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青山扭过头说道:“还有这些膏药,那些人不信山里人的医术,你就偷偷地给他贴上吧,好得快。”
韩晓笑结果厚厚一沓的膏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们都是好人……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除了说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道谢了,青山憨厚地挠挠头说:“咳,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这寨子里谁家有个啥事都互相帮着些的,没啥的。”
到了山脚就看到一辆墨绿色的大型车子上漆着大大的醒目的红十字,青山与尔玛才与韩晓笑道别回了,凌东萧已经被许多人送进车子里检查,沈团长站在车外抽烟,韩晓笑也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
没过一会儿便有穿着无菌服的军医出来说道:“沈团长,患者左腿胫、腓骨骨折,左胸第六、七肋骨骨折,伴有肋膈窦少量血胸,除了身体多处挫伤脑部无明显外创,建议先回医院再做深度检查。”
沈团长点点头对韩晓笑说:“先回去吧,回去让各专家再好好地检查一遍。”
韩晓笑进车厢换上无菌服,凌东萧被固定在一侧无菌区内的小床上,戴着帽子氧气罩,脸色还是白的吓人,衬得眉毛睫毛又黑又浓,手上药水血浆一滴滴地流进青色的血管里,胸浅白色的被子里也伸出几根管子连着几台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两个带着口罩护士模样的姑娘前后忙碌,也不说话,她就在小窗白固定好的小椅子上坐下,车子便开始晃晃悠悠的开动了,让她想起没多久以前,她坐在火车上离开北京,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一切,她模糊地想,她还会离开么?
不知过了多久,药水袋子换了好几个,直到她坐得腿脚发麻,才有人打开车厢门,她知道是到了医院了,有人即刻来拔掉仪器管子抬走了凌东萧,她脱掉无菌衣跟下车,就花了眼,这里居然有久违了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适应一会儿光线,才看到大厅处有个高大的男人疾步走向她,定睛瞧一会儿,才认出,是扬子津。
北京离这里那么远他就这么快到了这里,他站在她的面前吃惊地看着此刻跟野人差不多的韩晓笑,又憔悴又木讷,头发长了却乱糟糟的,脸上是一道道儿的小细伤口,身上穿着他没见过的翻毛皮袄,吃惊的看了会他才露出又怜惜又内疚的表情,开口说:“韩晓笑,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我都认不出你了。”
韩晓笑微微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扬子津摸摸后脑勺愁眉苦脸地说:“我是跟萧子他二哥振南一起来的,这回我惨了,萧子要是敢有个……我绳儿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往梁上把自个儿套上去了,我爹还在家等着拿我下油锅呢,诶,我是不准备活了,哥们,记得给我铸个铁花圈,就算壮烈了我也要永垂不朽。”
此刻还能说这些韩晓笑真是服了他了,瞥他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他肯定没事儿。”
扬子津双手合十嘴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老天爷啊您可开开眼吧,赶紧的保佑凌萧子万寿无疆,不然我这罪就遭大了,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回去吃斋念佛,保佑保佑。”
韩晓笑受不了他的啰嗦,拉他一把说道:“赶紧的去瞧瞧医生怎么说吧,他到现在还没醒呢。”
到了病房外就看到房间里挤满了人,扬子津轻声说:“那个就是萧子他二哥。”
韩晓笑看到病床前站着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他刚好扭过头听医生讲话,瞧起来跟凌东萧长得倒是一点也不像,头发有点长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整个面相看起来阴柔,与凌东萧的阳刚大相径庭,一边听着医生说话他就点点头。
扬子津又说:“这回事大发了,怕萧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敢瞒着,给你说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来的时候我把你跟萧子的事儿都给二哥说了……甭这样儿看我,不该说的我没说,他都这样了我还敢瞒么我,再说了,凌老二是什么人,我在他跟前儿说瞎话能忽悠得住么,他可比凌冬子厉害多了,他只看我一眼,我就颤悠悠地啥事儿都说了,咳,你说,他会不会对我用了催眠术了。”
韩晓笑又瞥他一眼坐到走廊里的长椅上,舒口气看着对面屋子里的人不停议论交换意见,扬子津又跟过来坐下,又是叽里呱啦地一通聒噪,担心凌东萧的伤势,又加上坐车劳累,韩晓笑没心思听他胡扯,默默地不作声。
又有几名医生赶过来进病房把凌东萧推了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涌出来,韩晓笑才看见葛医生也来了,葛医生一瞧见她走了过来,轻声说:“已经商议好了决定给萧子做手术,我主刀,放心没事儿。”
韩晓笑木讷地“哎”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因为葛医生身后就站着凌东萧的二哥凌振华,他已经注意到她了,镜片后的目光锋利内敛,似乎正在打量着她,那副冷漠的神情倒是与凌东萧挺像的,韩晓笑就有些手足无措有点慌乱了。
扬子津站起身对凌振华说:“二哥,萧子怎么样?”
