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更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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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清明并没有下雨,所以道上的行人越发多了。
沈家一大早就出城上坟,到坟山时,太阳正晒的好,放眼望去,原野上一片青葱,柳树嫩绿,丁香洁白,还有星星点点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迎风摇曳,令人心旷神怡。
沈应嘉带着妹子们亲自折了柳枝,插在老太太坟头。沈历率领妻儿,挨个在沈家所有的坟头上都烧了纸,又命下人将坟上的迎春花修剪一番,放了几挂响鞭,这才率领一众大小轿子,浩浩荡荡回城。
一路上但见紫陌红尘,到处是穿着春装的人们,结伴往城外踏青。偶尔有吹奏着乐器的画船从河上经过,婉转的乐声随风送到耳朵里,听着说不出的舒服,让人完全忘了这是个祭祀亡人的节气。
双蕊惦记着下午的放船会,早早催着吃午饭。那只吃过饭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周家派人来接,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想起园中的秋千刚刚架好,何不趁这段时间去打秋千?
她叫上双瑶,双瑶又叫了玉娘和雪樱,带着丫头们,花枝招展的站了一排,望着园中那架高入云霄的秋千,谁也不肯率先去荡。
最后,只见一个圆盘脸,细长眼睛,嘴角两个酒窝,梳着双环髻的丫头抿嘴一笑,说:“要不然婢子先试试这秋千结实不结实?”
双瑶见她面生,不免多看了一眼,双蕊凑过来咬耳朵:“庄子上过来的丫头,叫银莲,娘打发她在后厨上灶打杂。”
雪樱看了看众人,笑说:“要不就让她试试吧。”
银莲听了这话,巴不得一声,忙笑着上了秋千架,两只手紧紧抓住吊索,两只脚牢牢蹬着踏板,左腿微微一弓向前发力,也不要人送她,已经飘飘荡荡荡了起来。
双瑶在下面看着,只见她越荡越高,先前还是缓缓地在半人多高的位置,后来已高过众人头顶,远远望去,竟觉得像芙蓉花树的顶端一样高。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银莲的裙角,露出里面穿的大红撒花裤,锦线纳边的护膝,脚上又是大红的鹦鹉摘桃绣鞋,看上去异常娇艳。
双蕊咯咯一笑,说:“你看这个丫头,打秋千打的裤子都露出来了,丢死人了!”
恰此同时,听见墙外沈历的声音:“是哪屋里的丫头?荡秋千荡的这么高!”
众人听不出喜怒,都吓了一跳,银莲来的时候短,还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顾嬉笑着越荡越高,丝毫不知道害怕,倒让翠晚几个替她捏了一把汗。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沈历亲自走来,双瑶几个忙蹲下身去见礼,银莲见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右腿使劲向下一蹬,在空中将身形挺得笔直,慢慢减缓速度,越荡越慢,终于停住了。
沈历一改往日对仆妇们的急躁,居然背抄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直等她跳下秋千架,站稳了身形,这次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银莲偷偷瞧了一眼,见他和颜悦色,于是大着胆子说:“奴婢叫银莲。”
“才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回老爷,我前天才从庄子上来的。”
杜妈妈从旁介绍说:“老爷,她是以前在后院喂马的李老实家的三丫头,她大姐银荷以前在太太屋里服侍过的。”
“你是银荷的妹子?”沈历点点头,“很好,现在你分在哪屋?”
杜妈妈忙替她回答说:“她现在后厨打下手,刚才送点心过来给小姐们,正好小姐们找人打秋千,一时就玩住了。”
沈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双瑶说:“这丫头生的挺伶俐的,从今儿起,就不要去上灶了,你回去告诉太太,把她安排在哪个房里吧。”
一时众人都有些吃惊。沈历亲自插手后院的事,这可是前所未有。双瑶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免看了看杜妈妈,杜妈妈微微眨了眨眼睛,双瑶于是应下了。
沈历又站了一会儿,笑说:“你们玩吧,别我一来就都不吭声了。”
双蕊笑说:“你在这里,她们都不自在,怎么玩?”
沈历大笑,说:“看来是我来的不好了?”于是移步向外,不多时消失在花木深处。
双蕊盯着银莲,笑笑地说:“看不出,你运气倒还不错,一下子从粗使丫头跳到房里来了!”
正说着,银柳急匆匆赶来,回禀说周家派了两个妈妈来接,双蕊一叠声地吩咐备轿,拉上双瑶急匆匆往二门赶去,刚一上轿就吩咐轿夫快些赶路,只用了两刻钟,就已赶到约好的地点。
周玉兰正和李家小姐蓉娘、王家小姐清晓坐在铺了锦褥的凉亭里喝茶,亭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密麻麻站着排军护卫。
见沈家轿子来了,周玉兰首先站起来,笑说:“双蕊她们来了!”
李蓉娘和汪清晓跟着站起来,打趣着说:“可盼到你千等万等的人了!可知就你俩要好,我们想早点开始都不行,眼巴巴地非得等着她!”
双蕊不等轿子放稳,已经撩起裙子跑了出来,一边回头叫明雪:“快把我装船的匣子拿来!”
待到几个人围桌坐定,双蕊这才打开匣子,得意地说:“看我做的船!”
几个人定睛一瞧,不觉都愣了。原来她们几个做的无非是普通的纸船,船身上描了彩画,点缀了一些装饰物,双蕊手里的船却是以纸做骨,里外都贴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周玉兰首先反应过来,问她:“你也太大手笔了吧!不过是咱们几个放船玩,怎么这等糟蹋银钱?到时候难不成还把河船收回去?又万一在河中间沉了,这些金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双蕊笑嘻嘻地说:“怕什么,一年才玩一次,反正我家也不缺这点东西,我家太太也没说什么,还让我多做几个,送给你们玩呢!”
说说着从匣子里掏出四只纸船,一人分了一只。
李蓉娘笑说:“每个人的船都一样,怎么区分谁的最先到呢?”
“好办!”双蕊从明雪手里接过一个匣子,取出一只白玉盒,打开看时,却是一盒馨香扑鼻,色彩鲜艳润泽的胭脂。跟着拔下一只赤金连翘花的簪子,拿簪挺蘸着胭脂在纸船内部露出白纸的一小块地方写上一个“蕊”字,歪着头笑说,“这不就行了?”
周玉兰拍手道:“亏你想得出来!”
双蕊得意洋洋:“我早就筹划好了,怎么样,厉害吧?”
李蓉娘低声对汪清晓说:“怪不得人人都说盐商家里富贵,你看双蕊拿的那盒胭脂,是京里最有名的水粉铺燕芬楼的出品,小小一盒就要几十两银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