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在萧凌初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放下心魔的时候,将岚宛清塞到他身边,让岚宛清的情愫还在萌芽阶段就直接被掐灭。
季四叹了口气,跟主子做情敌,还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只不过……
“主子,这次难道你真动心了?”季四笑得很是暧昧,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慕寒也不回答,悠悠地说道,“我心里倒是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她没有第一眼就中意我……”
季四差点直接笑出声来,要是真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主子,你肯定不会要!就因为先动心而被扔出去的女人,他可没有少见。
不过……至少起了心思主动去争,总归是个好消息,最起码这主子还算是有几分心动的。上京老夫人这些年来没少担心这个事情,现在也算是盼了个希望来,要是主子还继续这样游戏人间,他们这些属下可就真的受不住了。老夫人的奔命碎碎念,总是拉着他们打听主子有没有女人,还责怪他们不够尽职,也不给主子多拉拉皮条什么的……
想到自己的苦难日子似乎有尽头了,季四的眉梢也带上了点喜意。
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只不过现在看来,前路曲折啊……
慕寒早已低头看书了,对于刚刚的遗憾也没有半点耿耿于怀的感觉,看着文书,他突然“咦”了一声。
“什么事?”
“越漠情况有些不对。”慕寒说道,“前些日子已经进入涝季,我想起以前命人修建的汾河坝,所以特地找人去看了那坝,报告说一切下,只是当初的水位标杆,已经没了,所以查不出准确水位。只是说今年水位不低,如果没有连续下大雨,倒也不会有事,但是近日……雨势颇大。”
“主子也无需挂心。”季四说道,“水位标杆有可能只是被渔家给拔走了,至于汾河坝,去年才加固过,今年水势大,也不会出问题。”
“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慕寒说道。“去年加固的堤坝,怎么当时没有人发现水位标杆没了?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补充?下面的人究竟有没有好好加固!”
“不可能吧……”季四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也一惊,“越漠水患向来颇多,加固堤坝是重中之重,否则堤坝一溃,死伤无数,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良田全会毁于一旦,十年辛苦,一朝尽毁。这个责任谁付得了?”
“去年汾河坝加固,越漠府上书求拨银,户部称五疆局势紧张,银库不足,本是要拒绝的,是我上书请求,最后才拨了一千万两银子。”慕寒脸色变得沉无比,“如果有人敢在这银子上动手脚!”
季四脸色也是一变,细思一番,不由得摇了摇头,“兹事体大,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胆。”
“贪心二字,能掩盖多少人的良心。”慕寒沉默半晌,低声说道,“她在越漠,凌初又被调走……看来,我是去一趟了。”
“但是你得在这里牵住莫大要。”季四苦笑,“这些日子要不是您一直在这里与她周旋,只怕她早就追到越漠,找岚姑娘他们去了。”
“所以在我走之前,得把她给调开。”慕寒站起身,“走。”
“做什么?”
“调鸡离山!”
清苑西厢,纱帐层层之中,帘门半掩,帘后正坐着莫可卿,她面前也摆放着一堆密报,而她正在细细查看。
“边城之事,必须好好处理,不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她说道。
一太监正恭敬地守在她下方,认真道,“此事越漠府已经知晓,罗聪知道自己是牵连其中,必会有安排,大人还请放心。”
“事情才出来,四下里目光可不少,先不要鲁莽动手。”莫可卿眼神一转,想道,“等到罗聪把二七营的学生全处理完毕,你就把那批剩下的土匪给……”
她声音一停,眼波流转之中,却是明媚一笑。
“是。”太监一副明了的神情,接着笑道,“边城无能,没把那些人给留住,只能说那群学生命够大。只不过到了越漠,有的是办法治岚宛清,如今两位教官全都被调走了,想要好好处理她,还不是翻掌之间的事?”
一听到“教官”两个字,莫可卿眼神不由得一冷,贝齿轻咬下唇,冷冷说道,“她凭什么让凌初这样对她……”说到这里,她脸色一变,却是不再说下去。
太监听不懂她的话,但是也不敢开口问。莫可卿一皱眉说道,“他们从边城逃了,这事我总放心不下,不把这些人给解决了,那悍匪之事一旦开审,我们倒不怕,只不过终究是个大麻烦,殿下……也会怪我办事不力。我应该自己去的……就怪那慕寒,竟然将我给绊在这里!”