凌振华把眼光转向扬子津,声音里是从容与平静:“没什么大碍了,做完手术静养一阵子就行。”
扬子津作势抹把汗吁了口气说:“哎唷这我就放心了。”
凌振华又开口说:“安排个房间休息一下。”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谁要休息,说完就走了,他身后留下一个三十多岁的也是戴眼镜的男人就对韩晓笑说:“韩小姐,请跟我来。”
韩晓笑赶紧摆摆手说:“不用,我不累。”
扬子津拍拍她说:“走吧,我跟你一起,你先洗把脸也好啊你,瞧你这打扮,啊?腰里再整上一把剑,就整个儿一古代人,穿得这是啥啊?你不热啊?”
其实医院里暖气很足,韩晓笑早就出汗了,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只好随着扬子津跟着那男人一起走了。
医院旁边就有个宾馆,男人给她开好了房间就匆匆走了,扬子津给她打开门说:“你去洗洗,我出去给你弄身儿衣裳,这可别穿了,别人瞧你就跟瞧外星人一样。”
在山里这么久不方便也没好好地洗过澡,扬子津走后韩晓笑痛快地洗完了出来,就看见凌东萧的背包,她又把他的笔记本儿拿出来打开,又看了一遍,瞪着窗外出会儿神,才伸手把那写得满满的几张纸撕了下来,撕碎丢进抽水马桶里冲掉。
韩晓笑不知道在她去求援的那一天里凌东萧都想了些什么,他绝望不信任他她是真的,他那样傲慢的脾气,就连死了也要死得有尊严些,韩晓笑不能去想,他从来就是这样,固执地只按自己的眼光判断而不肯去相信任何人。
扬子津很快就回来,帮她买了像样点的衣服,收拾好了去医院,手术还没结束,凌振华远远地在走廊的另一头站在窗前默默地抽烟,隔着烟雾盯着窗外,似乎是在发呆。
手术室外很静谧,长椅上坐着与凌振华一起来的几个人,严肃的气氛里扬子津也难得的不再说话了,与韩晓笑坐在边儿上沉默地等待着手术结束。
几个小时后凌东萧终于被医生们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送去了重症监护室,葛医生与另外几个专家还穿着无菌服就出来对凌振华说道:“手术很成功,就在这里先静养一阵,回北京的事儿不急,你看怎么样?”
