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内院厨房,兰草正冲着一个厨娘骂,“黑心的东西,小姐的饮食也敢动!你们的心被狗吃了!”
说着顺手拿起一个陶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陶片四溅,把那厨娘吓的差点跳起来。
兰草却是继续骂着,“胆子真不小,竟然敢给七小姐送丫鬟吃的饭食,七小姐不明白,我们当丫鬟的也看不出来?真当我们七小姐是好欺负的!”
那厨娘一头雾水,对着兰草的怒火,只觉得小心肝砰砰直跳,“兰草姑娘,我们哪里敢给七小姐送丫鬟的饭食!”
说着将一个小丫头拉了过来,“你个小蹄子!你把七小姐的饭食送哪去了!是不是偷吃了?”一面说一面拿起旁边桌上的擀面杖就打过去,“说!”
小丫头吃痛,呜呜的哭出来,“我没有……呜……我交给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姐姐了……她说七小姐正不高兴,让我……”
兰草听了大怒,“你竟敢把食盒随便交给院子里的丫鬟!”
这话说的亏心,七小姐常发脾气,每次兰草都是随便差个丫鬟去门外把食盒接过来,有时候直接让门外的小丫鬟接了再送过来。
这事儿厨房的人都知道,那厨娘听了眉头皱了皱,但又不能反驳兰草的话。她只好讨好的哄道,“是这小蹄子的错,回头我定然罚她,姑娘放心,我这就让人给七小姐单做一份,过会子就送过去!”
将兰草送走,那厨娘松了口气,秦妈妈这才从后头走了出来,胖胖的脸上一脸愁容,“哎,幸亏有你,若是刚刚我在,脸都丢尽了!”
秦妈妈是专管厨房的,可是最怕七小姐,只要兰草将一只脚跨进厨房的院子,便会有机灵的小丫鬟小跑着去报信,在兰草的另一只脚跨进来之后,说不定她便已经躲好了。
要知道,她在老夫人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竟然被一个小姑娘骂,让人说出去,还怎么在这府里呆?
等兰草回到了东跨院,大夫人也到了东厢房内。
“不过是送错了饭食,你就让人去厨房闹,这名声你还要不要了!”大夫人的声音严厉,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七娘,心中却觉得难过不已。
七娘依然嘴硬,“他们都欺负我,那个丫头进了院子,便都向着她了……呜……”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以后再不要发生!”说着又叹了口气,“娘也不想这样,可是娘要安排你的婚事,若是这事儿传出去,还有哪家人愿意娶你?”
若是不狠狠心,把七娘张扬跋扈的性子给改改,说不得老太太就要插手了。
大夫人想着,咬了咬牙,起身往外走去。
“娘……”一向跋扈的七娘这一声娘叫的格外可怜,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大夫人,只盼着大夫人能回头跟她温和的说几句话,然后她就会扑到大夫人的怀里哭上一场,而不是像这样可怜巴巴的站在这里。
“行了,别哭了,明天去给你九妹妹赔礼!”大夫人狠心走出了厢房,只留给七娘一个不算高大的背景。
七娘抬起手臂,狠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迹,脸上的悲泣不减,嘴里喃喃的道,“娘也向着她了……”
此时的西厢房里,翠玉将窗子开了个缝,心下忐忑的看着窗外,直到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笼都消失在黑暗里,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为送食盒的小丫鬟担心起来。
“小姐,您说那个小丫鬟会不会受罚?”
白槿将碗里的鸭汤喝了个干净,才摇摇头道,“放心吧,大夫人往下压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查?再说,厨房的人也没有少受七姐的气,这会子说不得秦妈妈正高兴的紧呢!”
翠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便不再担心,转过身来取了帕子要给白槿擦手。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就成了,不过是洗个手嘛!”对于翠玉的服侍,她是半点不习惯。
翠玉无奈,将帕子递给白槿,“小姐现在不习惯,回头等教习妈妈来了,你就不得不习惯了!”
原来,做小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本想着,若是做上小姐更容易跑了,但真的做了小姐才发现,比丫鬟难多了,不但随时有人跟着,到处都是等着伺候的丫鬟婆子。
恐怕出个二门都难的多!
“我什么时候才能上街去看看?”白槿轻轻的感叹,试探着问起。
翠玉不疑有它,真的以为白槿是呆在屋里闷的,便回道,“上街啊?上香吧!大夫人每年都会带七小姐去上香的,不过只是坐在马车里,有府中的家丁跟着,要买东西是不可能了。”想了想又道,“小姐是想买什么东西吧?七小姐常常让府里的婆子帮她买镜花堂的胭脂,小姐若是也有想买的东西,我就去找二门上的成婆子!”
白槿摇摇头,“我就是想去街上逛逛,嗯……还是小时候去逛过……”
翠玉叹了口气,“能上街的只有男子,女子哪有能上街的,不过大夫人是可以上街的,小姐若是嫁出去了,当了少奶奶,就能上街了!”
好,既然如此,便先当上少奶奶吧,这样也许逃起来更便利!
临睡前,有小丫鬟来通传,说明日教习妈妈就过来教规矩。
白槿这一天早上在逃命,自进了府就一直在算计和演戏,早已是又困又累,吃过饭更是困的不行。对着翠玉嗯啊了两声,就昏睡过去。
次日清晨,当一脸严肃的教习妈妈站到了西厢的门外,白槿这才慌慌张张的起床更衣。
从天没亮翠玉就叫她起床,一直到了辰时一刻白槿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当教习妈妈的脚跨进了西厢,白槿才从床上跳了起来,“天哪,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教习妈妈要过来?”
“小姐,昨儿个跟您说了呀!别说这些了,咱们得快些,人都等在外头了!”翠玉给白槿拧着帕子,而白槿则手忙脚乱的扣着盘扣。
我的妈呀,这古代的纽扣怎么这么难扣!
待到白槿站到了花厅之时,教习妈妈的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九小姐,奴婢姓钱,是小姐的教习妈妈!”钱妈妈语气平和,并没有因着白槿的怠慢而动气。
白槿眉头轻展,松了口气,这个妈妈脾气还好,松快下来便觉得肚子咕咕直叫,“妈妈早,我、我还没吃早饭呢!”
“既然没吃,那就不用吃了!”钱妈妈的语气依然平和,却让白槿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觉得肚子叫的更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