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的某暄,还是没能到1点之前更新,哎,明天争取二更!桑不起,周一忙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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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行,聂清然扶着青冷月来到一处筑造华美的小院。轻叩三次门,一个青衣小童打开门,见两人打扮后躬身道:“请随我来,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聂清然也不与他客气,扶着人就迈进了大门。
小院虽然地处西北,但却处处透着江南气息,许多原本在西北生长不了的花木全都郁郁葱葱的生长在次,一弯流水伴着道路在院中流动,为院子增加了几许活力。
三人一路分花拂柳,到了一处房屋外面,小童上前两步轻叩门扉道:“主人,您等的人来了。”
话未落音,房门蓦地被打开,一袭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奔出,急道:“情况如何?”
聂清然将青冷月交到万俟琮手中,淡淡道:“皮外伤,但失血过多,你快喊大夫吧。”
万俟琮接过昏迷的女子,盯着聂清然冷冷道:“我不会感谢你。”
“无妨,月儿没事便可,我走了。”聂清然笑着阖了阖眼,背影落寞的转身离去。万俟琮毫不犹豫的抱着青冷月进了房间,看也不看聂清然。
是了,聂清然早就知道青冷月就是那么出卖星月宫的人,也知道万俟琮一直在帮她对付星月宫。若是别人,聂清然大概就能果断的下定决心处置了,但是对象是青冷月的时候,她实在是下不了手。十多年的姐妹之情,相互依赖的太深了,彼此就像对方的血肉一般亲密,根本不能当机立断的作出决定。
更何况就在前不久她总算查清楚为何青冷月会出卖她们了,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利用谢盈盈的死大做文章,拿了假的证据去蒙骗青冷月。她庆幸自己还好当时没有果断的处置青冷月,不然知道真相后肯定会后悔死。
可是最近的事太忙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跟青冷月把整件事说清楚。没想到就造成了如今的情况,错都在她,所以当万俟琮说不会感谢她的时候她根本不介意。所以凌灏的暴怒她也不不怨他,因为一切的起因都是她。
离开了万俟琮别院的聂清然漫无目的的走在人迹稀少的街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都统府么?她无法面对凌灏。刚刚出来得急,又身无分文,客栈也去不了。落雁城又没有星月宫的分舵,难不成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无奈的苦笑在她脸上蔓延开来,这个时候城门已关,不然还能出城去找端木渠寻个栖身之所。
就在决定好要露宿街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张慕景,那个心地善良的大夫,肯定会愿意让她留宿。所以她决定去他的药庐借宿一宿,等明日城门开了就能出城,往南走二十多里的襄王城有星月宫分舵,到了那里就不用愁了。
然而她并没有能走到张慕景的药庐就昏倒了,最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今晚的事成了彻底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凛冽的北风从她的身躯上呼啸而过,扬起她暗无光泽的发梢。那么冷的风吹过,她却连蜷缩的意识都没有了,就那么僵硬的倒在地上。在这个寒风肆掠的夜晚,人人都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和家人一起庆祝战争的胜利,大概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吧。
聂清然是在都统府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早起的摊主在摊子前发现了她,城里人都认得这个一力独挡狄戎大军的女人,知道她是定北侯的妻子,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昏倒在大街上,但还是慌慌张张的叫上老婆把她送送回了都统府。
被送回来时聂清然的情况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仅浑身冰冷,发丝间还有细小的冰碴,指甲上是浓厚的青色,脸上泛着骇人的灰白。落雁城所有的大夫都被请到了都统府,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观察着她的情况。所有的大夫也都心甘情愿不眠不休的为她诊治,因为她是整个落雁城的守护神!
原本该守在病床边的凌灏却从头到尾没有出现,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为前晚的事生气,所以除了刚送进府时告知一下后,无人再去跟他说什么。
但是凌灏的冷淡态度并不会对大夫的诊治有何影响,即便如今凌灏不许任何人为她诊治,也还是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不为升官发财,不为巴结迎奉,只为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医者父母心五个大字!
“我的孩子呢?”聂清然一脸平静的摸着平坦的小腹,在看到那个眼底有着深深的青色的年轻大夫后,说了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张慕景第一次觉得如此难以面对一个病人,他扭过头,声音干涩:“对不起,我尽力了。”
“嗯?后来呢?”聂清然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询问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孩子早产了,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冰冷了。”张慕景觉得那都不是自己的生意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述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聂清然被送来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虽然孩子还不足月,但他不得不为她催生,因为母体没有任何意识了。羊水已破,再留在体内只会威胁到母亲的生命安全。孩子是一个已成型的男婴,或许是因为冻得太久,孩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青紫,没有丝毫新生儿的粉嫩之色,如果活着的话会很可爱。假如生下来的时候还有一丝呼吸,他都能抢救,奈何早已没了气息,任他有回天之术也毫无办法。
“哦,那我能看看他么?”聂清然仍旧很平静,平静到张慕景都要以为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了。
“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孩子、孩子已经下葬了。”张慕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狠心的侩子手,狠狠地折磨着这个女人。失去孩子本就很痛苦,现在就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到,他真的恨透了他自己!
“啊,见不到了啊?”聂清然漠然的点点头,笑着自言自语道,“见不到也好,孩子肯定不会愿意见到我这么狠心的娘,从他出现开始就没有好好的保护过他。他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再投胎到我肚子里了,我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娘亲,我对不起他。”
“夫人,是我不好,我没用,我对不起你!”张慕景突然跪下,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这一刻泪如雨下,“夫人,你发泄出来吧,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绝不会还口。我是废物,我没能帮你保住孩子。我求求你了,有苦就发泄出来,你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聂清然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你起来啊,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跪我啊。”
“夫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张慕景的头重重的磕在头上。血迹慢慢的从他额头渗出,可他根本没感觉到疼,与聂清然的痛比起来,他这点痛又算什么?他知道他并不是不重视孩子,如果不重视,为何每次都不顾剧烈的恶心喝下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汁,如果不重视,又何必冒着被凌迟的危险拼死护着肚子?
如今孩子没了,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啊!
“你起来啊!”聂清然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制止了他的动作,“都说了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错,你何必这样呢?”
“夫人!难道你真的这么平静,真的不伤心?”
“伤心的话我的孩子就能活过来了么,如果能活过来,我伤心至死也行啊!”聂清然干涩的眼睛突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那层雾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化作一滴滴的泪水滑落,“我不想去伤心,为什么你要逼着我的去伤心呢?我不想哭,为什么你要逼着我哭?哭有什么用,哭我的孩子也回不来,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想坚强点,靠自己活下去,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呢?就不能让我装作淡漠点吗?”
低低的抽泣逐渐变为大声的哭泣:“我心里的确很苦,我心里的确不甘,可有什么用,我的孩子就是没了。我能去找谁算账?我能去找谁报仇吗?不能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啊,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没想到只是处处被人讨厌。我以为自己能够假装很冷血,可实际上除了觉得痛彻骨髓后,我没有任何感觉。我想恢复到以前潇洒不羁的星月宫主,可我才发现自己心里太多牵挂。你以为我想到现在这样吗?我也不想啊!我都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要哭了,你为什么又要逼我哭啊,难道我还不够可怜吗?还是我要用那几滴没用的眼泪博取谁的同情吗?你就不能允许我在自己的世界里伤心,而不去让任何人知道吗?”
聂清然声泪俱下的一句又一句的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把张慕景完全的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既然他那么希望她哭出来,那她就狠狠哭一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