无乎没有犹豫的,姬云姒便说出了这句话。
摇头,东方冥瞧着姬云姒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还有一个多月你便要临盆,江北太乱,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冒这个险,还有周车劳顿你也适合,如果路上出什么意外,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与愧疚当中。”
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姬云姒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搜寻良久,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东方冥,的确,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还有一个多月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降临在人世,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可是如今她却要面对着东方冥离开皇宫,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叫她怎么能接受。
知道姬云姒心中不好受,东方冥只是道:“姒儿,只要一个月我便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能赶得上孩子出世。”
既使有再多的不舍,姬云姒也不能强硬着不要让他离开,他是皇帝,他是百姓心中主心骨,他有更多的事要做,而不是陪在她的身边。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不舍就是不舍,哪有那么多的借口说服自己,只能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告诉自己,只要一个月,只要一个月而已。
点头,姬云姒最终道:“我明白了,我会在皇宫中等着你,孩子也会跟着我在皇宫中等着你,答应我,不要受伤,一定要平安归来。”
“我答应你。”
几乎就在东方冥和姬云姒说完话的第二天,东方冥便带着军队离开了,临走前,东方冥给了姬云姒一张纸条,姬云姒展开那张纸条,只见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那便取名叫东方菀,如果是男孩子的话,那便取名叫东方珏。”
竟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姬云姒站在皇宫的阁楼之上,微风吹起衣袂下摆,目光注视着东方冥带领着的队伍,最终有泪水从眼角划下。
是夜,东方冥领着十万士兵到了江北安营扎寨,远处狼烟锋起,四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原本好好的一个江北,竟被那些流民糟蹋成了如此的样子。
而距离江北不远处的一座镇中的客栈里,宁方遒负手而站,只听探子来报,说东方冥已经到了江北。
探子报完,宁方遒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稍即,东方决领着胭脂雪走进,扫了一眼看探子,东方决说,“可是东方冥来了?”
宁方遒点头,眸中闪着晦暗不清的光芒。
东方决嘴角的轻扯出一丝锋利的弧度,“他来了便好,怕的就是他不上勾,这次看他还怎么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
宁方遒没有接话,看着东方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宁方遒倒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和东方冥虽然君臣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对于东方冥的性格,宁方遒还是多多少少能够了解一些的,结不说东方冥的城府,单是东方冥的手段,就能够叫人琢磨不透,这次是胜是败,只有结局了才知道,否则谁也无法在之前就妄下论断,他忽然觉得,和东方决结盟,这并不是一个好想法。
可惜,事实已然成了事实,没办法后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东方冥。
收回思绪,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宁方遒只东方决对着自己道:“江北,就靠左相了。”
宁方遒望着东方决那一张带着笑意的脸,眸光微缩,而后点了点头。
如同来时的一样,东方决来的快走的也快,走出客栈,只见客栈前停着一辆马车,带着胭脂雪上马车,东方决随即吩咐马车去京城。
早在二个月前,他便来了这江北,暗中操纵那些流民,其实东方冥想的不错,那些流民训练有素,如果没有人操纵,根本形成不了这么大规模,起先那一百多人的流民都是阴罗门弟子假扮的,再后来那些人都是自愿加入进来的,或许说东方冥根本无法真正的得到民心,否则也没有那么多人会自愿的加入他们,说到底,东方冥这个皇帝,根本无法让百姓信服。
不信服皇帝的百姓就像是一个炸药包,随时随时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导火锁,便能将他们引燃,而这些阴罗门弟子扮演的流民,便是一个很好的导火锁。
坐在马车里,东方决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忽然觉得东方冥也不过如此,不过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看到东方决微微翘起的嘴角,胭脂雪的目光暗了暗,自从上次在阴罗门受伤之后,她便是愈发看不透东方决了,忽然,她挺羡慕姬云姒的,可以被男人爱着,保护着。
她这一辈子,只爱过东方决这一个男人,可惜东方决的心里从未真正的有过他,奢望是渺茫的,她也死了心,就这样吧,她太累了,其实有生之年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也不错,至少有些人,连靠近自己所爱人的身边都不能。
自嘲一笑,胭脂雪便不再想了,忽而,东方决的身影压了过来,抚上胭脂雪的嘴角,男人突然问,“雪儿,我有多久没有碰你了?”
胭脂雪微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决会这么问,本以为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再也不会碰她了。
“门主,我……”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疼疼你……”说完,东方决的身影便压了过来,堵上了胭脂雪的唇。
……
苍穹这上洒着点点的星子,辽阔无边,月光落下来,铺满了整个大地,将整个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营账里,东方冥拿着图纸在看些什么,稍即,他招过萧进,对着萧进道:“你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
听到东方冥的吩咐,萧进便蓦然觉得东方冥要做什么,于是问道:“王,你要去哪里。”
“不要问那么多,只按照朕的吩咐做即可,记住,不要任何人进来。”说完,不待萧进再问,东方冥便离开了营帐,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萧进的视线里。
东方冥离开营帐以后,便直奔江北的都城当中,现在那些都城全都被那些流民占领了,所以想要进去很不容易。
施展轻功,东方冥来到都城西门,随即便攀上了城墙,转眼之间便进了都城当中。
一进都城,东方冥墨色的眸子便凛了凛,平日繁华的都城已经不是往日的模样了,这会儿不过才入夜到一会儿,家中人人紧闭着门窗,百姓们没有一个敢出来的,甚至长街之上还有许多流民举着火把在巡街,看到有百姓出来的都是乱棍打死,以儆效尤,自至,进了入夜则再也没有百姓敢出门。
看到那些举着火把在巡街的流民,东方冥走进巷子,拖住最后一个流民手腕翻转将便将那个流民给拧断了脖子,而后,他便换上了那个被拧断脖子的流民的衣服,再将自己的头发弄的散乱一些,将脸上摸了些灰,举着火把走出了巷子。
前面流民没有一个发现身后人不见的,所以在东方冥举着火把从巷子里走出来再跟上前面那些流民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发现不对劲的,甚至还催促东方冥快点儿,东方冥知道这些人把自己认成了自己人,目光一暗,他只是敛着眉目,一句话也不说。
巡街巡了半圈,那些人便不再巡了,随即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很大,坐落在都城当中西北角,一进去,东方冥便只见里头有吵闹一片,每个人的嘴里都吐着粗俗的不堪入耳的脏话,甚至是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穿着各种各样衣裙的姑娘,那些个姑娘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献媚迎合,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一副混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