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洒在侧躺亭中藤椅上的七娴身上,耳边是衬了这春景的悠悠箫声,迷迷糊糊中,竟自一片桃花飘舞之中,望见了云凛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正在议事么?"七娴柔柔得笑一下。
云凛轻轻搬起七娴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突然想你,就来找你了。"
七娴微笑。这个理由,如此简单,却暖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不会说什么"我爱你"的字句,但就是这般普通温馨、有时霸道、有时又叫人无语的词句叫她深深陷入了其中,从此不可自拔。
困意很快袭来,朦胧之间,七娴顺着心意轻道:"老爷,这样的你,叫我如何不爱?"
轻拍着七娴的男人瞬间僵硬了一下,眸中尽是狂喜。低头:"你..."
本欲说些什么的男人,在意识到手底下那娇俏的人儿轻浅呼吸吐出之时,立时就噤了声,怕吵着这人儿的好眠。
轻浅吻上那人儿的额头,眸里,溢满柔情,顿时把满园的春色都比了下去。
雍和三年秋,选秀兹始。
三年之间,大臣们老调重弹过无数回,希望陛下能够扩充后宫。不仅仅是期望能借自家女孩子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位置,还因为当今皇后只孕育二子,那大皇子又不是皇家的血脉,而小皇子,众所周知,懒骨头一根,自也是不能承太子一责。陛下自然有责任为赫连族继续延续血脉。
这些提议每次都被云凛、姬伊睿及林允之三人唱唱和和得给弹回去。
但三年一轮的选秀却是怎样都避不开来。
云凛负手立于御书房窗前,这三年来,他比任何一个帝王都要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朝纲,治大水、赈灾区、扫乱党,赏罚分明,提拔新人,让整个皇朝终于没因了那两次变天而从此一蹶不振,反而比以往任何一个帝君在位时更显蓬勃生气。
云凛眯了眯眼,看来时间到了呢。还好,他能够打下这么一个基础。
转身,向了龙案,提笔,便给已成了南雨王夫的顾清影写了一封信。
而这封信中的内容,便是他所有计划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储秀宫门口,七娴抬头看了看牌额上那三个刺眼的金字,转首向了身后的长子:"你拉我来这儿做什么?"
身后,正是八岁的小爱闲,比之三年前拔高了个头,那一张圆脸却不曾变,只是稍稍长开了一些,此时正是一脸奸诈的笑意:"自然是让娘娘你来看看老爹的女人们了。以后您可是要跟她们共处咯。"
七娴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有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么?从来就怕自家娘亲跟老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转身,七娴就要离去。这么无聊的事,也只她家儿子能想得出来。她倒不如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小家伙赶紧拦住她,这戏还没开场呢,他娘就要走。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番心意?
正巧,储秀宫里头走出一个着湖绿色衣裳的少女,大约十来岁的年纪,昂着头,脸上的高傲显而易见。此时,她一指点向素衣的七娴:"你,去御膳房给本小姐拿盘水晶糕点来!"
七娴指了指自己:"我?"有点好笑。自己好歹也顶着个皇后的名儿吧,怎碰到个小丫头那般放肆?
那少女瞪大了眼:"大胆,在本小姐面前你竟敢自称'我';,端地是个没规矩的丫头!"
七娴再仔细看看这少女,竟有些眼熟,但她确定没有见过这个少女。
大概是声响太大,院中涌出了一群各色衣裳的美丽少女,都是十来岁的光景。想来,便是今年的秀女了。
"连妹妹,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
"连妹妹,不就是一个丫鬟么,还值得你浪费恁多口水?"
连?七娴瞬间了悟。难怪觉得眼熟,这该是镇国大将军连家的女儿,也就是当年那战家连玉蝶的妹妹吧。
"娘娘,您看看,这些莺莺燕燕,可都比您年轻许多哦。老爹真是无耻,竟想老牛吃嫩草!老爹一定会被这些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您还不如趁早休了我老爹,跟小闲我一块儿出宫去。"小家伙趁机在七娴身边碎念轻语。
七娴忍不住再翻个白眼,就知道这小子打的是这么个主意。他就从来没放弃过劝说自己离开云凛。
"出了什么事?"里头声音婉转,端庄走出一个淡黄色衣裳的女子,那气质,真个儿比所有人都更显温婉,却又不失雍容。
"冷姐姐,这宫中的丫头好不识规矩。"连玉凤撒娇得拉住冷纤云。因两家的姐姐走得亲近,因此她们两人的关系向来很好。
冷?七娴轻叹口气。果真是孽缘呢!这两人,跟她们的姐姐还真是像得很,一内敛,一锋芒。难道真是命运?以前跟那两个女人共侍一夫,现在又来了这两只?
冷纤云扫过七娴一眼,拍拍连玉凤的手:"连妹妹,你身份高贵,跟下人一般见识作甚?"
连玉凤撅起了嘴:"我这不是看不惯么?果然,那个皇后必是个粗鄙的人物,连带着后宫的丫头也是粗鄙无比。"
粗鄙?七娴挑眉,好久没听到有人骂她了。这小姑娘,还真是勇敢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