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其实严格说来是第二更,昨晚那更超过1点了,~~~~(>_<)~~~~反正今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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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之后,生活还得继续,唯一不同的是聂清然选择重新做回星月宫主。不论那个人是不是因为受了噬情蛊的控制才会如此,她都终于明白,太多的温情只会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掉她的锋芒、她的棱角,将她变得和普通妇人没有区别。
其实即使没有这些事,她也早该作出决定。以往她不是给自己找诸多借口,就是总是借故拖延,总是不肯直接干脆的做个了断。既然这段情感是以利益为开始的,那就让它以利益而结束吧,过程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所以当沉默了三天以后,在镜子中看见眼角细细的鱼尾纹时,她提出了要见凌灏。
凌灏并未迟疑,立刻跟着传信的下人去见她了。
这是两人自从那天晚上后的第一次见面。
他并不是冷血动物,更不是薄情之人。对于那个孩子的期盼,他不会比聂清然少。得知孩子死了的时候,他整日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喝的酩酊大醉,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说着对不起。
并非不想见,只是没脸去见,如今既然她主动提出要见,他当然是乐意之至。
聂清然第一眼见到他时,他正逆着光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真切表情。光影在他暗纹描花的衣服上折射出道道光晕,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聂清然总觉得他有地方变了,却又看不出究竟是哪里。不过反正也与她无关,便索性不去深究了。
“你来了。”聂清然淡笑着开了口,没有丝毫的怨恨或激动,彷如朋友相见般平和。
“是,我来了。”凌灏也轻声答道,听不出有任何感情。
“我让人叫你来是有事想跟你说。”聂清然望着他,静静说道,“孩子没了,我记得你说过的话。”
凌灏如遭雷击的怔在原地,想起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那句“孩子没了,我们也就完了”。那不是他的本意啊,他怎么可能想和她完了,怎么可以完了!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字又一个字的说着那些足以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话。
“既然你一直觉得我是为了利用你而接近你的话,那就继续这么认为下去吧,因为我的确就是为了利用你才来接近你。如果你想报复我,那祝贺你,你成功了,没有什么比失去孩子更让一个母亲痛哭。当然,你可能觉得像我这种满脑子都是利益的人是没有心的,更不会心痛。”
凌灏静静的听着,黝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流露,指甲却在握住的拳头里深深的刺入了掌心。
聂清然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如今你也厌恶我,我也厌烦了你,而且孩子都没了,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她长叹一口气,抬起眼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所以凌灏,我们和离吧!”
和离!
凌灏的瞳孔瞬间长大,尖锐的目光仿佛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看看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可惜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女子坚定地目光和决绝的气势,看不见丝毫她内心的想法。
她是何时学会隐藏自己的眼睛的?
两个锋利的字化作一头凶狠的野兽不断撕咬着他的内心,原本那么好的一段感情终于还是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么?
他想说他不怪她了,被利用又如何,至少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价值的。被欺骗又如何,至少她还愿意欺骗他。孩子没了又如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下最大的幸福!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哽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当他看到她的眼神时,就知道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聂清然见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便又道:“如果你觉得和离让你没面子的话,也可以给我一封休书,七出之条我没犯的大概也没几条了,很好写。”
让七出之条见鬼去吧!就算她全犯了又如何,他还是喜欢她!
可是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出口这些话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没有其他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和离书我明日给你,或者你把休书给我,签完字我们就各不相干了。”聂清然语气平静,好像在叙述着很普通的一件事。不是在请示,也不是在咨询,只是在做好决定以后的告知。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凌灏却觉得全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和温度,偌大的天地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过了很久很久,凌灏听见自己干枯的嘴唇开始慢慢震动,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嗓子深处传来:“我们和离吧!”
聂清然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觉得如何最好就如何做吧。我都无所谓,反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她闭上了嘴,静静看向凌灏。
他觉得如何最好?他当然觉得不和离最好,他当然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最好!可她不给他做决定的机会,只是狠心的给了他两条路选择,要么和离,要么休弃。
休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名节尽毁,所有人都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了,怎么忍心再让她被别人戳脊梁骨!
“好,明日午时之前,我会把和离书送来。”凌灏垂下眼帘转过身不再看向她,他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强行留住她。可是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屈服,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
他已经伤她至深,怎么还能继续伤害她!
聂清然并未挽留他,只是突然觉得他原本如高山般挺拔的背脊怎么突然有点佝偻了。一丝明显的心痛划过,但她选择了强忍。
“对了,有时间你去看看端木渠吧。”凌灏在门口停住涩声道。
“他怎么了?”聂清然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一线不同的意思,也让她心底的好奇突然生出来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她出事端木渠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但这一次却从头到尾就没看见他人影。
并非是她希望端木渠能事事都绕着她转,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实在是让人疑惑的很。似乎大军从月河谷回来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了,开始不过是以为他在城外筹备撤军的事,可如今听凌灏的语气明显不是那样,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从月河谷回来的路上他接到消息,叛军从东部和南部发起进攻,已经直逼京城了。他虽然行事我行我素,但终究还是一国之君,如今叛军四起他不得不回国平叛。”凌灏沉声道。
端木渠的手腕一向强硬,但赏罚分明,在百姓中素有威望,朝中大臣并无一不被制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逆反之心。如今突然爆发这么大规模的谋反,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那些人是用什么借口来挑起一向忠于皇室的百姓起兵造反的?
“他们造反的理由是什么?”聂清然蓦地问出口。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黑水国的暴乱与她脱不了关系!
“清君侧。”凌灏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痛到窒息。
那三个字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黑水国暴动的缘由,她那么精明,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叛军挑动百姓说国君不顾伦理垂涎有夫之妇,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送出黑水重镇,还经常为了女人而抛下国事,独身一人前往邻国。更为了女人而肆意调动黑水国军队,发动一场根本没有意义的战争,又为了那个女人而搀和进天曌和狄戎的战事。
如此种种置黑水社稷和黑水百姓于不顾的行为,实在是有失帝德,没有资格再坐在龙椅上,必须退位让贤。
条条罪行都直指聂清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
虽然现在黑水国的局势很混乱,但是凌灏还是选择了将她送去端木渠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端木渠更能护她安全。已经有人在暗中对付她了,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加上青冷月的背叛,她根本无力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冷箭。
与其在天曌被人暗算,不如去黑水国让端木渠庇佑。而他留在天曌就是要把那些暗算她的人一个个连根拔除,让他们再也不能害她分毫。
更何况即使他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晓一切,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去助端木渠一臂之力。与其那个时候再让她独身迎敌,不如就趁现在他还能保护她的时候尽一份力。
一旦乱世的大幕拉开,所有的人都将会成为命运的玩偶。到时即便强势如他,也不见得能够护她周全。
他不能拿她的安危开玩笑。
至于为什么会那么坚信端木渠能护她安全,大概是因为两人喝酒那一晚端木渠的一句话吧。明明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在提起她的时候突然异常清醒,亮晶晶的眸子让满天星辉都失了光彩。
他说:“我这辈子为了登上王位,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做过?我弑兄逼父都做得出来啊,可我却怕看到她伤心的眼神。没有人会了解那种差点跌入无底深渊时被人猛然拉起来的感觉,没有人。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保护她了,请把她送来我身边,我会拼尽我的一切,护她一世安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