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靠自己。”于沛玲眉目如画,心底,却终有着做女强人的梦想,“博涛,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我,我曾主动找你索要过什么吗?”她虽然曾经做了他的小三,虽然是慕太太,但是,她骨子里却执拗,没有主动向他索要过房产。
慕博涛低叹一声:“转让思慕,你已经想好了吗?”他不生气,只是难过,难过妻子的委屈,难过自己作为丈夫,竟然让妻子没有安全感。
“除了思慕,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沛玲说:“你也知道,外资银行的钱,必须在月底前注资。”若不是要得太急,她也不愿意卖掉一向经营得很好的思慕。
“你的印鉴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慕博涛站起来,“跟我去拿。”在慕宅,他们夫妻各自拥有自己的书房,平日工作时,互相不干涉。只是慕博涛的书房比于沛玲的大一倍,各种设施更齐全。
于沛玲诧异,她的印鉴怎么会在他那儿?
慕博涛打开一台一人半高的保险柜,拿出了妻子的印鉴,当他的手准备拿出中间一格的一份文件时,终是松了手,算了,这份惊喜,还是以后再给她吧。
“博涛,”转让思慕,于沛玲也是迫于无奈,她也知道,丈夫一直在乎思慕,可她,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没办法——”
“别说了。”慕博涛将保险柜关上,“既然决定了,就放手去做吧。”即使,她不成功,至少,他还留了一份惊喜给她,至少,她的下半生会衣食无忧的。
于沛玲感激……这么多年,他对她,一直呵护宠爱,彼此间,几乎没有翻过脸,“谢谢你,博涛。”
“谢我做什么,思慕是你的,你有权利决定怎么做。”慕博涛说,心底虽不舍,但是,终是决定放任她去做。
印鉴在于沛玲手里,她的唇微微一抿。
“对了,我听庆姐说,沫沫搬进来了。”在商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慕博涛回家,想得到一份放松与坦然,于是,他转换话题,不再与妻子纠结在思慕的转让问题上。
“是,”于沛玲回答。
“那个房间,她还喜欢吗?”慕博涛率先走出书房,往客厅走去。
于沛玲将印鉴放在自己的手包里,而后跟了过去:“我将她安置在我们房间的隔壁。”关于女儿房间的事,她是隐瞒不了的,所以,主动说了出来。
“你呀。”慕博涛说:“女儿大了,怎么能一直拴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二楼的房间又宽敞又大,是你参与设计布置的,不让她住公主房,反倒让她住在咱们隔壁的小房间。沛玲,你这样,沫沫会不习惯的。”他的女儿早已经不在,现在,他不想委屈了妻子的女儿。若不是他太过于忙碌,他一定会跟沫沫多相处的,毕竟,人到迟暮,总是奢望亲情的。
“我们隔壁的房间,也挺好的。”有些话,于沛玲自是不敢跟丈夫说,只能咽进自己的心里待融消化,“她一个人住二楼,我怕她害怕。”
“女孩子大了,总得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吧,沛玲,你不能将沫沫当作小孩子了,”慕博涛回头看着妻子:“孩子长大了,总会想飞的。”
于沛玲默然。
“庆嫂,”慕博涛说:“将小姐的东西搬到二楼的房间去。”他只当是妻子爱女亲切,所以才将女儿安置在隔壁的,但是,他却想让晓沫有一个更舒适,更好的房间。
于沛玲苦不堪言,有些话,怎么对丈夫说?若真说,那可是会引起慕氏的轩然大波的,而她,更害怕的是,慕云霆不放手,也搬回慕宅住怎么办?而二楼上,他们的房间,就在彼此隔壁……
“咦,怎么没看见沫沫?”慕博涛说。
“她摔了一跤,脸碰伤了,女孩子脸薄,不好意思出来,只是藏在房里。”于沛玲找了借口敷衍丈夫。
慕博涛却笑了:“当年云萱也是,在园子里放风筝被树枝划伤了脸,也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想起当年娇俏可爱的女儿,他的心,又有些激动:“幸好当时没留下疤痕,否则,她铁定一辈子藏在房间里。”
说到慕云萱,于沛玲却不敢接话,她只怕顺着丈夫的话说下去,今晚,丈夫又会难过的失眠了。
到了夜晚,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天气,愈来愈冷。
戴晓沫搬到了二楼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一整堵墙那样漂亮的帷幕玻璃,可以眺望整个慕宅。可今晚的慕宅,只有小雨陪着那昏黄的路灯在夜里静默着。
没有睡意。
她怎么可能有睡意。
坐在帷慕的玻璃前,看着窗外飘飞的雨丝,戴晓沫的思绪烦乱着。而充斥她所有思绪与情感的罪魁祸首就是慕云霆。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
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
也会想她吗?