“亲王只怕是被那岚宛清下了法,才会甘心为她所用。”太监一脸的鄙夷,“那女人要什么没什么,甚至看起来都不像个女人!也许是亲王一时贪新鲜,才会被这女人所吸引,这种男人,也只有岚宛清那种才看得上……”
“闭嘴!”
太监生生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看着莫可卿……她不是最近都很讨厌慕寒吗?自己顺着她的意思骂他几句,怎么也会出错?
“小心祸从口出。”莫可卿冷地说道,“有些人,你是没资格谈论的!”
太监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莫可卿略一沉思,将手上密信一拍,毅然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再死守在这里,备马,我现在就要去越漠……”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有人来报,“莫大人,英亲王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莫可卿一愣,接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真是魂不散!”想了一想又说道,“去回,说我身子不爽,不宜见客,还请亲王见谅。”
说完就对雪素斥道,“雪素,还不去收拾东西!我今晚就得走!”
传报的人正打算去回,外间珠帘浮动,慕寒那轻爽的声音传了进来,“莫大人身子不适?这可不好,我既然知道了,那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正好我这里有带着有随侍大夫,让他来给莫大人把下脉吧……”说完,他突然转身对着那些企图将他拦下的莫可卿手下喝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去给莫大人请洛西城最好的大夫来啊!”
莫可卿心道不妙,这个可不是好惹的主,看样子他怕是要闯了,还要把她的人也支走,一急之下,她一边示意身边的太监往后退,自己就往榻上一座,手一扯,外套就了下来,香肩半露,身姿绰约隐于帐后。
接着她声音娇弱地说道,“亲王且慢……我这也是老毛病了,我自己备着药,休息一下就好……也不需要把什么脉,更不用请什么大夫了……再说,再说我已经宽衣就寝,这也不方便……”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抹娇羞,听起来真如闺中女子一般。
“莫大人的老毛病?”慕寒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以前与太后闲聊的时候,太后有提及莫大人有内热的毛病,刚好我身上就带着些治内热的药丸,还真真是凑巧,要不莫大人来试试……”
“但是我了衣服了呀……”莫可卿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霸道,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嘶啦”一声,慕寒的脚步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直接上前一把将内室的纱帐给扯了下来。
接着他就把手上的纱帐团成一团,看也不看,随手就往上一砸。
一声闷响,正要起身制止他的莫可卿被纱团绊倒,纱团层层叠开,刚好将她微露的身子全然遮住。
不待她反应过来,慕寒一步上前,微微笑道,“想来莫大人操心国事,才会染上旧疾,甚至拖着病还召见手下。”他瞟了眼缩在一旁的太监,笑道,“三更半夜的,莫大人这也不方便,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们!”他指了指雪素和雨昕两个丫头,“主子身体不舒服,你们也不知道熬药端茶?”
他一副主人的姿态颐气指使,气得莫可卿两眼发昏,太监被慕寒一指也只能畏畏缩缩的出去,两个侍女更是手足无措,她想要下指责于他,但是自己的衣服了,被一堆纱罩着,动都不敢动。
如果真的披纱下阻止,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慕寒会大叫非礼,非得让她名誉扫地才会作罢。
这事他做起来,绝对的驾轻就熟。
这样一来,莫可卿只好憋着火罩着一团粉纱坐在上,这个造型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莫大人既然病了,那就得好生养着。”慕寒也不坚持让人给她把脉了,对着赶过来的西厂探子说道,“别让任何人来打扰莫大人休息,西厂事务众多,莫大人操劳过度,病情再加重怎么办?你们得体谅上司,别大事小事全来烦他,要你们有何用?”
说完他对自己护卫一挥手,“这西厢守卫太弱,你看我进来得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这怎么可以?西厂公公想必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在保护莫大人安危之上就少了些心思,无妨,就让我安排些人来好好保护莫大人。”
说着他就唤进来一群护卫,“好生保护莫大人!”
“是!”
“英亲王!”莫可卿气得头像炸开一般的疼,无力的倚在边,手指微颤,“你……你这是要禁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