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卖国求荣投靠北齐奸贼的王琳在湖北武汉拥立萧庄为帝之后,齐主高洋及伪皇帝萧庄封他为梁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这王琳靠着北齐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大肆招兵买马,妄想杀回建康,荼毒生灵,作威作福。
永定三年十月,王琳得知陈霸先死,大喜道:“陈霸先啊陈霸先,你到底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说毕哈哈狂笑,立即致书北齐老爸高洋,道是陈霸先巳丧,国内再无强硬对手,请求北齐支援,共图建康。接着又拥立梁永嘉王萧庄为帝,对少府卿孙瑒道:“吾今以汝为郢州刺史,总揽留守朝廷(伪)郢州京城事务,如何?”孙瑒道:“承蒙丞相信任,属下感激莫名,定当粉身碎骨以报。”王琳大乐。
却说北齐皇帝高洋接到王琳来书,君臣商量再三,乐得坐观成败,乃不惜重金,给予王琳大量人力物力兵力支持。
王琳于是带着皇帝萧庄出兵屯驻濡须口(安徽省无为县东南,濡须水入长江出口)。这次军事行动,齐国派扬州(治安徽省寿县)方面的军事长官慕容俨,率部数万人逼近长江作为王琳的声援。
十一月初二,王琳大军入侵大雷。大雷守军奋起抵抗,终因兵微将寡独木难支被王琳大军攻破入城。败报传至建康,陈文帝一面下令怃恤将士,一面下诏命令侯瑱、侯安都和开府仪同三司徐度率兵抵抗。
不表侯瑱、侯安都、徐度率领大军开赴前线抗击侵略,却说安州(广西钦州市)刺史吴明彻听说王琳来犯,不胜大怒,乃率本部兵马,乘夜出发,欲袭击湓城,大败王琳。然而事机不密,被间谍及同奸侦知往告王琳,三姓家奴得报,急派巴陵郡(湖南省岳阳市)太守任约率兵万人、能征惯战将军数十员拦阻、伏击吴明彻于路,吴明彻猝不及防,全军覆没,仅只身狼狈逃走。
任约得此胜仗,缴获陈军军粮器械无数,士气大振。捷报送至王琳帐下,三姓家奴大喜,设宴大吹大擂庆祝之后,挟因此次胜利余威,带兵飞扬跋扈东下建康。
就在战火纷飞之中,公元560年的春天来到了。
这年春正月癸丑日,陈文帝下诏道:“我以浅薄的德识,嗣承大业,内心愧疚,治国不能显德,衹是仰仗先王遣德,显达幽昧而畅达远方,自己端肃不敢自作主张,大致未改变先王政教。虽然宏图远大,El月正明,但都因庙堂清朗、圣灵护佑深远,永久感怀不尽。现在四象正常运转,三元得位,中外来朝,玉帛来贡,先王遣泽,广布万民。该大赦天下。改永定四年为天嘉元年。鳏寡孤独不能自养的,每人赐五斛谷。孝悌力田品行突出的,加爵一级。”
甲寅日,分派使者到四方慰劳。辛酉日,驾车亲到南郊祭天,下诏道:“我享受上天恩赐,虔诚地奉献牲礼玉帛,升里礼毕,更加诚敬。连阴多时,开朗有日,天朗物明,风清景和,欢庆感动人神,喜悦遍布民间,想使黎民百姓同享逭护佑。可赐给民爵一级。”辛未日,驾车到北郊亲祭。祭罢,天呈异象:建康上空出现难得一见的大日晕,有如彩虹般的七彩光环,围绕在大阳的周围,就像颗大火球,持续一个时辰之久,人们都说这是大吉大利之兆。二月辛卯日,老人星出现。乙末日,高州刺史纪机从军中反叛回宣城,占据郡城响应王琳,泾逊县令贺当迁讨平了他。
