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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怀孕

宫风行抬眼看了看诸清沦,从西装的上衣口袋掏出钢笔,淡淡地说:“签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诸清沦浑身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临走的时候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拉着自己,现在怎么?突然,诸清沦想起,自己昏迷了一天,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浑然不知。诸玉淳对他做了什么,什么都有可能。

诸清沦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宫风行,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显然已经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宫风行嘴角轻扬,“诸清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察言观色了?还是在家里呆两天,脑瓜都好使了。”

“宫风行!你别跟我岔开话题!我们不离婚!”诸清沦将宫风行手中的笔狠狠地丢在地上。对不起,宫风行,我怎么能昏迷一天,怎么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在家中躺了一天!“风行,你跟我好好说,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我们是夫妻啊!”

诸清沦忍着哭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很快便不是了。”宫风行不咸不淡地说,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诸清沦还想争辩,宫风行冷笑着,轻启嘴唇。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你真的以为你是谁?”

“你不过是我用来振兴家业的筹码,现在家业没有了,你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

诸清沦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准备说的。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宫风行的嘴唇一张一合,灵魂却游走了。

多少年后,诸清沦还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早年那一次的邂逅,恐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这样的凄惨悲凉,自己就不用像一个身居后宫的女人一样勾心斗角步步为营,而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个后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面对的不是一个暴君,而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可惜的是,玉可以暖,而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被温暖。这个人不懂得什么叫zuo爱,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恨,却教会了诸清沦,什么叫zuo爱,什么叫做恨,什么叫做由爱生恨。

诸清沦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个唇色淡淡的人,轻薄的唇间,吐露的话语可以像针一样,每一句都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间,让自己手脚冰凉,无所遁逃。

诸清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执笔签字的,不记得是怎么看着宫风行签名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厢的。诸清沦的心已经麻木了,在离开宫风行与留下,与爱宫风行和恨宫风行的这道选择题里,上天帮她去除了宫风行这个人,这道选择题,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现在更是失去了意义。

一道题目,两个选项帮你排除一个选项,你会欢天喜地地去选择另一个正确答案。可是上天给你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把题目中题干排除了,这道题目,你只能茫然无措了。

这场婚姻里,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诸清沦甘拜下风。

离婚后,诸清沦再也没有踏进那所他们共同的房子,不,是他的房子。就连搬家她也没有搬。母亲问她有什么东西需要拿回来的时候,诸清沦苦笑着摇摇头,拿回来做什么?

那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痕迹,他的气息,没有了宫风行,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对这段婚姻苍白无力的悼念,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了。

诸清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想清楚了这件事,明白之后,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与宫风行这场婚姻,原本就是逢场作戏,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演,自己当初也想过当一个合格的戏子,可是她最终还是入戏了,在假亦真时真亦假中深深地入戏了。

出戏的方式让她有点不能接受,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给你安康,再破你安康,就看你自己怎么去看怎么去想。

看不破想不破,生活便没法儿继续,想破了想破了,生活便改了个轨道,又呼呼地向前了。

她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宫风行无论是与谁结婚,结果都是这样,给他得利便能延续,失去价值,便终止。大概只有诸清沦在爱恨里徘徊选择,宫风行的世界里,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价值。

他是永远跟随着价值的,只是诸清沦一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样的爱情,哦不,这样的婚姻,即使宫风行与自己天长地久了,也不是因

为诸清沦这个人,而是她所带来的价值。这样想,诸清沦终于释然了,她庆幸,还好还好,他们离婚了,他们不是夫妻了。

还好还好,他不是她的最后归宿。

想明白了,相通了,诸清沦便没有那么痛苦了。看着无名指空空荡荡的,诸清沦不再心酸,那枚代表着众多意义的戒指,现在又在哪里?它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不计其数的心酸,现在走了,诸清沦,你还心酸个什么?

这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从世纪婚礼到黯然离婚,男主主人公都引起了各大八卦的头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很快,别的事情又上来,人们忘记了这件事、这两个人,什么都被淡忘了。

宫风行一事平息后,诸清沦悄悄地消失在公众的眼里,不去上班,不去逛街,也不去大街小巷地窜,连顾梓寻也经常找不到她。

商界的风起云涌,无数庞大的集团轰然倒塌,比如宫氏集团,也有无数的商界新秀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如云升集团,短短半年内便很快赶超其他金融集团,在美国上市,登上福布斯,成为融资最多,设计领域最广的集团,直逼诸氏集团。

更让人惊讶的是,它的老板竟然是一个女流之辈,年纪轻轻,相貌出众。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一直以神秘示人。

一时间云深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旁观者见怪不怪,可是却急坏了诸玉淳,当年的宫氏集团他知根知底,能够借助各种手段打压下去,可是现在冒出来的云升集团又是什么鬼?

