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从齐擎手里飞出,带着浓烈的怒意,力度极大,每一次射到人物镖靶上,靶都会被重重地震动,穿出一个很深的小孔。
当他手里最后只剩下两个镖时,他圆瞪虎眼,牙缝里挤出“米琪”两个字,双镖齐发,稳稳地扎在心脏部位。
他直挺挺地站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不堪入目的画像,心潮澎湃。
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向那张被当作靶来打的画像,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到了画前,颓败地靠着墙面,手慢慢地伸向画中面目全非的脸,轻轻地抚摸着,像是要抚平那脸上的创伤,眼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他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恨她,恨入骨髓,誓要她受尽屈辱生不如死,为什么却越来越在意她,梦里思里经常会想起她?
当她哭泣时,刚开始还能兴灾乐祸,得意洋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快意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心竟会发软。
看到她怨恨的眼神,自己有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心尖发颤,以至于被她咬伤、几次想揍她却下不了手?
他在视频上看到,她被八条大汉团团包围,本该心花怒放,却紧张得快要窒息。为什么他却突然害怕她死掉,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威胁父亲下令不准伤害她?
更甚的是,当看到她和翁泰鑫手挽手,傲然漠视自己时,自己为什么又会觉得憋气,恨不得将她抢过来,锁在自己身边?
许多的为什么,这一刻全冲进他的心海脑海里,疯狂跳舞……
齐擎凝眸寻找着画上那张曾经如樱桃般红檀檀的唇口,密集的小洞早已掩去了那片领地,然而,意念却穿透那些小洞,清晰地找到那片柔软,依稀嗅得到她独有的气息,温温的,淡淡的馨香。
那是恶意玩弄和惩罚她的强吻意外攫取的美好,像毒品一样已侵入他的膏肓,每每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吻她,贪婪地想得到更多的享受。
可是,这怎么可以……
齐擎闭上眼睛,额头一下一下地撞着那满目疮痍的画像,画上的洞洞在他饱满的额前盖上一个个印章,渐渐地,红了一片。
他转过身,眼神刹那间被对面墙上聘聘袅袅的翩翩美人吸慑了去。
那清澈如泉的眸子,那超凡绝尘的笑靥,将他的魂儿也一并带入遥远的仙境,然而,他的腿迈不动,跟不上,最终还是眼睁睁望着她的背影飘然而去。
心狠狠地一痛。
齐擎垂头丧气了,他倚着墙慢慢蹲下。
一夜无眠的脑袋好痛,他像头痛的米琪一样,使劲地捶打着自己脑袋。也许这样,也能让乱纷纷的脑袋清醒一点。
突然,他跳起来,从靶上取下一把镖,快步跑到对面墙下,嗖地一下将手里的镖同时射向人物靶。镖散乱地飞到靶墙上,却没有一只击中人物。
他转过身子,一拳击到身边的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云集团公司大厦门口,一辆白色宝马车上,走下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一位年轻女子从大厅里小跑过去迎接。
两人站在车旁,笑容可掬。
翁泰鑫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将米琪的手抓过来,郑重其事地把盒子放到她手心里。
“这是什么宝贝?”米琪打开盒盖,眼帘倏然放大一圈,乌亮的瞳眸闪出惊喜的光彩。
翁泰鑫咧开嘴,欣慰地笑了,他的努力终于换来米琪甜甜的一笑,这是他最喜欢的笑容,纯净得没染一丝铅尘。
他优雅地拿出盒里的手链,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为米琪戴上。
这手链的确是精致无双,银色的链子缀着粉色的花朵,一骨骨一朵朵,在米琪白皙的皮肤印衬下,格外柔润亮泽,娇艳欲滴。
他轻轻地将那手链上的每一朵花顺序抚摸了一遍,抿着嘴笑了,笑得有点苦涩。
这是他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的手链,纯粹是为了米琪!
“你,你是怎么拿到这个手链的?”米琪喜出望外,欢喜得像喜鹊一样喳喳乱叫,“我的宝贝呀!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米琪将右手腕抬到眼前,痴痴地看着那令她发狂到几乎可以杀人的手链,美滋滋地亲了一口。
她将手扬到翁泰鑫面前,晃荡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手腕上那跳跃的手链,细细地听手链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响声,一个劲儿地说,“好看吧,好听吧?”
翁泰鑫用力点点头,不无怅惘地看着米琪,“我马上要回国了,你以后要自己保重!”
回国?他要走了?米琪一愣,手在半空中打住。
米琪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他脸上的笑容怎么有点苦?昨天都没听说他要离开的?是不是他也不想走,只是出于什么无可奈何的原因?
这两天,与翁泰鑫这个好兄弟在一起,她特别开心,就像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找到一个很好的玩伴,而且是有益无害的朋友。
以往,所有关爱她的人都叫她忍,忍耐!只有翁泰鑫,不断地鼓励她,反对她忍,要她挺起腰杆做人!
他重新开发了米琪骨子里的傲气,她试着听取他的建议,挺起腰杆,不再让那些整她的人把她当软柿子捏!
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她还有很多东西想跟他学呢!还有很多时候需要他的鼓励呢!真舍不得他!
正寻思着有什么好理由可以挽留他,翁泰鑫突然抱住米琪的头,在她额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米琪心头一窒,僵在那里华丽丽地失神了。
“哼,这么一下就傻了?”翁泰鑫得意地笑了,眼睛挑衅地望着不远处正从车上下来的齐擎。
齐擎的厉眸也狠狠地瞪着他,两道强大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自然又是一番刀光剑影。
米琪突然觉得芒刺在背,极不舒服,不由得回头。
她顺着翁泰鑫的眼线望过去,正碰上齐擎那双阴鸷的眼!那眼睛鼓得跟个老虎眼似的,圆咕隆冬地能把她整个吸进去,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