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侯安都被任命为平南将军、西江县公后,一边操练兵马,勤习武艺,一边维持地方治安,深得三军及地方上的拥护。
这天他正在督军练武,流星马来报:
“圣旨到!”
侯安都急忙正衣整冠,准备接旨。
不一会鼓乐大作,众官簇拥着一位钦差而至。
“侯安都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叛贼王琳,本系湘、郢二州刺史,朝廷待彼,推心置腹,许以高官厚禄,配以娇妻美妾,待遇不可谓不薄。岂料其居心叵测,既卖身投敌于北齐,又叛国降贼于西魏,复倚仗异族势力,私立伪帝,反叛朝廷,实属罪大恶极,人人可得而诛之。敕令平南都督侯安都为平叛西道都督,率所部兵马,克日兴师,讨平叛逆,以安社稷。钦此——”
侯安都接旨谢恩毕,当下晓喻所部水军步军马军,择定日期,准备兴师平叛。
将要出发,西江城中王公以下朝廷官员都去新林驻军之地设宴为侯安都饯行。
“请将军满饮此杯,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多谢了!”侯安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三軍將士酒足饭饱,颁旨动员之后,侯安都号令三軍,一齐向武昌进发。眼见部队浩浩荡荡出发前去,侯安都也披挂上马,高奏鼓吹军乐,耀武扬威而进。
大军往江边行不数里,一座三尺来宽的木桥横卧河面。侯安都也不在意,策马如飞而进。正行得急,岂料马失前蹄,直往河中坠去。侯安都猝不及防,与战马一齐坠入河中。侯安都浑身铁甲十分沉重,坠入河中,好一会才挣扎与马分开,在卫士的帮助下,游水上岸。那马也挣扎数下,一跃上岸。
更换衣衫后,却见马鞍不见了,想是坠入河中去了。三军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侯安都更大叫晦气,吩咐几个水性极好的水兵下河捞上马鞍来上好,这才又打马开拔。
不一会开到大江边上,侯安都传令三军健儿,一齐上船,满扯风帆,向武昌开去。
开船之后,为了确保安全和速度,侯安都亲临橹舰为摇橹手加油打气。说什么时间就是速度,时间就是生命,要橹手加油摇橹,为部队早日到达武昌争取时间,从而羸得战争胜利。正说得起劲,不料一脚踏歪,身子直掉入橹井之中,啃了个满嘴是泥。
众人一齐笑将起来。侯安都不由破口大骂。骂毕站起身,心中大叫不妙,先是马失前蹄,再又掉入橹井之中,真乃不祥啊。咱老侯一生,何曾有过这等倒霉事!看来此战得小心为妙。
船队舰队风驰电掣,不数日之间,武昌城已遥遥在望。
待到了武昌城外,侯安都选择了一处进可攻,退可守、背江靠山的有利地点扎下步军马军大营,水军则将船舰在江面上排起水营。
眼见侯安都大军扎营城外,樊猛坐不住了,于是召集部将商议道:“梁军新来,立足未稳,何不趁火打劫,一战胜之?”
众将多有赞成者。也有反对者,但总是赞成者占了上风。
于是樊猛下令出战,仅留少量兵马,自己亲率大军,去寻梁军厮杀。
两军在江岸空旷之处摆开战场。
樊猛出马大骂:“狗匹夫快来送死!”
侯安都立即大声回骂道:“叛国逆贼,三姓家奴狗奴才,真不识羞!吾奉朝廷之命讨汝!捉汝在手,定当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樊猛大怒道:“甚么朝廷,咱家萧庄,梁元帝之孙,才是朝廷,你们算哪宗朝廷?!”
“咱家皇上乃梁元帝之子萧方智!而且已立两年,走得正行得直,受命天天,你家三姓家奴所立又算什么,一介伪帝,真不识羞!”
樊猛越听越怒,更不打话,挥舞大棒向侯安都杀来。
侯安都拍马举刀与樊猛战在一块。
棒沉刀轻,刀来棒往,侯安都一面避让一面乘机挥刀攻向樊猛要害。
樊猛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铁棒专朝侯安都刀锋招呼。
眼见硬斗下去占不到便宜,侯安都佯装不敌,拖刀败走。
樊猛狂笑,纵马直追。
看看樊猛追到近前,侯安都一个回马枪直朝樊猛狠狠砍来。
樊猛避让不及,被侯安都砍断马腿,那马站立不住朝前扑倒在地,将樊猛掀下地来。
侯安都正欲一刀结果了樊猛性命,樊猛部下死命将他抢了出来。侯安都只得罢了。
主将落败,敌军士气大泄,侯安都乘胜出击。
眨眼间敌军大溃,被侯安都马步大军杀死不计其数,其下慌忙退入城里。
此时天色己黑。侯安都传令鸣金收军。
次日,侯安都下令全军饱餐一顿,只留少量兵力护寨,前去攻打武昌城。
樊猛闭门坚守。
侯安都一面派兵向城中喊话,宣传王琳罪行,号召城中士兵放下武器;一面架起云梯,传令大军百道攻城。
樊猛新近落败,士气低落,更兼侯安都发动政治攻势,更使樊猛士兵离心离德,战斗力越来越低。
樊猛无奈,只得带伤亲自督战,在杀了几个临阵退缩的士兵后,这才勉强抵住侯安都攻城。
第二天,侯安都加大了攻城的力度。
他一面督促将士架起云梯攻城,一面筑土山,一面挖地道,务要攻入城中,捉住樊猛,碎尸万段。
侯安都大军士气高涨,人人争先,个个踊跃,前仆后继,都死命攻城杀敌。
樊猛眼见王琳救军还没有讯息,慌了。
正慌着,又接流星马来报道:
“樊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梁军又有一支大军前来助战了!”
“统帅是谁?”
“镇北将军周文育!”
听说是比侯安都还要勇猛的周文育来了,樊猛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安都饶勇,文育无敌,又军无斗志,救兵又久久不至,武昌眼看是守不住了,樊将军啊,不如弃城逃命去吧。”众将道。
“弃城而逃,叫我如何丞相王琳交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守城下去,只落得个与城俱亡,那更对不起丞相了。”
樊猛见众将说得有理,当下点头同意弃城逃走。
众将商量了一个弃城逃亡办法后,便各自行动去了。
这天夜里,樊猛率领将士,打开北门,悄悄向江边摸去。
迎面撞上侯安都亲自巡逻。
“谁?口令—”
樊猛答不上话,急令隐蔽。
不料行踪早被侯安都发现,霎时军鼓大作,众军闻声,一齐赶到。
樊猛只得上前厮杀。
两军好一场混战。见机得早的,都举手做了梁军的俘虏,执迷不悟的,都做了刀下之鬼。
众军保护樊猛且战且退,退到江边,且剩得数百骑,夺得一条小船,樊猛上船,狼狈逃走。
是夜,侯安都大军进城,三军健儿,莫不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次日午时,平叛南道周文育也率领大军来到武昌城处。两军汇合,庆祝胜利,不胜大喜。
后人有诗叹道:
坠马河中入橹中,老天数次不祥呈。
武昌一战贼寒胆,何以被擒湮大功?
却说平叛西道都督侯安都、平叛南道都督周文育两军会师,共居武昌城中,未久,便商议决计乘胜向前进攻王琳。
正是:武昌城里虎龙蟠,誓灭王琳建大功。
未知侯、周大军如何商议战胜王琳,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