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佟司翰当初就算是对胡潇玉动过心思,却也从未像如今的郎天祁,痴心妄想地想要把她娶进门儿。当初的佟司翰,几经周旋之后,见得不到手,便也没有在胡潇玉身上多浪费工夫。
“潇玉的确是长得不错。不过,她好歹是四品大员的千金,不是那么容易弄得到手的。”
没错,这也正是郎天祁的痛处。若她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儿,这会儿,他早就把她抢到手,娶做偏房了。哪怕一时半会儿给不了她正房的名分,只要能先把她娶进门来,将来总会有扶正的机会。可是,胡潇玉的身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依愚兄之见,这件事儿,还真有点儿不好办。”佟司翰瞥了一下一声不吭的郎天祁,继续说道。“嗨,天祁,不就是个女人吗?漂亮女人多得去了,何必为她一个人烦心呢?”
要是在见到胡潇玉之前,郎天祁也会这么想的。他又何尝不想放下她呢,若是能放下她,他就又可以过回他以前的逍遥日子了。可是,他放不下,试过多少遍,他就是放不下她,越想她就越是扎心般得疼。
听着佟司翰的这一番话,郎天祁只好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难道说,这家伙还真的对胡潇玉动情了?佟司翰再度瞥了郎天祁一眼,终于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潇玉那丫头了?”
沉寂了许久之后,只听得郎天祁应道。
“我……,我只想再见见她。”
果然,这家伙动真情了。佟司翰暗自睨视着有些落寞的郎天祁,却在想,能让郎天祁动情,倒也算是件稀罕事儿。忽地,只见佟司翰眼珠子咕噜一转,好像想起什么来似地说道。
“你想再见见她?这有何难?”
“司翰哥,此话怎讲?”瞬时间,从郎天祁的眼里闪出一道光亮来。
“瞧你给急得。”看到郎天祁眼中透露出来的光亮,佟司翰微微一笑,继而说道。
“再过十多日,就是冬至节了。每年冬至节,府里都要备上几桌薄酒,请上几个至亲好友,再叫个戏班子来,大家凑凑热闹。”
佟府的这个惯例,郎天祁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郎府在冬至节也摆家宴,所以他倒是很少会在冬至节那天去佟府。听佟司翰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这一茬了。于是,郎天祁点了点头,听佟司翰继续往下说。
“你也是知道的,胡潇玉和我们家的如妍,在早几年,就结拜成姊妹。所以,每年冬至节,她和关大人也会被邀请在列。”
“那么今年,她会不会去?”郎天祁忍不住地问道。
“来不来我可不敢保证,帖子应该是早就发出去了。”
“哦。”郎天祁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佟司翰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如妍那丫头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按照她们俩的情分,我想,冬至节那天,潇玉应该会来的。”
“那就好……”郎天祁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斜眼瞟了一下郎天祁,佟司翰微微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他的这个表弟居然也变成了个死心眼儿。钻进一个眼儿里,拔不出来了。
听完戏之后,郎天祁和佟司翰双双骑上了马,往内城方向奔去。
穿过宣武门进入内城之后,郎天祁推说有事儿,便告辞了佟司翰,径直往北奔去。佟司翰望着郎天祁远去的背影,笑着一摇头,然后拨转马往东,朝着佟府所在的台基厂方向一路奔去。
正如佟司翰所猜想的,郎天祁故意往北走,是想借机路过关府。虽说他心里知道,其实他见不到胡潇玉,可哪怕是路过她的家门口看看也好。
然而没成想,预料之外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悠着马行驶在大街上,砖塔胡同东口的那座万松老人塔,渐渐地映入郎天祁的视线之中。紧挨着砖塔胡同的北面,就是关府所在的羊肉胡同。郎天祁一边骑在马上,一边暗自巴望着冬至节能够早些到来。
忽地,只见他的眼睛盯上了前方不远处正在行走中的一顶暖轿。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新奇,只是随侍在轿边的那名丫鬟的背影,怎么看着觉得有点儿眼熟呢?突然,只见他眼睛一亮,双腿一蹬,驾着马追赶了上去。
刚刚离开佟府,小凤正随着轿子走在回府的路上,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身后由远至近地飞速传来,然后,出乎意料地,马蹄声居然在轿子后方不远处缓了下来。她心生狐疑,不由得回头看去。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怎么会是那个郎少爷呢?!
“郎大人。”小凤慌忙向郎天祁施礼。
闻声,坐在轿中的胡潇玉,心猛然一沉。
郎天祁兀自下马,牵着马缰绳,走在了轿边。
“让开!”
看着夹在他和轿子之间的小凤,他没好气地低声一喝。小凤吓得连忙缓下脚步,退让到了轿后。
跟随着轿子往前走着,郎天祁一伸手,挑开了轿侧的帷幔。透过纱窗,他看着轿中那个让他一个多月来日思夜想的身影。
“潇玉……”他在纱窗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轿中人半垂着头,听得他的唤声,肩头好似微微一颤。
郎天祁等了一会儿,见轿中的胡潇玉并没有回应,于是便提高声调问道。
“潇玉!你为什么不理我?!”
沉寂了片刻,轿中传出了一道细弱的声音。
“郎大人,您的伤势可否好些?”
“嗯,早就痊愈了。”
的确,他身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心里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那就好。”又是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轿中飘出。
好?每日每夜地想念着她却又无论如何见不到她,他怎么会好?!他将脸凑近纱窗。透过纱窗,他清晰可见她额上一对紧锁的愁眉。压低声音,他小声问道。
“你这些日子为什么一直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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