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颖儿抿起唇来,让姜火立刻下去抓了那人,大白即刻就让黑鼠推了下去。
贺才推开两个侍卫,手扶一旁的树呕吐了起来。
贺福身子一软,直直朝后倒去。
贺堂立刻扶了贺福,怨怒地看向贺颖儿。
“你简直没有人性。”
贺颖儿却道:“来人,将贺福贺才一家人送到细雨楼分开住着,都给我看紧了,只此一生,休要出这细雨楼的门。”
什么?
贺堂跳了起来,指着贺颖儿,道:“你个贱人,你竟想要软禁我们?”
贺成大忙朝贺颖儿道:“颖儿,事情莫要做得这样绝。”
贺心儿却挑眉,“绝吗?我还以为颖儿会要了他们的脑袋挂在城墙上,让下方坞堡的百姓看看,都是谁引狼入室,坞堡内整治严明,能大义灭亲呢。”
贺成大被贺心儿一噎,剧烈咳嗽了起来。
贺颖儿点头,“一日三餐照给,定期让大夫看一看,便是了。”
说着,几个人就上前来推着贺福与贺才等人走,贺堂朝贺颖儿的方向吐了好大一口痰,贺颖儿视若不见,只道:“对外就说这两家人身染恶疾,见不得人。”
贺颖儿复又朝贺福道:“你们不就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事不做坐享其成,眼下,这样的日子,乃是你们所喜才是。”
贺福几乎呆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竟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不禁朝贺成大道:“爹,爹。”
贺才也哭喊了起来,偏偏贺成大却是如何都没有再开口。
贺颖儿的这一番动作已经彻底地给贺成大敲醒了警钟。
只要贺成大不去管,这两儿子便能活命,如若还想干涉,贺颖儿当真能如心儿所言,大义灭亲。
贺颖儿看着贺成大如此,心中微定。
贺福贺才惊呼惊呆了,见着贺成大不救他们,便大声咒骂了起来。
“爹,我们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你老三富足了,你就要将你两个儿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你配为人父吗?”
贺成大顿住,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是,咳咳,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悉心教育出来的儿子,竟为了荣华富贵,带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坐壁上观,我他妈的不配。”
贺成大剧烈地喘气,在场之人都能听到他肺腔里头的嘶鸣之声。
“叫大夫。”贺天忙扶着贺成大,贺成大挺着身子,道:“我没事,我还不能死。”
贺成大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贺颖儿会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
颐养天年,什么事都不管才是他们二老该做的事。
否则,贺福贺才一家,没有好下场。
这是头一次,他受到孙女的威胁,如此直面,如此惨烈。
可他不得不听。
他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他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希望贺家能出人头地,却没想到真正出人头地的人竟是自己最小的孙女。
贺颖儿凝视着贺成大的背影,耳边是贺福他们越来越远的咒骂声,她心中一动,有些许淡漠的悲伤涌上心头。
爷如此疼爱大伯二伯,最终呢,爷为他们争取了性命,可这作为子女之人,又是用怎样不堪入目的字眼来咒骂这个老人?
贺心儿拉着贺颖儿的手,二人同时看着贺成大这个原是精干的老人,眼下如此枯瘦的背影。
贺心儿转头朝贺颖儿道:“往后我若有孩子,绝不会如此溺爱。我不能让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给了他所有,他却骂我活该。如此,当不如不生。往后,二白我可要看牢了,绝不能让娘给我养歪了。”
贺心儿的话清脆明白,贺成大的背颤了下,就步履蹒跚地走入黑夜。
贺颖儿对贺心儿点了点头,她心中亦然。
贺颖儿下达了命令,搜捕那唤作刘樟之人,只没想到,得来的消息是刘樟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出了坞堡。
而其他与刘樟过从甚密之人都被带进来审问,如此,一下捕获了坞堡内近三十名作乱之人。
而外头的乱民还在举剑伺机而动之时,坞堡高墙上射出飞箭如雨,中了那些乱民的命脉。
有一些乱民被捕了起来,为首的一人直呼贺氏出妖孽。
被姜火等人抓住,严刑拷问。
贺颖儿站在坞堡的高墙之上,迎着冬日冷冽的寒风,她身上的绯色披风迎风而动瑟瑟作响,她盯着下方不断被清理的乱民的尸首,清冷的脸上闪过些许疑惑。
是京城阮氏吗?如此与贺家过不去,怕也就是阮家了。
只是,这样的方法过于阴暗,有失天和,阮氏当真是什么都不怕了。
贺颖儿心中愤懑难解,想着自己如今就算有了这坞堡,也不能算是金刚不败之身,与那阮氏一比,贺颖儿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是浮游,什么是树。
阮家一个伎俩可以随意抹杀人命,而她却办不到。
隐隐的,贺颖儿觉得重生而来,天和二字尤为重要,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界限圈饶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杀人,但不可随意虐杀。
这次,阮氏着实给了她背后一刀,她眯起了眼,看着远方的枯草印山,她道:“我静待三年,严防死守,只要这三年一过,你阮族,断没有再举屠刀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