凌振华点点头说:“也好,父亲那边我还没说,要是萧子没什么大碍就别说了,省得他们操心。”他转头指了指扬子津又说:“还有你,回北京了别瞎嚷嚷。”
扬子津立刻套拉着眉毛说:“我跟我爸说了,不然我去哪儿弄飞机去。”
凌振华瞪了瞪他说:“那就赶紧的给你爸打电话,说没事儿了甭惦记也甭在我爸跟前儿提起,他高血压不经刺激。”
“哎哎。”扬子津听话得一边而去给他家老头子打电话去了。
凌振华的眼光一转又看向一边的韩晓笑,点点头走了。
随着扬子津来到凌东萧的病房,隔着巨型的玻璃窗,看到里面躺在那里依然输着液的凌东萧,扬子津吐出一口气,竟然轻快的说:“幸亏他没事儿呢,不然咱俩可就成了名人儿了,一个罪魁一个祸首,哈哈。”
经过二十四小时的密切观察确定凌东萧的术后稳定后,第二天他就又被转入了高干病房,是个大大的朝阳房间,有独立的洗手间小厨房,房间里塞满了前来看望凌东萧的医院主要领导各个专家,军区里几个参将听说后也赶来探望,屋里摆满了鲜花水果,凌振华怕影响凌东萧休息,又怕他们把消息传出去,琢个儿的交代不能让老头子知道了,又让他们甭惦记,凌东萧只需要静养。
期间凌东萧醒过来几次,由于手术后身体机能透支加上失血过来,点滴里又加了镇静止痛的药物,总是昏昏然的昏睡,倒也没什么事,凌振华与葛医生两天后返回北京,临走的时候对扬子津说:“我不能老待在这里,处时杂事多我得回去,萧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的替我看着些。”
扬子津点头哈腰的说:“成,您走好吧,这儿您甭担心,有我呢。”
可凌振华前脚刚走他就卧进沙发里对韩晓笑说:“这医院的饭菜都快难吃死了,干脆你去买些材料咱自个儿做吧,我想东坡肉了。”
韩晓笑翻翻眼说道:“你得了键忘症了,不是才说过要吃斋念佛么,怎么眨眨眼就要吃肉了。、”
扬子津厚着脸皮说:“哎唷,就算吃斋念佛您也得先让我过把肉瘾成不成?快点吧,哥们馋了。:
韩晓笑没法子只好去附近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扬子津在里面吃吃的笑,只听他说:”好哥哥,您得谢谢我吧,要是没我您能这样躺在这儿享清福?瞧瞧,这么多人伺候您,啊?“连日理万机的小爷我,都不远千里大材小用的跑来喂您喝水,不然,这会您还得跟拉磨的驴子一样在您办公室里转磨磨呢。”
“你,你给我,滚。”
“啧啧,都这样了丫的还能骂人呢,看来是真没事了。”
“。。。。。”
“您歇歇吧,啊,甭瞅了,韩晓笑那丫毁容了,我怕他吓着佻,又把她送走了,这回您可找不着了,我把她送非州去了。:
”你,你想气死我。“
”甭担心这个,这里是医院,就算把你气过去了有医生呢,医生医术那个高明啊,设奋也先进那,保管一针您就醒了,要是不醒不了也没关系,咱有电击,几百伏电压呢,往您这儿一搁,砰!哟,又活了。“
病房里传来几声护士的轻笑声,还有凌东萧气若游丝的骂声:”你丫赶紧的,滚,别让我睢邮你,我,我疼。“
“哟,哪儿疼了?是不是伤口疼啊?。。。。护士妹妹,他疼,敢揉么?”
小护士不说话,只是笑。
“我,我肝儿疼。”
扬子津扑哧笑出来:“哎唷,肝儿疼这多难得啊,我想疼还没机会呢,真是太爽了东了,哥们你太酷了,瞧这腿弄的,真是养眼啊,不成,我是留个纪念,我找找,笑呢?我在这石膏上留个言,要不提首诗得了。”
“你们俩,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撵出去。”
韩晓笑推开门进去,看见扬子津果然扒在凌东萧被吊起的左腿上石膏上写字,一边写一边喃喃着念哪:“扬子津到此一游,特此留念。”
正在换点滴袋子的两个小护士抿着嘴巴偷笑,凌东萧白着脸转转眼珠瞧过来,愣了愣,没说话。
韩晓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扬子津就坏笑着说:“哎韩晓笑,你快来,赶紧的添上一笔。”
韩晓笑抿着嘴巴走过去,接过笔也在石膏上写了一句话,凌东萧祝你早日康复。
凌东萧也不生气了,默默的看着韩晓笑的脸,看她写完了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小声问:“今儿感觉好点么,还疼么?”
他摇摇头,扬子津就说:“哎?刚刚不是说肝疼么,还骂人来着,这会咋成了没嘴儿葫芦了?”
