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已经走了,铁恨又敬起了展家四人的酒。
雪依然在下,夜幕已经降临。
王风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话也变得少了起来,酒也不喝了,他似乎很想快点结束宴席。
铁恨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和展重生干了一杯后,道:“今天就到这了,我也有些喝高了。展爷,我吩咐掌柜的套好马车,送你们回府。来日我们再痛饮一场。”
展重生呵呵一笑,道:“好,今天就此结束,明日再来我府上喝个痛快。”
王风迫不及待的抱拳道:“展爷,有请。”
展重生愕然道:“怎么,你不跟我回去了。”
王风似乎有些不安,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和铁恨还有些话要说,我就留在他那里歇息了。感谢展府上下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
展重生惊道:“怎么,你明天就走?”
王风点点头,道:“案子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也想早日回家看望母亲。待家母身体好些的时候,晚辈再来京城看望展爷。”
展重生点点头,道:“孝道重要,那我就等你再来京城。还有,替我向你母亲问好,希望她身子无恙。”
王风感激的点点头。
柳倾城走过来,抚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道:“王兄,保重。”
王风也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臂膊,道:“我会再来看你的。”
“一言为定。”
王风拍了拍展烈的肩膀,道:“你也保重,在家多听你父亲的话。”
展烈点了点头,道:“你明天就走,不跟我姐道个别吗?”
“不,不用了。”王风移开目光,转向静仪。
“师太也请保重,来日再见。”
静仪双手合十,道:“王施主一路顺风。”
“多谢师太。”
静仪穿过花香隐动的长廊,来到了展笑颜的房门前。天色虽然已晚,她却毫无睡意,现在她只想跟展笑颜聊聊天。刚才在宴席上看到王风偷偷给小翠一个纸团样的东西,毫无疑问,那绝对是王风要小翠转交给展笑颜的。静仪此时忽然很想问一问展笑颜,王风到底交了什么给她。
展笑颜的屋内却没有灯光,想必她已经睡下。
静仪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反应。静仪改敲为推,门并没有栓上,一推就开。
静仪点燃蜡烛,光明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人,床铺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显然展笑颜根本没在床上睡过。
衣柜的门也被打开,衣物被翻得凌乱不堪。
静仪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妙,一瞥之下,已看见了桌子被拉开一线的抽屉。那是展笑颜放银两首饰的抽屉。静仪走上前,将抽屉拉开。
抽屉里除了几个放首饰的空盒子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银两和首饰都已经不见了,连一根金丝都没有剩下。
盛放首饰的盒子下却压着一封信笺。
静仪拿起信笺,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正是展笑颜平素最喜欢的郁金香香味。
展开信笺,几行娟秀的字出现在了静仪的眼前,正是展笑颜的笔迹。
“爹:恕女儿不辞而别,您也毋须担心,女儿只是心中烦闷,想出外散心,请勿责。不过千万放心,女儿有王君陪同,自然无恙,只是往江南一行,一拜王君高堂,一为游山玩水以散心扉,请勿念。他日必随王君同归,共叙天伦。顽女笑颜拜上。”
字迹的墨汁似乎还没干透,还散发出淡淡的墨香,这封信应该是没写多久。
静仪的脸色更加雪白,红润的嘴唇也似乎突然间失去血色,变的苍白无比。她美丽的眼睛仿佛充满恐惧,忽然间她想起了小翠。
小翠正低着头,不敢看着眼前的静仪,她从来没有见过静仪如此惊慌失措。
静仪的语声仿佛在颤抖:“王风到底拿了什么给你?”
小翠畏缩的伸出手来,手心里是一张揉得皱皱的纸团。她道:“这是王公子让我交给小姐的,可是我回来时,小姐已经不见了。”
静仪拿过纸团,慌忙展开。
纸团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我和铁恨还有事要办,见面时间推迟一个时辰,地点不改。切记,城外不见不散。
看着纸团上的字迹,静仪已经完全明白。白天,展笑颜去牡丹园时一定已和王风约好,晚上在城外见面。只是王风和铁恨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王风想让小翠转告展笑颜,晚一个时辰赴约。可是,小翠回来的时候,展笑颜却已经动身离去了。
大地一片萧杀,尽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雪已经停了,冷清的天空斜斜的挂着一弯残月,月色凄冷的照在积雪上,洁白的积雪泛着如白银般的光芒。
所有的生命仿佛被冻住凝固,天地间万籁俱寂。
夜已经很深了,此时此刻,大街上静悄悄的如同一座死城。在这个时辰,是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温暖的屋子。
城门洞里,守城的老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厚棉袄,不断的顿着足,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这寒冷的天气,眼睛不断的看着城内的长街,希望接班的守卒快点到来,好让自己回家喝几口老酒,睡一个暖乎乎的大觉。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长街的寂静,黑暗中忽然冲出了一匹如夜色般的黑马。
黑马瞬间便到了老陈跟前,犹如从天而将,好一匹快马。
老陈还来不及从惊愕中清醒,一柄冰凉的长剑已横在了他的咽喉。
门洞里无月无光,吓的半死的老陈只隐约看见马背上坐着一个全身黑衣,面目似也被黑纱蒙着的人。黑衣人坐在通体漆黑的黑马上,犹若黑夜中的幽灵地狱中的鬼王。老陈已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说,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孩子出城去。”黑衣人的声音也如同幽灵般阴森冰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