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战场上一员猛将,但较之心计却根本不及李元昊万分之一,仅仅这一瞬间,微微的僵硬已注定了他命不久矣。
“走!”
野先大喝,不想理会李元昊,带着侍卫大步践踏过鲜红的地毯,留下无数张狂的足迹,室内,更加灯火通明,洁白的烛光中透着鲜艳的通红,似血色。
御林军将整间寝室每一处,每一角落都不放过。但野先愈来愈阴沉的面孔倒令李元昊心情舒坦。
站在院落中,沐浴于黑暗,他本就是属于暗夜蜇伏的魔鬼,只是世人常被他披着的外衣所迷惑,只有一个人除外,将他的本质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在他为自已扫平挡路的障碍之前跑得无影无踪,如果条件允许,他不介意与她共渡一生,那个女人有足够的资格站在王者身边共同睥睨天下,助他大业功成。
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狼眸闪耀着幽凉的邪光,伺机捕杀猎物。
夜色黯淡,黎明将至。
野先率领了众部下,欲离开,走到李元昊身前,深深一拜,道:“恭请王子回寝歇息,属下告退!”
“将军慢走!”
四个字落地有声,砸下雷霆之怒。
野先顿了一下脚,片刻之间再次抬起,迈了出去,仿佛从未有过迟疑一般。
出了很远,他转而向另一侧拐去,心下止不住疑惑,但事实摆在眼前。
“什么?没有?”
厉吼刺入人心,激起恐惧。
野先点点头,如是回道:“二殿下恕罪,未将将大王子寝宫里里外外搜了多遍,除了奴仆之外根本没有华贵妃的足迹!”
“你有没有搜仔细?”倏的,李元明转过脸,深思忧愁不展,质问:“难道每一处都搜过了?”
“不瞒二王子,就算她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可真奇怪了!”
野先自身同感到困惑,不解之际突然眼前一亮,进寝宫之前,那番对话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难道……
“啊!”
倏然,从正室内传出惊恐的嘶叫,如泣如歌的女声催人毛骨悚然。心中抖然冒出惧意,李元明大惊迅速向正室冲去,卷起阵阵狂风。
大门已大开,他火速冲进去,见自已的爱妾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惨无血色,瞪大的双眼惊恐的盯着床上,恨不得干脆瞎了也不要看见。
李元明转头,被那血肉模糊的一幕煞白了脸,顿感头皮发麻。
雪白的狐皮锦褥上,一大滩鲜红瑰图渗入褥间,迅速向四面八方漫延开来,在那之上,一具赤身女体四肢呈羞人姿势绝了气息,身体被自身的血液浸得鲜红,暴突了双眼写满恐惧与痛恨而不甘心合上。
“这……这……”
双腿不住颤抖,李元明重重喘着气,苍白的面孔冷汗淋漓,连呼吸一下亦耗尽了力气,他不知是不是闹起了鬼,本应该出现在李元昊房间里的翻云覆雨的女人却裸死在自已的床上?是他输了吗?他永远斗不过李元昊?无论哪一方面?
频频滑下的冷汗泄露了他心底的无法忽视的骇意。
打量着已成血场的床塌,野先收回惊诧之色,终于明白,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了。
大王子,不论手腕,凶残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该死!身侧,垂下的双手不由握紧,手背青筋突起,他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厄运。
御林军离去,院内又恢复了死寂。
一名男子自暗入走出至李元昊面前,跪下。
“办得好,本王喜欢明眼之人,今后,就随着本王吧!”
“属下谢过大王子!”
下跪的人应声叩谢,抬头,苍白星光下照亮的那张无表情的脸,竟是那布!
次日,朝堂之上,对于华贵妃失踪,西平王并未表现出大大的震惊与愤怒。这让李元明惊慌之余心中泛起惊讶。
那具尸首已及时处理掉了,可依然心惊肉跳,只为李元昊深不可测的潜力。
“二弟,二弟!”
幽游的魂魄突然被戏笑的声音唤了回去,李元明一怔,收回视线凝入眼中,全身骤然惊诧,竟是李元昊在唤自已。
一侧,李元昊露出少有的浅笑,问:“二弟怎么了?面色这般难看,是否昨夜被刺客闹没睡好?”
他背对着西平王,好整以瑕戏倪,但话语中透着万分真诚,叫坐于王位上的西平王频频露出微笑,所为长兄如父,该就是这个样子。
“啊?哈!多谢大哥关心,元明没事!”
强行对着笑脸回应了,被蒙上阴鸷的心却立下血的毒誓。抬眸,正对,李元昊半眯的眼中凝满明显的嘲讽,似对昨日整件事来龙去脉早了然于心,对整个天下已尽握手中。
耳畔传入骨骼交错的‘咯咯’声,那是自已的双拳攥得铁青。
看着李元明勉强的笑容,他心中并未伸起报复的快感,只有舔上他的血才叫能让他仰天大笑。
对此,李元昊缓缓收敛起笑容,以冷静应万变,口中幽幽道出关切,却似警告:“父王,儿臣认为,刺客一事可大可笑,但一日未找到隐在宫中他日定成大患,儿臣建议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将贼人揪出,以绝后患!”
“不行!”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咆哮,李元明已冲了上前神情慌乱。瞬间惊觉所有人在看着自已,顿愕然,不知不觉中竟中了李元昊的诡计。
眼前,那含刹的邪眸正等着他的回答,而方才一个冲动更将自已推至风口浪尖。而上方,西平王精锐的双眼已沉下阴鸷。搭在王位一侧的右手握住了扶手正等着他的回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