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璇玑城坊间又许多关于丞相府的传言,世人都知道丞相府有个明珠般的千金叫苏卿之,却不知道苏丞相还有一个女儿遗落民间,今日正式那个传说中的大小姐回归宗祠的日子。
江璟沅的马车稳稳的落在丞相府的正门前,花颂掀开车帘,才看清这丞相府果真如传言一般,奢华至极,朱漆大门,金灿灿的牌匾,无一不彰显着丞相府中的地位。
林容与扶着江璟沅下了马车,就称还有事情要做离开了。望着门口站着的那么多人,江璟沅心中不禁浮现母亲夜夜叹息的神情,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情还可以过得这么好?
苏游穿了一身紫色便服,站在人群之首,看着江璟沅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一定是她的女儿,因为她的眉眼像极了将离,还有浑身通透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按照丞相府的规矩,从远处回来的人需要用柳条沾水拂身,用来祛除在外游荡的风尘之气。因着江璟沅这次回来是以丞相府的小姐的身份回来,所以这礼也不能由家里的奴才来进行,柳月娥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取了素心递过来的柳条,轻轻在江璟沅身上点了点。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受苦了!”
初次见面江璟沅将这些人的脸色全部记在了眼中,站在苏游身边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在这大雪日里却让人感觉明媚如春,想来这就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了。果然是长了一幅倾国倾城的容貌,怪不得全丞相府中都那她当宝贝供着。
外边风雪愈大,苏游的目光却一直在江璟沅的身上,对身旁其他人说道:“我先带小姐去祖祠里祭拜先人,你们先去大堂候着。”
众人点了点头,江璟沅跟着苏游一路朝着苏家祠堂走去,一路上噙首不语,也不想去打量眼前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心中五味陈杂,但更多的是对苏游的怨,如果不是他,母亲也许就不会心灰意冷的消失了。
转了好几个弯,又过了长长一道廊,才到苏家祠堂,空气中还弥漫了些许灰烬的味道,想来这前不久才大兴祭祀了一番。“吱呀——”一声,苏游将苏家祠堂的大门给退卡,回身对江璟沅说道:“这里就是祠堂,前几天我让人刻了你母亲的牌位,上边盖了红绸子的,想着应该由你亲手揭开。”
江璟沅抬头望着很陌生的牌位,这上边的人一个都没有听说过,在一旁盖着红绸子的牌位也是十分醒目,江璟沅伸出手抚摩着牌位,并没有将红绸子揭开,只是缓缓说道:“我母亲只是消失了,并没有去世,这牌位还是别放在这里了。”
声音很淡很轻,但是苏游听得出来,她在埋怨自己。整整十七年,虽有江家照拂,但是也无父无母的过了这么许久。
“璟沅,等过几日出了年,我就带你去族长那里去把你的名字改过来,毕竟是我苏家血脉……”
“不必”江璟沅拿了个垫子放在跟前,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继续说道:“跟着母亲姓挺好,也权当是个纪念,苏家枝繁叶茂,不缺我一个。”
苏游一向能言善辩,却被自己亲生女儿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失落的说道:“是为父操之过急了,这些事情以后慢慢来罢!”
从祖祠出来,苏游就带着江璟沅往大堂去了,两人到大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整个丞相府的丫鬟婆子杂役侍卫都拥挤在前院里,看见苏游带着江璟沅过来,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说道:“恭迎小姐回府!”
江璟沅淡然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几百号人,如果说心里一点儿感动都没有那也是假的,只是苏游对她越是上心,她就越觉得当年是他亏欠了母亲。
下边的人都等着江璟沅发话,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要叫他们起来的意思,苏游看了江璟沅一眼,对着下面的人说道:“都起来,璟沅今日入了我丞相府,就是你们的主子,所有人对她都要恭恭敬敬,不得妄议主子,可记住了?”
又是整整齐齐的声音,苏游领着江璟沅来到柳月娥面前,说道:“这是…王府的二夫人,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事情都可以找她,她会帮你置办。”
江璟沅抬头看着丰腴华贵的柳月娥,屈了屈身子,行礼道:“见过二夫人。”
柳月娥,连忙将江璟沅扶起,笑着说道:“璟沅丫头在外边儿受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认祖归宗,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就是了。”
拜完二夫人,苏游又将苏卿之牵到江璟沅面前,还不待苏游介绍,苏卿之就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卿之见过姐姐,看姐姐这体态,也不曾吃苦,爹爹可要好好奖赏玉衡城的江家,你看将姐姐养得珠圆玉润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还以为苏卿之真的甘愿叫一声姐姐,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等着,字字句句都是嘲笑,下面的人也都是一片讥笑。显然丞相府中这个小姐还是很得人心的。
眼看苏游的脸色变了变,柳月娥连忙起身,缓解气氛笑道:“卿儿这丫头还是这般口无遮拦,也幸好你这姐姐为人温婉大方,不与你计较,不然可要不高兴了!”
这哪里是在责怪苏卿之,江璟沅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倒是扣了一顶“温婉大方”的帽子上来,头脑转得还真快。江璟沅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是冷冷清清,不爱多说一句话,这一点苏游也是看在眼里。瞥了一眼柳月娥,淡淡说道:“璟沅连着赶了这么些天的路,想必也是累了,玉珑带小姐下去休息。”
江璟沅刚要起身走,柳月娥却忽然说道:“老爷,玉珑一直在您书房伺候,不如换个丫头去照顾璟沅,免得你书房里没人伺候。”
“无妨,书房里不需要伺候,玉珑这丫头心细,跟着璟沅我也才放心。”苏游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小姐身边的下人很多,贴身的两名,内苑的四名,院子里打杂的八名,还有守门的仆人和下院的婆子,一个小姐的院子里起码也有三十多个下人。花颂是跟着江璟沅一起过来的,自然是贴身的丫头,玉珑是丞相亲自指配,也是贴身的丫头,其余的都是柳月娥从后院选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