韩晓笑直起身子说“我都听见了,你可别气他了,不然没有东坡肉,只有西北风儿。:"
扬子津摸摸下巴说:”哟,两人一阵线了,得,为了东坡肉,咱就委屈一下,暂时闭嘴。“
其实他们两个在病房里一点用都没有,这个病房里配有护士护工,扬子津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凌东萧韩晓笑都沉黑的情况下逗逗闷子,说个笑话,然后就是跟凌东萧对着十,凌东萧想要看足球比赛的时候扬子津就偏要看闷死的电视剧,凌东萧不想吃甜粥的时候他就偏要韩晓笑做东坡肉,那香香的味道飘满了病房,直气得他干瞪眼,偏偏韩晓笑又软软的说:”你还不能吃这此,只能吃清淡的,等你好了我就做给你吃,好不好?“
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本来韩晓笑就对他的受伤充满了内疚,又经历了这般的生死劫难,看他没几天就病的脸颊也凹陷了,脸色儿苍白难看,以前的种种恨意似乎模糊,她也不再想了,只想着把他伺候好了赶紧好起来,变着花样的给他熬着鸽子汤,骨头汤,把吃不完的各种水果打成汁,一口口的喂着尽心的伺候着,希望他能气色好起来。
凌东萧不能动脾气也不好,要是韩晓笑不在他总是嫌护士笨,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胡乱发脾气,小护士们本来挺喜欢扬子津这个京油子的,没事儿就晃过来想听听他瞎侃,但一瞧见凌东萧蹙眉就想溜了,到了晚上韩晓笑就不走了,对扬子津说道:”你回宾馆吧,我不回去了,你瞧他那脾气把人小护士吓的,我留这儿得了。“
扬子津点点头,这次相逢后扬子津默契的不再提及以前,看韩晓笑不在房间凌东萧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只要韩晓笑在房内他就特安生,韩晓笑走哪儿他的眼光就偷偷的跟到哪儿,护工喂的药粥他嫌难吃,说恶心,换了韩晓笑他就不吭声了,人家喂几口他倒是吃几口,扬子津就明白了,这百炼刚想是绕指柔了,他要是韩晓笑那丫就使坏,填鸭式的填他,多难遇啊,金刚似的人物也能有今天,软叭叭的躺那儿不能动了,报仇的好机会啊,偏遇上韩晓笑那个糟木头,一要筋,他刚坏笑着把自个儿想法跟她一说,她就蹙眉毛了,说:”边儿去“
扬子津瞅瞅床上眼巴巴儿看着他的凌东萧,那目光里赤裸裸的是”我不敢瞧见你,你赶紧的滚蛋“?他就对韩晓笑说道:”也行,送送我吧。“
韩晓笑挑挑眉:”送送你?怎么送?“
用腿,还用我教你么,赶紧的。”他一把就拽住韩晓笑拉出门了,也不看凌东萧的臭脸,乘了电梯出了大厅,指指一边花园说:“今儿晚上吃撑了,陪我溜溜弯儿。”
韩晓笑知道他有话要说,就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
谁知扬子津连抽了两支烟也不说话只是走,她沉不住气开口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扬子津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说:“来,坐下,咱聊聊。”
冬天的傍晚石凳上闵瓦瓦的,韩晓笑只穿件毛衣,披风一吹冷飕飕的,抱着膀子坐下说:“有话赶紧说吧,这儿冷。”
扬子津笑嘻嘻的:“您能让我先组织一下语言么?”
“那你就慢慢组织吧这儿冷我先走了。”
“哎哎别介,我只是想问问你有啥想法没有。”
“什么想法?"
"是啊你什么想法?”
“没有,只想着让他赶紧好。”
“不是这个,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好了之后,你们俩这事儿该怎么办啊。”
韩晓笑默默的不出声,扬子津歪着脑袋瞅瞅她:“没想过?
“老想着有用么,不管什么事儿都不往预定的方向发展,我也懒得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韩晓笑,”扬子津的神色开始正经了,又点上烟说:“要真想开了跟着萧子,就得做个万全准备,不是我吓唬你,他家门槛儿高着呢,里边儿人个个儿的精明厉害。”
“我没想过那样,要是想隐还会走么,对他受伤的事儿,本来是因我而起的,我对他是内疚。。。。:”
“你对他是内疚他你,你想过么?他干嘛躺这儿遭罪你想过原因么?他是那种无聊到不远千里的跟你玩儿躲猫儿游戏的人么?”