天嘉元年二月,王琳头叛军进至栅口(在濡须口东)。
却说侯瑱率军来到前线,与王琳两军互相攻打对峙了一百多天,未分胜负。天嘉元年二月,东关的春水逐渐上涨,能通舟舰,王琳率领合肥渫湖的大军,舟船衔接顺水疾下,声势非常浩大。侯瑱率领军队进驻虎槛洲,王琳也在江面西岸水域排船列阵,两军隔洲停泊。第二天一会战,陈军士气高涨,死命猛攻。王琳的军队抵敌不住,稍微后退,保守西岸。到了傍晚,大刮东北风,吹撼王琳的舟舰,舟舰都遭到毁坏,陷没在泥沙滩裹,淹死了数十上百人。因为浪涛太大,舟舰无法退回水口,半夜又有流星陨落在王琳营里。
侯瑱大喜,传令三军,言王琳必败,乘胜猛攻,杀敌无数。
次日早晨,风平了,浪静了,王琳才进入水口整理艋船,用满载芦荻的船只堵塞水口,又沿岸埋插鹿角,不敢再战。这时西魏派出来跟踪王琳的大将军史宁到了上流,侯填得知这一消息,哈哈大笑:“三姓家奴王琳啊,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笑罢下令回军据守湖口,准备痛击王琳。
却说北周帝国因王琳根据地郢州临近边境,一直垂涎不巳,听到王琳东下消息,派荆襄等都督荆襄等五十二州诸军事、荆州刺史长史宁,率军数万人,乘虚袭击郢州,南梁总留任孙玚登城固守眼看不敌,急派人告知王琳。得到情报,王琳手下诸将大为恐慌,王琳恐怕军心动摇,部属溃散,就率领船队东下,在距离芜湖十里的地方停泊,军中警戒巡夜士卒敲击木梆的声音,传到陈军大营。
第二天,北齐国派仪同三司刘伯球率军万余人,协助王琳水上战斗,特遣行台慕容恃德的儿子慕容子会率铁甲骑兵二千人,驻军芜湖对江西岸,助长声势。见来了援军,王琳部将这才稍事振作,王琳率领部属奔向梁山,意图越过官军到险要的地方驻扎。
侯填命令全军黎明时分就饱餐战饭,分头守在芜湖洲尾严阵以待,准备战斗。当时西南风正急,王琳大喜,认为得到上天帮助,率领舰队张帆鼓浪,直扑侯瑱,想不到侯瑱舰队缓缓自芜湖出港东下,尾追在王琳舰队之后,西南风竟成为侯瑱助力。王琳下令抛掷火炬焚烧陈军船舰,火炬被西南风吹回,反而焚烧起自己的船舰。侯瑱的各路水军见机使用抛物机抛火烧毁敌船。定州刺史章昭达乘平虏大舰,挺进江心,拨机抛火正中贼舰,其他的冒突、青龙等战船,也各自遇敌厮杀。又用以生牛皮遮裹船身的小斗舰,撞击贼舰,侯瑱更用撞击长杆撞击王琳船舰,发动外蒙牛皮的机动小艇猛烈攻击,又把铁溶成浆液,顺风泼向南梁船舰。伪南梁政权的船队纷纷着火,烈焰熊熊,映红天际,烟焰漫天,吹得王琳众兵泪流不止,双眼难开,兼被火烧,只得跳入江中,陈军赶上,一枪一个,登时了帐。
没过多久,南梁舰队便告大败,官兵跌到长江淹死的有十分之二三,其他士卒都舍弃船舰,登岸逃走,被陈军追杀,几乎死光。西岸北齐军队自相践踏,一时之间,全挤到芦苇草丛的烂泥沼之中,马蹄深陷,不能拔出,骑兵纷纷跳下马背逃生,但逃出来的不过十分之二三。陈军生擒刘伯球、慕容子会,斩杀及俘虏的人数,以万为单位计算,把北齐及南梁两军的辎重武器,全部接收。王琳乘小艇突围而出,抵达湓城(江西省九江市),打算集结残兵败将再战,然而王琳卖国求荣,挑起战争,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又还有谁会响应他呢?无奈,贼王琳只好携带妻妾以及左右侍从十余人,投奔北齐主子去了。
