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石室的门重重被推开一条缝,周鱼垂着头走了出来。
见周鱼两手空空,锦袍胖子神色中难掩得意。
“小兄弟,可是拿完了?”锦袍胖子假惺惺地问道。
周鱼依旧垂着脸,沉默着,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好!来人,关上金库大门!”锦袍胖子高声吩咐。
围观的赌客见周鱼空手而出,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什么都没拿?”
“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难道金库里没有金?”
“不可能!你傻呀,逍遥坊是咱们凉城最大的赌坊,怎么可能没有金?”
“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小子看着傻,其实很聪明,今夜他赢得也不少,现在分文不取,算是向逍遥坊服软,正所谓贪多嚼不烂,这下逍遥坊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了!”
“哦,对对,有道理,有道理。”
众说纷纭,周鱼却还是一副很颓丧的模样。
不答腔,不解释。
锦袍胖子朝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会意,将一个沉甸甸的包塞在了周鱼的手里。
“小兄弟,我逍遥坊可是信守承诺了的,这么多人看着,是你自己没有从金库里拿金,可怪不得别人,这包袱里是你之前赢的金,如数给你……”锦袍胖子笑呵呵地说道。
周鱼将包袱抱紧,也不说话,垂头走向门外,人群散开,给她让了一条道。
“诶,这小子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是啊,看得见,拿不走,是挺让人纠结的!”
锦袍胖子看着周鱼落寞而去的背影,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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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雅间。
孙承气得面色铁青。
想他堂堂一个丹士,在皇城燕都也算是小有名气,如今,居然在凉城这个小地方翻了船,传出去如何见人?!
没有如愿地收拾掉周鱼,纾解心中被楼非白压制的那口恶气也就算了,居然还被这卑贱女子破了自己的方子!
耻辱,奇耻大辱!
孙承泛红的双眼中尽是阴霾。
“孙哥,那傻小子估计是撞了大运了,居然能蒙对!”
“蒙对?不可能,要知道三色花必须和在一起服下才无毒,即使先后吃下也是必死,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蒙对?!”
“这……”锦袍胖子听孙承这么一说,也困惑了。
“哼!倒是我看走眼了,小瞧了那个周鱼!”孙承狠狠地一锤桌子,嘭!把锦袍胖子吓了一跳。
“孙哥,你别动气,那小子也吃了瘪,虽然进了金库,可惜只能看,拿不走!”
突然!
孙承猛地站了起来,面色有些凝重,急急问道:“那周鱼从金库出来没有拿任何东西?”
锦袍胖子不解,点头道:“没有,邱公子运来的金,都熔铸成了大块金砖,那小子如何般得动?”
“不对?!搬不动难道他也没有和你讨个说法?!”孙承有些紧张,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会吧,我看那小子从金库出来时,一副衰样,好像被人一棍子打闷了似的……”
“不对不对,他若是装出来的呢?知晓三色花的用法,这个周鱼不简单,快!我们去金库看一看!!”
看着眼前偌大的石室,光亮得就好像新建的一样,孙承和锦袍胖子彻底石化了。
“周鱼!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暴喝,响彻整个石室,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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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
厢房里,一灯如豆。
周鱼盘腿坐在床榻之上。
闭目凝神,进入了天娇镜。
“丫头,这些金要如何处置?”桑穹的光团在周鱼身侧一跳一跳。
“先放着,以后说不定有用,我们身在俗世,有了这些金,可以方便很多。”
“现在我们至少有十万金,你不打算把楼非白那小子的五百金还给他?”
“还?为何要还?楼非白深不可测,跟着他和祝伍,我能够暂时得到庇护,毕竟我现在太弱了!更何况,我不想引起他的怀疑,为何我会短时间里弄到五百金……”
“呵呵,丫头,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简单?前世就是太简单了,所以才会被骗得连命都丢掉,这一世,我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诶,经历过生死悲欢的锤炼,心性的成长不可估量,丫头,你将来必定不凡!”
