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一惊:“清泸也在这儿?她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上官清把她绑来的?”
“你别着急啊,”容若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瞧你激动的,眼珠子都快掉药瓶里了。是上官府办酒宴,要她献舞的,同来的还有很多玥绛楼的舞姬。”他说道,“原来你并不知道清泸姑娘来这里,我还以为你追人家姑娘都追到冤家这里来了……”
秦月舒了口气,立刻嬉皮笑脸道:“那你那位是不是也……”
“哎,怎么又扯上我了?”容若撤回身,“你到底找谁来了?别告诉我你是喝醉了耍酒疯……”
“现在我倒是想大醉一场,”秦月瘫在椅子上,“可我妹妹还在这阴宅里!”他忿忿道。
“你妹妹?”容若是给惊住了,“你何时认的妹妹?我怎么不曾见过?”
“什么叫‘认的妹妹’?娘胎里一起出来的,亲妹子!”秦月没好气地说道,“记得你同我第一次见面吧……”
“当然记得,”容若一撇嘴,“被人打出上官府……好像跟今天情形差不多,而且被打出来还不老实,躺在人家门前就骂开了。还真别说,当时你竟能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着实是很有才情,我这才把你扛回来……我还是头回扛个大男人在大街上走!”
“就是那次!”秦月叹声道,“我妹妹原来经常为玥绛楼的醉香阁送胭脂水粉,开始时闹着玩,跟几位姐姐学个一招半式的,谁知我那妹妹很是机灵,一学便会。这事正巧被遥梦湘碰上了。
遥梦湘可是江南有名的万花舞娘,她说我那妹妹很有跳舞的天赋,稍加指导再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定大有作为。加之婳儿也喜欢,我便让她拜遥梦湘为师。
不巧,婳儿在一次跳舞时被上官清看到了,那色鬼便强行要娶她为妾。我怎么可能把唯一的妹妹嫁给他这个畜生!我闯进上官府,见到了婳儿,可谁知她竟同意留在上官府,还认了上官赫那老家伙作义父。
我猜想她一定是受人要挟才这么说的,便与他们理论,谁知那群畜生竟把我扔了出来。前几日,我又听说上官赫说要将婳儿呈给当今皇上。婳儿若是进了皇宫,我这辈子就没法再见到她了。她可是我的亲妹子,我怎么能让她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后宫中……”
秦月攥紧拳头,恨恨道:“我是不会让婳儿侍奉当今皇上的!”
“原来今日酒席上献舞的女子竟是你妹妹!”容若恍然大悟。
“什么献舞?”
“今日谈话时,上官赫提到要将一位能歌善舞的女子送进宫,希望我父亲能利用在朝中的地位施以援手。宴席上她便跳了支舞,赢了满堂彩。”
“原来如此,哼!我绝不会让他如意算盘得逞!”秦月恨恨道。
“为什么不同意?”容若问道,“其实进宫去分皇上的恩宠可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
秦月看着容若,忽然间一改锒铛的浪子模样:“你同我所见过的满清官员很不同,虽身居高位仍真心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我明知你为皇帝小儿的近臣,却仍然愿意同你交心。我父母虽然并非当今皇上亲手所杀,但与他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我不能让妹妹一辈子侍奉仇人!”
“哈哈……”上官清推门进来,“原来秦兄竟与当今圣上有杀亲之仇啊……”
秦月一惊,随即豁然站起。
“上官兄怎么来这儿了?”容若拦在秦月前,拱手道。
上官清一笑:“我若不来这里,岂不是错过了这番至情至切的呈堂供词?”
“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要杀要剐随便!”秦月怒道。
“无凭无据,上官兄可不要妄下断言。”容若道,“况且当今皇上宽宥百姓,刑罚苛严,不会无辜定罪……”
“是是,”上官清一笑,“当今皇上向来是赏罚分明,尤其对反贼和威胁大清万代基业的人,更是从不心慈手软。若是有人以剿灭反贼邀功,那可就……”他斜眼儿盯着秦月,一脸隐晦的笑。
“你……”秦月气得脸色铁青。
上官清径直坐下:“当着纳兰兄的面儿,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要为婳儿考虑……”
“呸!”秦月一脸怒色,“婳儿也是你叫的?”。
“好好好,”容若在,上官清还是有所顾忌,“你还是要为你妹妹考虑。一旦东窗事发,再有人添油加醋,到时候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再者说,进宫后皇上还不一定顾得上见她,到时候在乐师堆里一呆也没什么不好吧?”
秦月一脸冷笑:“你们既是要将我妹妹献给皇上,便是要皇上宠幸于她,以此来稳固你们在朝中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让她做一辈子的乐工!况且我也不会将婳儿一辈子的幸福毁在那高墙之内!”
“哼!”上官清甩袖起身,“是要幸福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择!”他忽然凑近秦月,嘴角露出一抹讪笑,“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看着唯一的妹妹死在自己手上吧?”
“你……”
“哈哈……”上官清望着怒不可遏的秦月,摇摇折扇,一脸得意地着走了出去。
“这次是我大意了,怪我……”容若面带歉意。
“怎能怪你?”秦月转向他,“无论怎样,上官清是绝不可能放过我妹妹的,没有这次,他还会找其他借口逼我就范,”秦月攥紧了拳头,“真是无耻!”
容若忽然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秦月一脸疑惑。
“失了东隅,不能再失了桑榆……”容若拍拍他的肩,匆匆向外走去。
我回到了宴席,立于一角。席上,清泸舞态翩然,又是一曲。
我悄悄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上官清手执酒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清泸,面色醺红,似有醉态。
轻敛长袖,舞罢收势。上官清舔舔嘴角,眼中色意荡漾……
“妹妹!”见清泸随众姐妹一同出来,我几步迎了上去。
“姐姐,”清泸调皮地一笑,“正要找你呢。我在边上可看得清清的,满座的人都盯着婳儿看,纳兰公子可偏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你说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纳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