韩晓笑又开始沉默不说话。
扬子津叹口气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就错了,连小一块儿长大的以为太了解萧子,依他那个性只是图个新鲜罢了,那可是费心钻钱眼儿的主儿,你走的那几天里我可是眼瞅着的,那么大一公司撂挑子了,不钻钱眼儿改钻心眼儿了,中国这么大这么快就把你找着了,你真以为他是神仙哪,能掐会算的知道你在哪呢,这里边儿含着多少人力精力你想过没有,不审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萧子那脾气你也知道,整天介概儿不吝的谁也不往眼皮里夹,可那几天他可是放下身段儿去跟他最不屑打交道的人去套瓷儿,就为了能赶紧的找着你。。。。”
韩晓笑把头扭一边去,轻声说:“扬子津,你干嘛要跟我说这此,我走那会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扬子津拍拍自个儿的脸后悔的说:“哎唷我那不是氏了么,我后悔了,看见萧子伤成这样儿我后悔死了,这也不是我的初衷啊,我本以为。。。咳,算了,现在说啥也晚了不是,他这人别的我也不说了,就瞅他对你挺上心的你也该好好的想想。”
韩晓笑:“呼”的站起身,把扬子津下一跳,她皱着眉,用扬子津从来没听过的严厉口气说道:“扬子津,他这这着做了你就说他的万般好,可你有想过我么,你可想过我愿意这么着么,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们都知道么,知道他想要对我好我就该接受么,我也是个人啊,也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看他受伤我是挺难过的,可这不是我的错,我情愿是自己死的也不愿意他这样,我们俩的开始就注定了是盘残异局,你们都自以为是所向披靡的将军,以自己的眼光去判断别人该怎么生活,肆意的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可你们想过别人的感受么,想过别人愿意改变么,就算是棵树,挪了地方它也活不了,他家的门槛儿高不高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用不着想那些没用的。”
扬子津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慢慢站起:“韩晓笑,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好意,为了我好才跟我说这些,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越来越冷了我先回了。”韩晓笑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扬子津一个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回了病房就看见门口站着护士,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摆着几个配好的药托儿,却站在门口不进去。
“吃药时间到了?”
护士瞧见她就松了口气,悄声说:“凌先生情绪不好,刚在打电话骂人,我,,,,,”
韩晓笑笑了笑说:“那你给我吧,我带进去。”
“哎,谢谢啊。”
怕影响凌东萧休息,临睡前韩晓笑把夜灯也关了,此时病房里光线晦暗,凌东萧也早已入睡,韩晓笑从他臂弯里抬起头,看到他的脸隐在黑暗里轮廓模糊而朦胧,这样盯着他看了好久,韩晓笑才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他一侧的脸颊上,记忆中那里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在他生气或是抿起嘴巴的时候,特别明显。
房间里的暖气太热,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裤把光着的脚露在被子外,也不显得冷,凌东萧动了动,可能是躺的久了想翻身,却牵动了伤口,随即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本来揽着她的那只手就去抓床单,她都能听见他忍痛咬牙的声音。
折起身拧亮了夜灯调小光亮度,就看到凌东萧可能是疼的狠了满头大汗,她跳下床去拿毛巾,回来看见他疼的几乎痉挛,不住战栗,样子狼狈,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又心酸,小心的揽住他的头,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他的背,轻声说:“我去找护士来给你打一针吧,打了针就不疼了能睡着了。”
他有脸埋在她的胸前摇了摇,她给他抹汗的时候手被他抓住不放开,她就任他那么握着,在医院里久了不时看到受伤被送来的病人,有的只是扭佃了就疼得哎呀哼哟的乱哼哼,他这个样子就算疼的身子佝倭成虾米般也不愿叫出来,这个时候韩晓笑就会想,他真可怜。
此刻狼狈的凌东萧被他揽在怀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叫人心疼的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躲在大人怀里寻找安慰,却又脾气执拗喜怒无常普通人拿他没办法,他粗喘的呼吸喷进她的胸口处暖暖的,又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开,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后背都被浸满了也不让她动一动,不让她去叫护士,硬是咬着牙硬挺,结果韩晓笑就那样歪在床对揽着他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