最初,王琳派侍中袁泌、御史中丞刘仲威保护皇帝萧庄;等到王琳战败,萧庄左右一哄而散。袁泌用一叶小舟,把萧庄送到北齐边境,叩头告别,自己回来,投降陈朝。刘仲威则跟随萧庄一同前往北齐。樊猛和他的老哥樊毅,各率各人的军队,一起归降陈朝。至此南梁瓦解,只剩下湖北江陵的后梁了,且国土只限于江陵一隅方圆五百里之地,其他都归陈朝版图。
王琳之乱平定后,陈帝陈蒨下诏道:“五行运转,三灵眷顾,皇王因而改易,殷、周因而更替,我统继大位。大业兴隆国运昌盛,属于正理,符合定敷,岂是侥幸能达到的,岂是卜祝可以求得的。由此可知国家重任,必因气敷而定。因而争天下而贻留给后世讥嘲,斩白蛇能定伟业,乱臣贼子,即使时代不同也都一样遭斥责。王琳识见浅薄,智力低下,违犯纲常,自招颠沛苦果,大臣君子,很多被他所累,虽然泾、渭流于一起,兰草舆鲍鱼同放一室,但寻思其中原因,有的是被迫胁从。现在法纲早架,纲绳已设,天网恢恢,能放过吞舟大鱼。至于像丛波一样游说外邦,永作汉的藩国,或如五缰脱身回归,最终成为魏的守宰,才能可改变台、虞之急,本领能通好晋、楚的关系,做与不做用舆不用,哪还有一成不变的,应对这些人加以宽恕,以示皇恩浩荡。凡官绅士族,参与逆党,一概赦免;将帅兵卒,也一同宽恕,一并量才录用,希望能起到作用。”又诏令对从发生战事以来为国而死的人,都加赠谧号。不久,又下诏道:“近日凶徒肆虐,众军前往征讨,船舰运送军资,动用人丁,出师多时,长久劳苦。现在国家太平,应该奖赏。当过兵的男丁可免除赋税劳役。夫妻三年以上的,男丁在这次战事中遭到不幸的,就免除他妻儿的赋税劳役。”次日,即分派使者带着玺书到四方慰劳。又过了几天,派太尉侯瑱镇守湓城、封高祖的六子陈昌为骠骑将军、湘州牧,立他为衡阳王。
三月丙辰日,下诏道:“自从梁末丧乱以来,有十多年了,在编的户口凋零,万户中未存一户,中原的百姓,可以说没有多少了。不久前寇祸相连,征敛繁多,况且兴兵以来,每日费用千金,府库空虚,布帛用尽。近来所备办的军资,全用于战事,如今首恶被减除,八方太平,兵戈收藏,战事刚停,想让幸存的百姓,因宽减赋税而喜悦,今年的军粮都减去三分之一。由尚书省传达四方,说明我怜民的意思。各地州郡长官多加鼓励务必用力农事,希望鼓腹而游含哺而笑的盛况,又在今日实现。”此诏下达之后不久,萧庄所辖的郢州刺史孙墨即领全州归附。
却说南梁丞相王琳率军东下时,陈帝陈蒨向南川(江西省)征调援军,江州刺史周迪、高州刺史黄法抃各率水军出动;叛贼熊昙朗在豫章郡(江西省南昌市)据守城池,集结船舰,切断援军通道,周迪等跟宁州刺史周敷联军包围豫章。王琳失败,熊昙朗军心离散,周迪攻克城池,俘虏男女一万余口。熊昙朗逃走,到了一个村庄,村民早就对他深恨之,弄明他的身份后,一齐动手,把他斩首。三月六日,人头送到建康,陈文帝下令屠杀熊昙朗全族。至此,杀害陈武帝同生共死的战友的叛贼熊昙朗终于得到了报应。陈武帝、周文育英灵有知,一定会含笑九泉。
后人有诗叹道:
贼子王琳妄战端,江南处处苦无边。
作恶多端终自毙,从兹国泰又民安。
至此,陈蒨陈文帝终于稳固了政权和他的皇位。
正是:乱臣歼毕王权固,如画江山带笑看。
欲知后文若何,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