往日这样的光景,他们应该在彼此取暖吧,彼此用温柔的语言温暖着对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没有了他,她失眠了。
而现在,唯一能让她稍稍分心的,除了网络,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晓沫登陆的MSN是隐身的。
她习惯的用鼠标点击着好友列表,可突然,她的心,突突的跳,但是,却也微微的疼,因为,他MSN的头像是点亮了的。
悲泣。
她纤细的手指触摸着电脑屏幕上他的头像,一点一点,似乎,离得很近,但是,现实里,彼此却是那样的遥远,遥远到,他的头像就在她眼前,可她却触碰不到,而她的眼眸却只酸涩得落泪。
或许,母亲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短痛却似要了她的命一般。
她痛苦,不知道,这样煎熬的日子要何时才能了结;她不知道,何时,她才能不这样想他。
如若像五年前一样,她与他不再见面,她将对他的爱,对他的思念,藏在心底,枕在脑海,或许,随着时间的流失,疼痛会稍稍减轻。
但是,现实却太残酷了,她与他,仍旧会见面,却只能像兄妹一样互相寒喧,明明想念,明明爱慕,却不能拥抱亲吻,能做的,是避开他的眼眸,不去看他,这样,她才不会更心痛。
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戴晓沫了,
她,身不由已。
若可以,她愿意逃离慕宅,逃离渝城,离得远远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些。
可那,终只是幻想而已。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戴晓沫微微一惊。
“怎么还不睡?”于沛玲走进来,房间内没有开点,只有电脑屏幕将女儿的脸烘托出来,她一阵心疼:“既然没睡,怎么不开灯?”说着,她按了房间的开关,瞬间,灯光璀璨,如同白昼一般。
戴晓沫的眸微微一眯,她,还不能适应如此的光亮。
于沛玲发现,女儿只着单衣坐在那儿,心一惊,拿过薄毯往女儿身上裹去:“你坐在这儿,不冷吗?”
她,早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可手,却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薄毯,很柔软很柔软的薄毯,可一低头,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的薄毯……她突然渴望他身上的味道……
发现女儿出神,于沛玲拍拍她的肩膀:“今晚又下雨了,好冷,快去床上坐着。”
“妈,我失眠。”戴晓沫话音一落,鼻尖却酸涩了。
于沛玲的心微微一疼,将女儿搂进怀里,“妈陪你睡,好不好?”她也年轻过,她也曾有过感情,怎么会不知道,感情债是最难还的,感情的苦是最伤人的?
“给我一颗安眠药。”她说,只怕这样,她才能强迫自己睡觉。五年前那些难熬的夜晚,因为腹里的小生命,她只能睁着眼睛到天明……
“傻瓜,药是不能乱吃的。”于沛玲的心窒息着,女儿受的伤,太深了。
“妈。”戴晓沫却靠着母亲落泪了,她想将他赶出脑海,却发现她更想他了……就如同五年前一样,那些失去他的夜晚,整整两个多月,她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女儿心碎了,于沛玲的心也不好受,可她,又能怎么样?如若纵容女儿与慕云霆在一起,那么,将来,受伤的,却只是女儿,而且,到时她的痛苦会更多,心会被伤得更深。
最终,于沛玲在房间里点燃助安眠的熏香,淡淡的味道烟烟袅袅,不久,晓沫在低泣里睡着,很快,呼吸渐入沉稳。
看着女儿纤瘦的模样,于沛玲叹息之后,才关灯离开。
将女儿的门反锁拉上时,于沛玲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她的心,突突突的跳,
“我要见她。”明亮的走廊里,慕云霆挺拔的身影更显高大,踏着冬夜的露气与雨丝,他回到了慕宅。若不是今天在电话里跟贺芸灵一直僵持着,他不会到现在才来找她。
“这是慕宅,不是天庐1号,”于沛玲压低声音不悦的说:“云霆,你做事怎么能没有分寸?”若是在慕宅吵起来,丈夫会不知道吗?若丈夫知道,这件事就真的闹大了。
“我爱她。”这是慕云霆第一次对旁人承诺自己的感情,“阿姨——”
“爱?”于沛玲冷笑:“什么是爱,你知道吗?”
什么是爱?慕云霆困惑,但是,他却坚定了自己的心:“我是不会跟她分开的。”她,是他的,永远。
“你太自私了。”对继子一向温和的于沛玲,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云霆,爱不是占有,爱不是索取,”她难过:“你的爱太过沉重,我的沫沫要不起。”
“阿姨——”回慕宅之前,慕云霆已经想好了,为了她,他决定放弃与贺芸灵的婚约:“我会跟芸灵分手,我会向沫沫求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