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烬虽不知耽熙为什么要他背过身,但他还是转过了身。
黑纱下,耽熙嘴角扬起笑容。
苏乔乔,你太低估我了。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站在这里当着夏炎烬的面,让你引爆炸药炸死么?
不会,就算死,我也会选择自己结束。
时间仿佛倒流到了多年以前。
微风轻轻吹拂着耽熙青色的长裙,黑纱遮住了她原本倾城的面容。她如同一片纯粹娇嫩的绿叶站在风中,显得别样的凄美。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炎烬,像要把他的样子永远的刻在心里一般。
再见了,夏炎烬。
耽熙翻身一跃,巨大的爆炸声和她的落水声同时响起。
“不!”
夏炎烬猛然转过身,最后一抹青色消失在浑浊的江水里。
他想跑向断桥,可是却被一拥而上的侍卫们紧紧拦住。
“滚开,滚开!”夏炎烬用力地挣开他们的阻拦,“耽熙……”
就连躲藏在大树后的苏乔乔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耽熙竟然自己跳江了。
夏炎烬看上的果然不一样,她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悄悄地离开。
“耽熙……”卫珞是眼睁睁地勘着耽熙跳下去的,她当下就瘫软在地上了。
夏炎烬踹开挡在眼前的侍卫,骂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找不到耽熙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侍卫们不敢怠慢,都纷纷滩着泥泞的防护堤,走到河边去寻找其实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
夏炎烬无力地站在断桥的一端,看着滚滚江水,汹涌澎湃,就算投下一营的士兵,它也能尽数吞没,更何况是娇弱的耽熙?
现在的他无法思考,只是怔怔的看着江水。希望会有奇迹出现,耽熙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用轻松地语气告诉他,其实刚才都是错觉,其实她还好好的。
如果他认真想一下,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比如,为什么耽熙要跳江?或者那张字条的主人是谁?可惜,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法去想。
不过,小言就不同,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并展开调查。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
夏炎烬始终没有离开过断桥。
朝中政务依旧有于淳任独自支撑着。短短一个月,于淳任的两鬓就添满了银丝。
苏乔乔穿着青色长裙,戴着和耽熙一样的发式,然而,当她出现在夏炎烬身边的时候,夏炎烬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终于明白,耽熙那时用嘲讽地语气对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那种自信的语气,就算她的面容全毁,却还是那么自信夏炎烬对她的爱,而她也的确能够拥有者份自信。
“皇上,吃点东西吧。”小言让小祝子端了碗稀粥呈上,“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也会支撑不住的。”
夏炎烬摇摇头,几天来,他几乎滴水不进,整个人消瘦憔悴的完全失去原来的光彩。
侍卫们已经沿江水打捞一个星期了,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就算皇上在这坐上一个月,一年,耽熙也不可能会回来了。
她已经死了!就葬身在这涛涛江水中了!
不过这样伤人的话,小言不忍心对着夏炎烬说出。
“皇上。”两个侍卫毕恭毕敬地站在夏炎烬身后。
“什么事?”小言小声问道。
“我们在下游地带找到了一些娘娘的东西。”侍卫们小心地说道。
“在哪里?”夏炎烬的眼睛一亮,迅速转过身拽着其中一个侍卫的衣袖问道。
“在……这儿。”另一个侍卫双手将一个小布包捧起。
夏炎烬亲自接过布袋。
四个角打开,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断月刀和一块手掌般大小的青色丝绸。
“皇上,皇上!”
“快传太医!”