但是这一切,与诸清沦有什么关系呢?大学的时候诸清沦曾跟着顾梓寻去过沈镇一次。那是个南方的小城镇,青青的垂柳摇曳在河面上,有老人撑着船悠悠地唱着民歌。

船也是很老旧的乌篷船,就连上面的帘子都是女人们自己动手染制的蓝布。

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后,诸清沦才发现这个镇子里面大多都是女人老人和小孩,青年劳动力都去了大城市打工,留着女人在家里照顾孩子老人,再不就是接一些大工厂的手工活,带回来在家里自己做,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收,计件付钱,也算是给生活增加一点收入。

诸清沦经人介绍,找到了一户临近水边的人家,家里也是只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一对老夫妻俩儿。

老夫妻是一对很慈祥的老人,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经常对诸清沦说:小姑娘要多笑笑。”硬将诸清沦一颗心也说得静了下来。

诸清沦发现,老婆婆虽然老了,说起话来轻轻的,不急不躁,却总是用着一种无比依恋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老伴,老伴就坐在自己的身旁,两个人握着手,或者不握手,有的时候甚至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下午,什么也不说。

有的时候诸清沦会羡慕地对老婆婆说,两个人感情真好。每次老婆婆都会笑笑,不说一句话,但是诸清沦知道眼神里都是幸福。诸清沦开始羡慕这样平淡而温暖的人间烟火的爱情,这样相守,将爱情转化成亲情,再用时光去熬一味暖暖的汤,生命便因此而不枉此行。

女人也是个典型的水乡女人,温柔却坚强,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家,每天早晨服侍老人起床,做饭,打扫院子,便是洗衣服,闲下来也会抱着那些手工品,一刻也停不下来。

诸清沦也不闲着,帮着她做,一口一个“刘姐”叫着。空闲的时候,也帮女孩儿补习功课。时间久了,刘姐也知道诸清沦是一个好女孩,待她也跟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诸清沦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越打心眼里爱上这里。在这里除了那台心爱的单反,诸清沦连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带,每天简单地将头发扎一个马尾,出了到处拍照,便是坐在水边发呆。

这是一个诸清沦只能通过课本才知道的世界,却义无返顾地爱上了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对顾梓寻说以后将来就在这里养老了。当时顾梓寻还笑话她。现在看来诸清沦还真的愿意在这里安度晚年。

在这里诸清沦看不见宫风行,想不到他,便不会伤心;也很少看到商界的那些尔虞我诈,除了偶尔给母亲保平安,诸清沦很少与外界联系。眼不见心不烦。

又是一个安逸的午后,诸清沦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时光静悄悄地走着,诸清沦望着悠悠的流水,那些人那些事,恍若隔世。

女人透过窗户看见诸清沦这样,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又是一个有心事的女孩。便暗想以后要待诸清沦更加上心。

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在一个宁静的早晨被打破了。诸清沦一大早起来,帮刘姐准备早饭的时候,炊烟袅袅起来,诸清沦忽然胃里一阵翻腾,赶紧冲到厕所吐了起来,可是真吐,诸清沦又什么也吐出来。

一连好几次,刘姐一边拍着诸清沦,一边欲言又止。便对诸清沦说:“要不,请一个郎中看一下吧。”

诸清沦怕大家担心,便也答应了。

吃过早饭,郎中便背着一个方方的药箱子来了。一家人客客气气地请了上座,郎中摆摆手,便让诸清沦挽起袖子把脉。

诸清沦依顺地伸出手,郎中把脉完,神色复杂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将刘姐喊到外面说话。

诸清沦正疑惑着,刘姐走了进来,眉头紧皱,将女儿老人都支出去了,才拉着诸清沦的手问道:“姑娘,你来了这么久,我也没有问过你的家是哪里的,有什么人?”

诸清沦心里一沉,难道自己得了什么重病?便扯出一抹笑:“刘姐,你就直接说我怎么了吧。”

刘姐沉吟着,缓缓说道:“你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