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沐云跑的很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撞到了多少人,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在东院里躺了那么久。
周围的人都刻意的隐瞒这个话题,所有的人都在叫自己朱婷芳、朱婷芳,自己也就差点忘记了。
忘记自己是南沐云,自己的山寨被官府剿灭,自己的亲人就关在天牢,而现在,他们就要死了。
一股深藏在心脏里的悲切涌上来,挤在喉咙里,反复拉扯着。
菜市场的刑场边早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眉飞色舞的等着下一刻血流成河的场面。
年幼的孩子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盯着台子上的人兴奋的问这问那。
其实,这些人知道的不过就是一张告示,知道的不过就是台上人的名号,知道的仅仅是他们是恶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不需要知道。
太阳已经悬在半空中许久,出了奇的大晴天,现在连一丝风都没有。
好适合看热闹的日子。
心脏仿佛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有湿热的东西潜伏在眼眶的底部,南沐云双手有些颤抖,她已经停了下来。
她站的地方距离刑场仅仅还有十步的距离,但是双脚却开始不停使唤的停了下来,长时间剧烈奔跑,喉咙里满是干涩的味道,甚至带着些辛辣。
刚刚吃过板栗的嘴里没有一丝香甜味,到处都是苦涩。
抬起脚,踏上去,在缓缓的抬起另一只脚,千斤重。
在南沐云身后同样有两个奔跑到喘息的男人,在看到面前红色的衣裳后,有些兴奋的互相拍了拍肩。
刑场上已经跪着的只有两个人,当头的是男人一脸匪气,但是没有半点奸邪的味道,他跪在那里,被十字捆绑,双手缚在后面,身板却依旧笔直。
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动。
相比于当头这人的一身正气,更引人注目的是跪在他身边的青年男子,面庞很清秀,甚至称得上俊俏。
略白的皮肤上有拷打的鞭痕交错,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一双眼睛似是两口深潭,那漆黑的眼珠就是迷宫。
终于来了一丝风,裹着秋天特有的枯败打在那监斩台的帷帐上轻轻晃动,坐在这台上的人正了正自己官帽,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台上那道平静的目光,太过刺眼,他不得不侧过脸来。
南索天觉的很讽刺,自己昔日的好兄弟坐在对面的官位上,顶着用自己性命换来的乌纱帽,还要下令让自己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哈”南索天仰着头一顿大笑。
“大胆刁民,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夏虎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着,大概是心虚了吧,最后几个字渐渐弱了下来。
太阳就要到头顶了,夏虎看了看天,后背一阵冷汗。
南沐云终于挤到了队伍的面前,一身红衣格外扎眼,南沐风几乎是在她挤进来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
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大概就是如此吧,我再走几步就能到你的身边,但是下一步就是死别。
颤抖的双唇喊不出名字,再是跳动的心,滚烫的泪,也只能静静的看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