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年洲也对我说过,他们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的贴合,让我恍如隔世的伤感淹没了双眼:“我不懂,但我不会骗自己,你们这些自认为很懂生活的人,不就是比我们这些傻瓜会掩饰自己的心吗?”
路易看着我落泪的眼,满是疼惜和伤感,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这样的我,拿什么给她幸福?拿什么?”
我突然很想笑,路易和年洲不愧是好兄弟,连拒绝人的理由都用得如出一辙,还记得那天的球场上年洲对我说的话吗?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给你未来。
呵!
我突然对王小红有说不出的好感,我和她,失去爱情的理由多么相像,只是,我们也算是幸运的,因为她有年洲的照拂,我有宴欢的陪伴,没有因为离了谁而无法存活。
说到宴欢,板鞋广告一经播出,他那张销魂的小俊脸秒杀了各大经纪公司,他权衡之下,决定放弃卖花转行卖笑,签下了世纪鸣风,不过,那已经是那年十一月份的事情了。
那家经纪公司极其有头脑,一并收下了宴欢和闵柔两只小妖,想要打造成新时代的金童玉女,光是纯爱电影就给量身定制了三部。
一开始听宴欢说得眉飞色舞,我还当是什么大财团,最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居然是连赫,立马有种在玩过家家的感觉。
连赫的老爸在我们的“诅咒”之下真的中风了,连赫解散了他的公司,整合资金和苏锦成合办了世纪鸣风。
原本开娱乐公司是苏锦成回国后的想法,因为他舅舅是娱乐产业大亨,他搞这个是历史的必然,连赫知道他有此门路,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来二去直到开业,连赫成了大Boss,苏锦成成了二*老板。
世纪鸣风开业庆祝派对那晚,我借口加班不肯过去,宴欢一连给我打了五个电话:“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经纪人,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参加算什么意思?”
我无语了,不就拍了一破广告吗?装得人模狗样地充大腕儿啊!
那晚的KTV大包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恐怖大神紫薇燃,瞬间被她强大的气场给震得内伤,那脸蛋,那身材,啧啧,配上那才华,喵了个咪的!现在的女人都成精了,我这类三无人员可怎么活?
邱楠一个劲地冲我使眼色,又是眨眼睛又是嘟嘴的,我这才知道,她就是苏锦成潜水已久的正牌女友。
听邱楠说,前不久,紫薇燃飞去了美国探望他们兄妹俩,不久,苏曼婷一个人偷偷回国找宴欢,紧接着,苏锦成就追了回来,这件事情,她也是在那天的派对上听紫薇燃说的。
提起苏锦成和紫薇燃的秘恋,邱楠捶胸顿足地痛恨自己贵为八卦鼻祖,居然会有奸*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漏,可恨!
苏锦成不经意间瞥到了进门的我,表情愣了那么一瞬。
我径自跟邱楠和宴欢打招呼,又假了吧唧地跟闵柔打声招呼,那货正窝在年洲怀里听连赫嚎周杰伦的《简单爱》。
这场派对,与其叫开业庆祝派对,不如说是许久不见的冤家们聚在一起疯一疯,“一对一对”不着调的情侣被怂恿着唱情歌,只剩下苏曼婷,连赫和邱楠孤零零形单影只。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苏锦成出院那天的庆祝派对,那张四方桌上坐着的四对情侣。
如今居然无一幸存。
连赫握着瓶冰锐过来跟我和邱楠打招呼。
才不过半年不见,我居然发现他增添了不少商人气质,跟前邱楠说话时熟练地弹弹烟灰:“我看了你的新书,写得很不错哦,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公司合作,当我们的签约编剧?”
邱楠抿唇冲他一笑,眼里都能泛出星星点点的光来:“怕你请不起。”
我以为连赫会冷哼一声,要么用钱砸死邱楠,要么拍屁股闪人,不料他会一脸痛楚与疼惜地凝视着邱楠:“别这样好吗?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靠!我在心里已经代替邱楠开骂了,这算哪门子破台词啊?他连大公子甩人跟甩鼻涕似的,这会儿怎么变成邱楠折磨他了?
男人啊,无理取闹起来真要命!
我夹在这两人之间,呼吸节拍都被打乱了,干脆借口上厕所挤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邱楠标志性的冷嘲热讽:“哎呦喂,瞧这演技,你怎么不签了自己当艺人呢?”
