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凭眺处,伸出一只胳臂,一只信鸽“咕咕咕”落在这条胳臂上,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从信鸽腿上的竹筒中取出一个小纸卷儿。
“见信时分,勿再施药,唯恐败露。”
廉祯心头一凛:“我置办的如此周密,怎会被人窥破,这……”
当晚,由于没有药丸得催化作用,廉祯不得不与雍若媞同房而眠。不过,他想出办法来对付这种尴尬的场景。
雍若媞身着最曼妙的纱衣,等待着驸马亲近自己,可左等右等,廉祯的手也没有碰她一下,这叫她有些疑惑,甚至有点恼羞成怒。
但是,雍若媞知道廉祯喜欢温柔的女子,她便压下了气焰,转换成柔声细语道:“驸马,咱们就寝吧!”
“呼呼~”
驸马爷好像睡的很香。
雍若媞真的怒了,她抛开了淑女的外皮,直接用手去拍打廉祯的脸颊,廉祯竟真的醒了,只是他的醒来不是被她拍醒的,而是被窗外的响动惊醒的。
窗外,一只花盆被踏得粉碎,不知什么东西跳上房梁,三窜两窜便没了踪迹。
廉祯自是会跟出去,因为他必须跟出去,这个局是他自己设定的,就为了避开公主的烈焰红唇。
公主还以为遇见了刺客,吓得脸色苍白,竟是忘记喊叫,可令她奇怪的是,怎么驸马追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苦夜凄凉,同样的行为,驸马做了十数日,这叫雍若媞十分奇怪,难道皇宫天天有贼人?可羽林军是做什么吃的,眼瞎了么?
这日雍若媞实在是绷不住了,她趁着驸马追出去的时候,斗胆也跟着一起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夜夜来讨。
结果,这一看,雍若媞可就大吃一惊。
透过花坛婆娑的叶影,雍若媞看见自己挚爱的驸马一边和那条黑影互相击了一下掌,好像亲切的寒暄着什么,她彻底崩溃了,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从此以后,雍若媞陷入了无言的境地,不敢问,不敢说,也不敢想。
可他心里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用驸马就寝,她就自己先行睡了,由于没有嗑药,却也睡得香甜,两人自此相安无事。
……
金丝笼里的黄色雀鸟的尾羽呈现出一层桃红,整整半载时光,鸟长成大鸟,可苏杏璇和魏锦纶还是没有孩子。
身在古代,无后为大,又以男尊女卑为社会准绳,故外人都认为是苏杏璇不行。
唯有镇店老中医胡先生知道事情的原委,其实是魏锦纶不合格。用现在的话讲,是魏锦纶患上了少精症。
凡人无子,当夫妻俱有五劳七损,虚羸百病所致,肾主骨髓而藏精,虚劳肾气虚弱,故**少也。
这个病十分棘手,一般中医就按照肾虚来治疗,效果甚微。
胡先生和魏老爷是世交,这种事情自是不会声张,他只是今日总往二少爷房中跑,引起了府宅上下的怀疑。
“二少爷还是二少奶奶出了问题啊?”
“不知道啊!”
胡先生拉起窗帘,安抚魏锦纶穿着衬衣躺在床榻之上,他要施针于他。
中极、关元、石门、三阴交、阴廉、神阙、肾俞、商丘、阴交、水道、涌泉、然谷、曲骨、照海……
魏锦纶几乎被扎成了刺猬,一向晕针的他却生生忍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叫人难以启齿的怪病会落在他的头上,每每见兄嫂家和和美美,他便心中苦楚。
“这是万中有一的病症,却也不是绝症,只是治愈的时间较久,世侄需要一定的耐心哦。”
“要多久啊,世伯?”魏锦纶说话时不小心牵动了一根针,他登时感觉刺到了骨头上般裂痛。
“别动,也别说话,那是大经脉,动一处则牵全身。”
就这样坚持了半个时辰,魏锦纶都熟熟睡去了,一点也没感觉身上的针被拔走,只是插在人中处的那根针被拔出后,惊醒了他,一滴殷红的大血珠儿渗了出来。
“这一针醒脑。人中乃督脉上的腧穴,具有神奇的起死回生、通阳开窍、安神定志、通利机关、醒脑止痫、疏利腰脊、增强免疫、活血通络、镇静通便、发表解毒等功效。针灸的时候扎人中确实很痛,可就是因为这一痛,可以教你的治疗上下通达,事半功倍。”
魏锦纶用一枚棉花按住出血点儿,半坐起身,想了想还是禁不住问了胡先生一句:“那您不妨如实相告,我这样治疗下去,最快要几年,是不是……是不是治了也白治。”
胡先生叹了口气:“世侄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会好的。其实呢,你之所以患这个病,是因为你的母亲在生你的时候身体本来就很弱了,加之难产,作为胎儿的你营养完全跟不上,所以就遗留下了这个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耽误杏璇了。哎,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与她……”
魏锦纶双手捂着脸,低下头,他的肩头分明一耸一耸。
这天晚上,掌灯时分,魏锦纶心情很沉重地走进房门。
苏杏璇见他这样,心中很是奇怪,夫君平日里都是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这么沉寂,难道是生意上或者账目上出现了问题?