耽熙的死讯很快就在朝中传开,大家都知道皇上受了打击,无心朝政,人心更加浮动。
司仪院的司仪官,按照皇后殡天的礼仪,为她举行了一场葬礼。
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从空中飘落,阴沉的天气还隐约飘着蒙蒙细雨。
夕苑里,挂满了白色的布条。
灵堂里,只有一块简单的牌位,什么也没有。
卫珞跪在一旁,不时地往火盆里填些冥钱,每当有人前来上香,她都会俯下身还礼。
悲戚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
大臣们穿着清一色的素衣,佩带着白色的腰带。就连长期被夏炎烬勒令不得进宫的几位王爷,也纷纷进宫参加了这次葬礼。
只是,至始至终夏炎烬都没有出现。
他坐在御书房里,紧闭的房门,似乎想要把悲伤地气氛都挡在门外。
三摞奏章摆在眼前,放在最上面的是百里笑的辞呈。
夏炎烬翻开折子,提起笔画了一个红勾,算是恩准了百里笑的离职。
放下这本折子,夏炎烬又拿起了下一本,他脸上完全丝毫情绪的显示。
就连淡漠地神色都算不上。
“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吧。”唐初坐在他的桌前,叹息着说道:“或者出去走走也好。”
“淮北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唐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哦……季同已经派五千军队过去,估计是一场苦战。”
夏炎烬听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空白的圣旨,提笔在上面写出了一长串的名字。
“这些……”唐初不解地看着他,这些不都是那人安插在朝中的内贼么?夏炎烬把他们的名字列出想要做什么?
等夏炎烬写完,唐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几十名朝廷官员,夏炎烬竟然决定一次性将他们全部处死。
而且其中些人并不是完全是反朝廷的,只是出于中立的尴尬位置,夏炎烬也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一道处决。
如果一下宣布将这么多高官一并处死的话,势必会引起朝局的动荡。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难道夏炎烬不会有所顾忌么?
“收好。”夏炎烬把圣旨卷好,递给唐初。
“给我?”唐初一脸困惑,一般写好的圣旨不是都要拿给小祝子,由小祝子去宣读的不是么?
夏炎烬没有解释,而是打开了一份细致的地图。
真是的,每次说话都不说清楚,还要让人家花脑筋去猜。
唐初拿着奏折苦闷地坐在一旁,现在耽熙不在了,更没有人能治的了他这不讨人喜欢的脾气了。
“不会吧?”唐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是想让我去……”
他瞪着眼睛看着夏炎烬,又看了看手中的圣旨。
夏炎烬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唐初像是拿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把圣旨丢回桌上,“这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几个人,而且个个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家宅守卫森严,要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除掉他
们,难度也太大了吧?”
“有三个人可以帮你。”夏炎烬语气平淡地说着,视线却没有离开摊在桌上的地图。
“谁?”
“麻花婆婆,慕容峰和应小瑶。”
唐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们向来行踪不定,要找到他们,比一个晚上杀了这些人还困难。”
“他们今晚会在玄曲河出现。”夏炎烬虽一直保持着漠然地样子,但是说到‘玄曲河’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底还是滑过了不被察觉的异样。
唐初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圣旨收进了衣袖里。
还好他识趣,没有问出为什么麻花婆婆和慕容峰夫妇今晚会出现在玄曲河这样的问题。
他掩上门,离开了御书房。
门被关上,夏炎烬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龙椅上。
今天的皇宫显得安静异常,唐初走到了夕苑,也为耽熙上了一炷香。
可惜了她一个倾城倾国得娇弱女子,一生遭遇无数苦难,最后却落得容颜全毁,香消玉殒。
难道真有红颜命薄之说?
上完了香,唐初并没马上离开,而是在夕苑的长廊边的亭子里坐了很久。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缺席多日的夏炎烬穿着崭新的金丝龙袍,正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
还能站在金銮大殿上参加今天早朝的人,都应该无比庆辛自己能够睁眼看到今天明媚的太阳,庆辛自己能够站在这里,即使面对着面色阴沉的皇上,让他们提心吊胆。
但是,要知道,原本和他们一起共事的大臣,有一半之多,在昨晚那个阴冷的夜里,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并且死法各不相同,有的是一剑封喉,有的是被割断了舌头,
慢慢流血而死,有的是中了七步散,全身血管爆裂而死……总之,各个惨不忍睹。
夏炎烬没有提起这件事,而下面的大臣们也无人敢问。
然而大家心中都略知一二。
“今天在这里,朕主要是想和各位爱卿探讨一件事。”夏炎烬示意小祝子拿出地图。
等小祝子把地图支好,展现在朝臣面前之后,夏炎烬又说道:“季同,你把淮北的情况说明一下。”
“是!”季同走到地图前,指着一片黄色的区域说道:“这一片就是淮北地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