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爹爹去见娘亲了,可是麟儿一个人怎么办?凤姐姐,你也会去见娘亲吗?’
这个声音,她怎么会忘了?
倏然回首,对面,隔着细腻的烛光,那含泪而笑,璀璨的光华和着柔和光线,正如万古不熄的漫天星辰将光彩融入心中……
“凤姐姐!”
手中,玉佩悄然滑落,重重摔在地面,从那两双空洞的眼中流淌出心酸的泪水。三年的时间,可怕的三年。
“凤姐姐!”麟儿大喊一声,冲破紧闭的门窗,黑暗的天空。她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万万想不到,在绝望了之后竟是逢生的喜悦。
“麟儿!”
天舞张开双臂,像小时候一样,每每她扑过来就将她抱在怀里。
她终于又见到麟儿了,她安然无恙,只是瘦了太多,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伴着静谧的气息,烛焰燃得平静而愈来愈高涨。
天舞拉着麟儿坐到她华丽舒适的大床上,给她在背后垫上两个软绵绵的枕头,好靠着舒服些。从她的叙述中方才得知,上天怜悯,未将厄运降临到她的身上,或许,抛去七王妃的身份,对她,何尝不是另一种幸运。何况,有另一个不输于天神的男子疼她如命。
只要她平安无事,自已也能放心了,总算没有愧对逝去的上官将军。
只是,那个上一代的事实,现在,她依然难以如实道出。麟儿的生活是平静且幸福的,她没有必要再在她刚刚结痂的伤口上洒盐。
颜家已得了应有的报应,赵闵已是没了牙的老虎,她该是幸福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那个纠葛了两代人,埋下仇恨的恩怨就让她永远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湮埋在记忆的尘埃之中吧!
时间在谈笑之间不知不觉流逝,张望着金壁辉煌的寝室,麟儿因喜悦而泛起笑容的小脸上堆满了俏皮,惊羡。
“真想不到,原来凤姐姐是公主哇!”接着,鼓起腮帮子委屈的皱起眉,嘀咕:“切!要是知道,就不会害我哭那么久了,还像个疯子一样拉着那个人的尸首不准烧!”
天舞‘卟嗞’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掐掐她尖削的下巴,宠溺的嗤笑:“你呀,还跟以前一样,这么久了一点没变。那种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话语间,天舞轻巧的避过被发配边境后的种种,让麟儿认定大家是因逢战乱而死,至少,让她的心里好受些。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人是会变的,三年地狱般的生活令她从一个天真少女磨练成遍身利爪燎牙的恶魔,麟儿又怎可能依旧怀着当年的懵懂,以最单纯心去看侍所发生的一切?
她不提,她亦装做不知道而四两拔千金带过!
燃烧的蜡烛肆意流着眼泪,将心中沸腾的喜悦与疼痛发泻泄出。越流越多,挂在身侧,床上,麟儿已经睡过去了,天舞拉过一旁的被子为她盖上,静静守在一侧。
沉稳且平静的脚步随着急迫的敲门而踱向门口,隔着窗户,已能看得见血红的火把。冰冷的唇间扬起一个叽讽的弧度,表面凝笑背后含刹,将今夜的栽赃烙于心,没有人能在伤了他之后全身而退。
右手轻巧拉开门栓,打开。
少说上千名御林军挤满了整个院落,这本是西平王钦赐予的寝宫。因李元昊不喜被打扰,故而寻常宫人不得入内,这些侍卫胆敢公然挑衅,定是料准了自已只是个刚刚结束流浪的无能王子,成不了气候。
很好!我李元昊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王!’
慵懒的视线抬起,扫遍了。只见西平王得力亲信,御林军首领野先率领,站于人前,四方面相凌厉堂堂。
他装做困惑之色,反问:“将军深夜造访,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未将参见大王子!”野先上前恭敬一行李,随后抬起头,逐道:“宫里闯进了刺客,陛下担心大王子安危,特命属下带人来搜查,请大王子行个方便!”
硬郎的话语被寒风冲淡,显得底气不足,这细微的小节没有逃过李元昊敏锐的耳朵,深知其背后真意,他不怒反笑,惊天狂佞,连苍穹也为之震憾而投下的光辉瑟瑟颤抖。
良久,当他笑够了,才敛起眉色,幽幽叹道:“将军的意思,乃本王无能,连一个小小的刺客也制服不了?”
野先迅速否决,语气灼灼:“未将不敢,但此忧安殿下安危,请恕属下冒犯!”一转眸,身后,副将领会,振臂一挥,高喊:“进去搜!”
凌厉的口气全然是命令,而无半分恭敬。
李元昊未有丝毫让步,但面上的笑容已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不见底的平静,在不起波澜的黑眸下,横肆的怒火已如巨浪汹涌澎湃高高掀起。
眼前,是咄咄逼人的御前侍卫,这个时候还是千万不要正面冲突的好。
不经意,静详的眸光沉下,李元昊侧开身子,他身上合着的衣服被狂风吹开,带着波墨般的发丝狂佞飞舞。
“将军请便吧!”轻松说道,带着一丝玩味的嘲笑,从冰冷的眸中倾泻而出。“本王也想看看,将军搜出来的刺客是何方神圣,不过将军可别只顾着担忧本王的性命而忽视了二王弟那边,毕竟,本王无权无势,绝不是刺客最终的目标!”
野先明显一怔,随即很快恢复平静,隐约觉得,除却知道自已身奉二王子之命外,别有一番更深沉的意味。
“是与不是,当以殿下安危为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