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你不愿意?”他松开她,满口的咸腥味。
“伤害我……是否能让你少恨一点点……”她惨白的娇颜无助的颤抖着褪尽了血色,唇上染满鲜血,凄美艳绝。在她抬起泪眸看他的那一眼,除了深深深深的心伤,更有着九死不悔的痴情。
就在这样的一瞬,在他与她目光相触的电光火石间,东陵君的心被击穿。
不愿意承认她影响了他冷静的心湖,他用狂暴来掩饰预料之外的陌生情绪,他一把狠攥住她的襟口,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去看她柔弱的眼睛:“愚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赎?!未免将自己想的太过伟大了!就算杀了你,也难抵我母妃之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不要在乎她!他不要!!
烛火摇曳着,东陵君英俊绝伦的容颜隐入了黑暗里,像是要对自己证明什么,他异常残忍的将她推倒在了桌子上,一手压制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极尽狂暴的去扯她的腰带。
“不要!”她被他吓坏了,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忘记了身后还有二十多个护卫吗?还是故意要这样羞辱她?
这比杀了她还残忍啊!要她以后如何面对自己?!梦忆泪水横流,情绪悲烈到极点,纤细的双臂无法推开他,只能绝望的乱舞着,她悲痛欲绝,声嘶力竭的哀求和狂哭,难道他对她真的只有痛恨吗?
一个无心,梦忆惊惶抵抗的双手在挣扎中划伤了东陵君的脸,有细细的血迹渗出。这极轻微的痛觉却宛如一个豁然的出口,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的东陵君一惊,恢复了些理智。
趁着东陵君怔愣,梦忆仓惶的拉紧已经散开的衣裳,泪如雨下的想要逃跑,她慌不择路,转身间腹部猛地撞上了桌角!一股尖锐的钝痛由下腹蹿了起来,连带着视觉也都模糊了,她没有时间喘息,因为东陵君的手已经触到了她的肩头,顾不上撕裂身心的剧痛,她夺路而逃……
可是,这是她的宿命,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梦忆踉踉跄跄,心魂俱碎,在就要跑出宫室大门的时候,她撞入了正欲进门的白玉熙的怀里。
“你……”白玉熙下意识的接住她,惊愕的发觉她的外衫已经被人撕裂了,他急忙转过眼睛不去看她优美的锁骨和光洁的肌肤,目光沉到她的罗裙,白玉熙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痛……”
梦忆紧紧拉住白玉熙的衣袖无力的往地上坠去,不知名的热流从她的腿/间滑下,将雪白的罗裙浆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糟了!”白玉熙抱紧她,俊美的容颜极其罕见的凝重。
“白先生……”她面白如纸,汗水与泪水全都混到了一起,“别告诉我娘……”说完这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保持清醒,悲烈的情绪和剧痛的身体将她拖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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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当空,沉闷的寝室,蜡炬无声的滴着烛泪。
东陵君冷毅的俊颜寒如冰、傲如霜,他望着昏睡中的梦忆,她的容颜是这么的脆弱哀伤,他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向她的脸,却在靠近她脸侧的时候停住了。
他与她曾有了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在他刚刚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已然失去了。
白玉熙抢救了大半宿,没有保住,怀着满心的愧疚走了。
他并没有责怪白玉熙,他对她的不善全是自己的授意,不是吗?
他也不禁自问,如若这个孩子没有失去,他会如何抉择呢?他会允许自己的血脉在他痛恨的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孕育吗?
痛恨?
他不由得一愣。
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清淡的杏色衣裳,如茶花一般的素雅,有着一双温婉清澈的眼睛和很薄的肌肤……他,真的恨她吗?抑或是,他恨的是这个事实,恨他们宿敌的身份,恨上天残忍的安排?
如若不然,为何当她伤心流泪的时候,他全无报复的快/感,反而更加的暴躁沉郁?当她流着血、痛楚的晕厥在玉熙怀里的时候,为何他会那么的慌张?为何此刻,他的心会疼?在他重伤了她之后,他那颗被仇恨蒙尘的心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平衡,反而有一股闷痛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口,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游丝般的轻微细吟传入耳畔,将他紊乱的思绪拉回。
喝了白玉熙配的药,梦忆脱离了危险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东陵君,她本能的激涌起惊惶,紧攥着被角往榻的内侧躲闪。此刻她身心俱痛,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禁不起他再多的伤害了,至少这一夜,先饶过她,让她喘口气。
她的本能反应落在东陵君的眼里,他不由得苦笑——潜意识的心灵防卫越强,则表示她所受的伤害越深。体会着胸腔里的那股揪痛,他的语调转缓:“别怕。”
他在她的榻边坐下,向她伸出手。
梦忆的双手紧拉着被角,防卫性的护在胸前,她触到衣内的那枚玲珑扣,酸楚顷刻间泛满胸怀。她习惯性的轻/咬下唇,传来一阵锐痛,她的唇早就破了,又开始流血。
看着她惊疑不定的脆弱模样,东陵君再也无法冷酷,他一挥猿臂,将她揽入胸怀,感受到她冰冷的身躯忽瞬间的僵硬。
“不要怕。”他在她的耳畔轻语,俊眉微微锁起,“今夜,我不再伤你。安心的睡吧。”
他拥住她,与她一同的躺下,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臂弯,他的手轻拍着她紧张的肩膀,给予她前所未有的温柔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梦忆从一开始的僵直,到瑟瑟发抖,最终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她将死的身躯恢复了些知觉,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脸看他。
对上他深沉似海的眼眸,她背脊一僵,却没舍得移开眼。他英俊绝尘的容颜、孤冷高贵的气质,是她今世最深的眷恋。她不怪他,情到深处无怨尤,既然上天要她伤痕累累的爱他,她又能怎么样?只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痴绝并非是因为要偿债,并非是因为她犯贱,而是因为她爱他,她无可救药、痛苦的爱着他。哪怕爱他的代价极其惨重,她也认了。
“还不睡吗?你应该累坏了。”她看他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心软,东陵君放轻了语调,催她入眠。
梦忆不知是从哪里鼓起了勇气,竟然大胆的将温柔五指伸向了他天人般俊朗的面容,那里有两道细细的抓痕,是她今天疯狂抵抗间不小心划伤的。
“对不起……”她低低的道着歉,愧疚的轻抚他脸上的伤——虽然这与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但是她舍不得呢……她宁愿自己死在他的手里,也不愿他受一点点的伤。她没救了,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傻。东陵君内心惊痛不已,他忍不住反思在他与她之间究竟存在些什么,她爱他,他从来都没有过怀疑,可他给过她什么呢?甚至连一个微笑,一句温暖的话都没有!
他又轻又深的叹气,遗憾在胸腔里微微的颤着,他冷硬若铁的心第一次有了撼动。
“睡吧。”他再一次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他合上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