我刚从厕所出来,吓得心脏猛地一抖,那张脸静静闯进了我的视线,嘴角泛起明媚的笑意:“你拉黑了我的Q*Q?”
靠!老子恨不得把你人也给拉黑了!
我白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他毫不费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们谈谈。”
我回头瞥着他:“谈什么?要请你的大作家女朋友一起来听听吗?”
他愣了一下,很快展露出戏谑的笑意:“呀!小笙笙吃醋了?”
我脸一红,脑子里怒火汹涌,他凑近我,明媚的双眼写满忧伤:“半年不见,你有想我么?”
老娘怎么能不想你?你这个将我的同情心玩弄于鼓掌的混蛋!趁人之危夺走我初夜的混蛋!
那天在酒店的床上,他轻蔑而不可一世的字句令我的尊严在地狱遭受了无数个轮回!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临走前在我的额头弹了一指:“傻瓜,快醒醒吧!”
我是傻瓜,在全世界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我狠狠地瞪着他,强忍着不让突出重围的泪水还是滚了下来:“想!我想你全家!”
他嘴角的笑意瞬间隐没,伸到我脸边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就那样执拗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令我心慌,我用力将他推开:“走开!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的声音戛然沉了下去,思维停顿地看着迎面扶着闵柔走来的年洲。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锦成,醉酒的闵柔靠在他怀里,脸庞潮红,时不时皱起好看的眉头作势要吐。
年洲不由分说地将闵柔送到我身边:“她喝多了,麻烦你陪她进去吧。”
我已经不能拒绝了,因为闵柔已经控制不住胃里翻滚的液体,独自冲进了洗手间。
我愣愣地看了年洲一眼,他的视线落到我的手腕上,那条手链在灯光的投映下熠熠发光,一如他眼中扑闪的光芒。
洗手间里,我轻轻拍打着闵柔的后背,她的长发时不时滑过我的手心,令我不自觉一次又一次刻意看向她的脸。
站在我身边的是年洲魂牵梦萦的女子呵,她可以令云淡风轻的他丢失自我,心甘情愿为她而活,多么了不起的女子。
闵柔用水龙头里的凉水拍了拍脸颊,当发现我正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她不好意思地用指尖在鼻尖到右边脸颊靠近耳际的地方摩挲着:“你……看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没听懂她的意思。
闵柔握着我的手,神情恳挚:“不要告诉年洲好不好?四年前,我在美国出了车祸,脸上受了很重的创伤,必须做整形手术,虽然,我知道年洲一定会理解我,可我不希望他心里有个疙瘩……”
我傻傻地看着她的脸。
她没说之前,我真没发现她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整*容么,你就算是变了性,他也会对你如珠如宝呵!
闵柔从厕所出来后,年洲就带着她先撤了,剩下我们一群牛鬼蛇神在包间里干嚎。
我很庆幸他先离开了,没有看到那晚如此不堪的我。
我想,即使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情人标准,好歹我够得上单纯善良的范畴吧?可那晚我才发现,原来我连单纯善良都够不上,彻彻底底是个虚伪的烂人。
那晚,KTV门口,幸福的没有几个,痛苦的集结成群。
苏曼婷将宴欢叫到一边,痴痴地看着他:“今晚我跟哥哥回去,不回公寓了。”
宴欢嗯了一声,双手插在口袋里,撇过脸不去看她:“那间公寓我准备退了,你哥哥也回来了,你找个时间搬回去吧。”
苏曼婷愣了一下,眼里泛起一丝苍凉,她的离去或到来,终究不能激起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涟漪……
我有些不忍地偷偷看她几眼,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变得出气的安静了。
邱楠说,她都怀疑苏曼婷是不是出国的时候被调了包,过去多霸气的李逵姐,现在整得跟黛玉似的。
当连赫看到开着奥拓来接邱楠的猪皮,潮红的脸像刷了白漆似的叫人看着难受。
他拉着我,指着已经走远的奥拓:“她就找了这么个货色?我哪里比不上他?啊?”
我烦透了他满嘴的酒气,又想起之前他对邱楠干的那些龌龊行径,甩开他的手,声音冷淡得近乎刻薄:“你怎么那么能演呢?你自己干过什么自己不知道?”
连赫突然冷笑了一声,用一贯鄙夷的神情瞅着我:“哟,你清高,最单纯善良的就是你了,你单纯善良到天天跟邱楠腻在一起都没发现她喜欢宴欢?还是你明明知道,却假装无辜地拿宴欢当年洲的替身,无视邱楠的感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