周鱼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始用心回想在石室里的每一个细节,天娇镜居然可以被意念驱动,收纳物品,这么神奇的事情得好好琢磨琢磨。
接下来的几天,周鱼几乎是寸步不离百草堂,要么就乖巧的帮助祝伍整理出行所需要的物品,要么就一个人锁在房间中修习如何用意念驱动天娇镜,收纳物品。
每天周鱼都能从窗口看到百草堂外有可疑的人在盯梢,她自然明白,逍遥坊一定已经发现金库中的金被挪空了,那么大一笔财富,在俗世之人眼中看来,任谁都会肉疼好久的。
关起窗户,周鱼莞尔一笑,继续打坐修习。
一转眼,荆棘谷开封的日子逼近了,周鱼跟随祝伍和楼非白踏上了前往荆棘谷的路途,而半夏被留在了百草堂。
周鱼清楚,这一次荆棘谷之行,凶险万分,一方面,荆棘谷被大阵所封,就是因为谷中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另一方面,这次很多势力都会前往,表面上,大家相安无事,暗地里,少不了血腥争斗。
更何况,逍遥坊背后的孙承,被自己破了方子,又拿走了十万金,估计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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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坊。
雅间中,一个贵公子拈着茶碗盖,轻轻拨着茶碗中浮在水面上的嫩叶。
贵公子面前恭敬立着一个人,正是孙承。
“邱少爷,我已经查明,百草堂的祝伍是燕都袁家的人,这次他们一定是早有预谋,设计吞掉我们的金,想让我们一无所获!”
被唤作邱少爷的贵公子轻轻敲了一下茶碗边缘,瓷与瓷的碰撞,清脆悦耳。
“袁家与我邱家向来不和,明争暗斗也很多年了,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有点意外,你说前来赌坊盗光十万金的是个女子?”
“是的,我猜想,她一定是用了搬运符或者其他一些手段!”孙承咬牙切齿,难掩心中怒气。
贵公子优雅的将茶杯搁下,淡淡道:“十万金而已,不过你说的事情确实有些古怪,几牙你怎么看?”
贵公子话音刚落,房梁之上传出一阵桀桀冷笑:“邱明,荆棘谷开封,表面上,大家都是为了采摘珍贵草药而来,可实际上,你我都明白,各方势力可不是仅仅为了能在四国群英会上出出风头才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的!”
孙承愕然,循声望去,只见,房梁上斜躺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气。
邱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桌面,沉吟道:“不错,这金被瞬间移走也不过是个先兆,各方势力恐怕都很重视这次的事,就是不知,荆棘谷有秘库的消息是否属实?若是有心人想乘机一锅端,削弱各方势力,恐怕……”
“邱明,你还是那么多疑,放心吧,这次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荆棘谷虽说凶险,不过秘库的存在是几位德高望重的玄师通力演算推析出来的,不会错!”
“你我多年交情,这次荆棘谷之行各取所需,我只要长寿丹,其余的都给你,算是提前恭祝你不久将执掌末古门!”
“咯咯咯……你倒是大方,放心,这次我若得了秘库,将来必定助你稳坐赤幽第一家族族长的位置!”
“好兄弟!哈哈……”邱明得了几牙的口头保证,心头暗喜:“不过,这次失金的事还是要追究的!”
邱明这么一说,孙承开始手心发冷。
“咯咯咯,交给我好了,末古门的镇门之法便是魂术,我不但给你追回十万金,而且还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给你逼问出来!”
邱明大喜:“这样甚好,我倒要看看燕都袁家究竟有什么谋划对付我们邱家!”
孙承在一旁连忙插嘴问道:“邱少爷,那周鱼如何处置?”
“哼!敢来我的地盘撒野,逼问完我想知道的事情后,就直接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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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谷。
奔波了十数天,终于到达目的地。
周鱼掀开马车帘布,往外张望,高山耸立,绿树成荫,明明已经入秋,可是这荆棘谷外还是一派生机盎然。
“小猫,你这几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嗯?”楼非白笑嘻嘻的够过头,温润的气息顿时冲入了周鱼的鼻息。
自从进入了百草堂,周鱼对楼非白就是敬而远之的,一方面不想过多的接触,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一些端倪,毕竟眼前这个男子是个莫测高深的人。另一方面,周鱼潜意识里很是排斥男人的接近,尤其是这种长得好,身份还未知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前世被朱光廷伤得太深的缘故。
“楼公子自重!”周鱼冷冷地回了一句,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几声嘈杂:“马车不能进入,必须停在这里!御史官有令,请各队主事者到大帐议事,其余的闲杂人等,留在此处!”
周鱼心中暗道一声及时,立刻起身,掀开马车门帘,跳了下去:“楼公子,你和祝老去议事吧,我这个‘闲杂人等’就留在这里透透气!”
望着周鱼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楼非白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灿亮若星。
小猫,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才会有点像个十三岁的女子,好有趣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