苏杏璇与魏锦纶感情甚笃,形同一人,所以她问话也不加修饰:“夫君大人啊!今天你犯了咱们之间约定的第五条——夫妻间需无话不谈,不得隐瞒事实真相。我是打你十大板子呢,还是罚你今晚不许亲近我呢?”
一提到亲近,魏锦纶的脸色更加灰暗了,他的头就好像被什么切成八瓣儿,完全无法呼吸。
“倒是告不告诉她呢?方才她说的那条言之凿凿,确实是我与她之间定下的婚姻契约,我若不说,她岂不是要虚度青春,哎,看来,今晚,就是我面临生死的时刻。”
魏锦纶实在是太爱苏杏璇,他不忍心,便将胡先生的诊断如实相告。
苏杏璇才一听,未觉似晴天霹雳,因她又和现实混淆了,她认为在现实世界中,不孕不育都有治疗的办法。但很快,她转过个儿来了,这不是在古代么,在古代这就是绝症。
苏杏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随便挑了个安慰人的话说:“我不在乎,你别有负担,这样吧,我马上去翻医书,看看有什么可以挽救的,一切都会好的。”
魏锦纶呆呆地望着她,心想胡先生都不能完成的任务,娘子这年纪轻轻的,能做到么?
苏杏璇来到后院书房,登上高梯,找寻一本名叫《疑难杂症拾遗》的医古书。
找到后,她将书页一页页往后翻,厚重的尘土随着书页的翻动噗噗地落到苏杏璇的粉颊上,她随意用手抹了抹,殊不知自己顷刻间成了花猫脸。
“衍子丹?一种只在内廷流传的圣药,专门治疗皇族人员的不孕不育症状,后因太医的泄密流传在民间。配伍有蛤蚧、海马、蛇床子、淫羊藿、熟地、枸杞、制首乌等。其实这些药都不难收集,只是这药引子有点……竟然是童子尿。”
真的管用么?苏杏璇心里也没谱,只能试试看,有病乱投医嘛。
苏杏璇心里畅快了不少,赶紧从梯子上蹦下来,跑到柜前吩咐人抓药,自己亲自研磨制作成丸剂。
轮到这童子尿,起先苏杏璇有点犯难,可是当她看见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小侄子,她笑了。
“来来来,叫婶子抱抱,一会儿给你糖吃。”
小建豪最喜欢和杏璇、锦纶玩耍了,有时候甚至胜过和自己爹娘,他觉得爹娘对自己有些严厉,不想叔叔婶婶一遇见他就抱抱亲亲。
玩儿了一会儿,小建豪想要嘘嘘,苏杏璇可高兴了,她认为此刻正是接童子尿的时刻。
于是,苏杏璇将备好的大罐子放在小建豪的屁屁下,小家伙觉得这个罐子滑溜溜很好玩儿,便真的在里面嘘嘘开了。
苏杏璇如获至宝地抱着罐子回到屋内,甚至忘了掩鼻。
“锦纶、锦纶?”
“干什么啊,人家真的很困。”
“再困也把药吃了,不然再不理你。”
魏锦纶心情不好,所以显得格外疲惫,睡了一天,头还是痛,他怕苏杏璇真的不理自己,便挣扎着起身下地。
“你要听话哦,我叫你吃什么就吃什么!”苏杏璇的口吻像在教育小孩儿。
“好好好,你叫我喝鹤顶红我便喝,绝不眨眼!”
“别贫嘴了,我给你吃的是古方衍子丸,据说汉武帝当初都吃过的,你看他不是子嗣不少么?你也学学他好不好?”
魏锦纶眼睛一亮,能帮他解决这难言之隐,他又何尝不乐意?
魏锦纶接过苏杏璇递过来的两枚小药丸,正欲直接吞下去,被苏杏璇一把扼住手腕。
“慢着,这还有东西呢。”
“什么啊?”
“童子尿。”
“呸呸,这恐怕比鹤顶红还要毒吧,臣妾不要啊!”
苏杏璇被他拿腔拿调的戏剧台词逗乐了,可她还是狠下心一瞪眼,告诉魏锦纶古书上就是这样写的,若他不服,恐怕会影响药效,到时候,求子无望可就别怪老天了。
没办法,魏锦纶只好按照苏杏璇的意思,忍住作呕,先饮下一小盅童子尿,再将两枚药丸吞下,然后他马上用茶水至少漱了十次口。
第二天一早,苏杏璇醒了,她无意中歪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魏锦纶。
“啊!你怎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