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府内院。
“再浇,花都要被淹死了。”
蹲在地上的身影颤了下,手中的水壶摆正了些,“吓我一跳!”卫珞嘟起粉嫩小嘴,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
“骆丞相正招集大家开会呢,你居然还有闲情在这儿折磨花。”单况虽然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但眼眸深处却藏着认真。
“谁折磨花了!”卫珞不满地反驳,“我只是担心以后没时间照顾它们了。”
自从在方太尉的强烈要求下,在姑苏城的邻县皋县发动了一场小规模的攻城战后,朝廷便有所警觉。每日潜伏在朝中的密探都会传来很多不同的消息,于是召开大小密会就变得频繁。
“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见卫珞也进来了,骆丞相示意门童把门关上,又把一副地图横挂在堂前的木架上。
“今天早晨又接到宫中传出的密报,三皇子夏炎烬明天就将领兵出征,我们的应对措施也该加紧完善。”骆丞相指了指地图,沉声道:“皋县已被方太尉攻下,我们将以皋县作为根据地。先锋军队已经先到前方搭建军营了,主力军队也将陆续的转移过去。”
“骆丞相言之有理。姑苏城毕竟是皇城,想光凭武力取胜不太可能。倒是可以先攻占周边实力较弱的邻县,进而包围皇城。”方太尉赞同地说。
卫珞却一直不安的皱着眉,她说道:“公主不就在那个三皇子的手上么,如果他把公主作为威胁我们的筹码,怎么办?”
大堂内寂静一片,所有原本高涨热情的人,此时都沉默不语。的确他们有很详尽的作战计划,也有把握打赢当下这一战,只是他们都忽略了这一最现实的问题。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终于,方太尉叹了口气,“公主天资聪慧,而且善于用毒,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卫珞知道,方太尉这句话只不过是稳定军心的说词罢了。至少,据从宫中传回的消息说,公主还活着,而且生活得还算不错,这样就够了。
骆丞相清清嗓,继续道:“目前并没有消息可以知道,公主这次是否会随军出宫,所以大家要小心行事。姑苏城内还需留一名守将……”骆丞相环视众人一眼,对着一名年轻的将领道:“陆颀,你留下来看家。”
“是!”陆颀毫不迟疑地上前应下。
骆丞相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小珞,你和单况也留下。”
“为什么!”卫珞激动地跳起来,甩开好意伸来要她冷静一点的手。
骆丞相象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没有诧异或是生气的神情,而是平静的解释说:“万一公主从宫中逃离出来,回到单府也好有个照应。”
“这……”卫珞迟疑了一下。
“就照丞相说的。”单况连忙接过话。
会议很简短,主要的战略部署方太尉早已准备妥当。只是突然提早作战日期,让原本计划不得不提早进行。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替我作决定了?”一回自己的院子,卫珞就沉着脸,责备单况。
“骆丞相说得很对吖,你别意气用事了。”单况陪着笑脸哄道。
“哼,是留在这里可以天天照顾那女人吧。”卫珞冷嘲道。
“你吃醋了?”
“你想太多了。”
单况明白了什么,笑道:“她是身世可怜的女子,我们也不过是朋友而已,你若不喜欢,我不和她来往就是。”
“你跟谁来往与我何干?”卫珞不耐烦地打下他搭在肩上的手,快步走进房内,反手拴上房门。
单况一人愣在原地。
“公子又和卫小姐吵架了?”单府的女管家路过,便打趣道。
单况无奈的苦笑。
“呀!”一个尖腻的吃惊的叫声传来,“公子,你怎么站在屋外呢?天凉了,你穿这么少,着凉了可不好,快回屋吧。”说着就去拉扯单况衣袖。
玢绫笑着耸耸肩,识趣离开。她虽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然而处事的果断和干练却没几个人比得上,所以年纪轻轻就被单家老爷提拔做了管家。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目送玢绫离开,单况又小声的对拉扯自己的英子说道。
“英子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照顾公子!”英子全然没有体味到单况其实是想支开她的意思,反而提高了声调,“公子还是先回去让英子帮你看看鼻子吧,别站在这没有阳光的偏僻院子里了,英子都觉得冷了。”
单况皱了皱眉,担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果然,“啪!”清脆陶瓷茶壶碎地声音传来。
“啊!”英子吓得就往单况怀里扑。
砸碎茶壶还不解恨的卫珞又烦躁地踹开两张椅子,门口那短舌头的说话声让人听得恨不得亲手割了她的舌头。
打从一进单府她就看那英子不顺眼,整天一副作娇装嗲的样子,几乎人见人厌。偏偏单况这个老好人,全然不觉其中做作。该死,要不是为了要在这儿等小熙的消息,她早就远走高飞。就算回崆山被师傅逼着练功也比这种寄人篱下、备受这种不入流的女人的气来得强。
“哎呀,刚才吓死我了。谁敢在单府里砸东西啊!”英子还在喋喋不休。
单况真是好脾气出了名的,就算单府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的英子,他也还是一视同仁。
虽然知道卫珞此刻正在宣泄不满,他还是耐着性子小声劝英子:“你先走吧。”
“不要!这多危险啊,万一伤着公子了怎么办?”英子是说什么也不肯走。
门外含含糊糊咬字不清的声音,吵得卫珞快要发狂。
“砰!”房门被用力踹开,英子又趁势倒向单况的怀里。
“你要去哪?”见卫珞沉着脸快步走出来,单况担心问道。
卫珞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还是先管好你的鼻子吧。”便快步离去。
“我……”单况想去追她,怎奈英子还半挂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天色渐暗,孤星几点高悬在靖王府的上空。
单熏总算深刻理解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含义了。
好吧,换上一副平和的笑容对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倚在门框上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桌上的饭菜也重新换了两次。
好不容易,大门被推开了。
“是你啊。”单熏失望的说。
“王爷马上就到。”季同笑着说。
“我又没等他。”单熏嘴硬的辩解道。
季同笑了笑,一副自我明白的样子。
“明明就是啊。”小雯也笑道。
单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看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人走进来。
“你回来啦。”单熏堆着笑容走过去,“饭菜都冷了,快进来吧。”
“嗯。”夏炎烬有些诧异于她的热情,便将询问的眼光投向小雯,小雯也只是笑着耸耸肩。
两个都拥有叫人惊叹、绝色之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地吃着碗里米饭,沉默的气氛显得反常。
“不吃菜么?”单熏看着他问。
夏炎烬夹起面前的菜,“你想说什么?”
被看穿心事的单熏不自然地咳了几声,“没什么,快要出发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打胜战是不成问题的。”
“很多人么?”
“嗯,二十多万吧。”
“咳咳……”单熏被一口饭噎住。这么多人,我们现有的全部人马不过才十多万啊!
“没事吧。”夏炎烬关心的问。
单熏摆摆手,心里不由得往下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