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船撞桥头自然沉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悟今朝遥相思全文阅读

在不断转变的心境中,以存在意义为赌注而不断抗争的人,不仅仅是我。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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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孟玄喆傻兮兮地问着。

“哥哥随娘亲,我随爹爹。你呢?”

“你觉得我们兄弟几个长得像么?或许,我只是继承了父亲的一些特点,应该像的反而是母亲大人。虽然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还有姨母,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见他们。唔……也就是说男孩像你,女孩像我喽?那岂不是男的温柔,女的狡诈?完了,完了,将来肯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咱们。”

“为什么?”水玥颜明知故问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他们迷倒的男男女女扼腕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而去咒咱们这对优秀的双亲。”

“你想的倒是够远!不过,全是无聊的废话。我啊,只要他们顺顺利利的出生,平平安安的长大,简简单单的生活,遇到对的那个人,拥有被爱与爱的快乐。”

“喂喂喂,孩子他娘,你想得比我还远呢!”

“还好啦,我正琢磨着该给我们的孙儿起什么名字呢!”

“过分,这种事情应该由我这个当家之主决定诶!”他声音幽怨,隐隐有抽泣声,好不可怜!

水玥颜恶狠狠地瞪着他,恶狠狠地说道,“嘁,我就不当家吗?你要是这么说,孩子你生,我歇着去。”

“不会吧,媳妇儿!为夫我纵然聪明绝顶,可生孩子这活是真得做不了。颜儿辛苦,颜儿受累,为夫我心好疼疼哦!”他在她的脖颈间不断地吹气,耍赖地撒着娇。

几乎是挤出来一般,水玥颜吃力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让您老人家心疼了。”

“人家就是要为颜儿心疼嘛!人家就是喜欢颜儿嘛!人家……”他笑了,如小孩般,露出洁白的贝齿,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唇,说道,“亲亲,颜儿亲亲,为夫就不疼了。”

“停!”水玥颜咬着牙,怒道,“我想吐!”

“啊?想吐?”他慌里慌张地伸手探向她的脉息,“颜儿,虽然你初期的反应有些迟,但是绝对还是会有感觉的。”

“哦。”水玥颜点点头,怪不得最近总觉得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味,只想喝水呢。什么呀,又让他把她拐跑了!她现在想吐的原因根本就是不是因为什么反应,明明是他的肉麻引起的。

结果他还在那里困苦地哀嚎道,“天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原本她就没啥大事,他在那里穷紧张什么?害得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难道真得出问题了?

咽了口吐沫,水玥颜结结巴巴地问道,“阿喆……难道孩子……”

孟玄喆突然极为认真严肃地对她说,语气却有着绝不允许她反驳的霸道,“看样子,我们必须找一个大点的城镇生活几个月,直到你做完月子,我们再上路。”

“为什么?”水玥颜狐疑地蹙着眉。

他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身体,轻喟一声,宠溺而又霸道地在她耳畔呢喃,“颜儿,你身子太弱了,必须要安胎。如果我们再这么劳碌的奔波,孩子会有危险的!”

“我觉得我很健康啊!而且,我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的。姑姑坳已经是一个例外了,现在,我们走得还不够远。如果让我这样提心吊胆着,就算你给我吃万年人参也安不住我的心。”她恐惧地抓着他的手,“我总怕不够谨慎,遗留了什么痕迹让他们有机会抓捕我们。他手里有人,太后手里是另一拨人,我们必须事事想周全,否则……”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泰然自若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借用一下我某个朋友他们夫妇的身份吧。”

“可以吗?”

“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夫妇常年生活在汜水以南,只是每隔几年便会北上,四处游玩几个月。此地认识他们的人极少,我们借用一下,正好可以买一辆马车,食宿也可以好很多,甚至去药铺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情理。”孟玄喆的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每句话每个字都让她无比安心。

“万一……遇到过路的人认识他们呢?”

孟玄喆笑道,“这就要说到我的未卜先知了,上次和他们暂别之后,闲来无事我就做了他们夫妻的面具。本来说托人送给他们逗他们一乐,谁知就收到定疑的信。这件事也因此耽搁下来。”他的声音甚是抑扬顿挫,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骄傲,几分得意。

“他们……”

“放心吧,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书信往来,但每年都会有朋友往来两地,顺道也帮我们给彼此带个口信什么的。此次,我就打算带你去那边定居,咱们挑了山清水秀的小镇,过咱们的小日子去。”他又说道,轻柔,而又带着浓浓的宠溺。

水玥颜想,她一定是患得患失,过于杞人忧天了。

“好吧。”她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嘴扁扁地,尤为可怜,这招是跟他学得。“只要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听你的。”

孟玄喆兴奋地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温柔一笑,宠溺地说,“颜儿,走吧。”

马儿以流星追月的速度在荒野上雷驰奔越,卷起漫漫烟尘。

远处,一辆黑色马车静静地停在荒野中一片密林之旁。车前的马儿已不知去向,只有车篷上的两三条破裂布条随着晚冬的寒风飘拂做响。马车似乎空着,四面车帘却遮的密密的,周围弥漫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气息,苍鹰由高空向着这辆马车盘旋下降,似乎有所惊觉,在距离这辆马车尚有十丈高低之处,突又展翅飞去。

“这是?”水玥颜望着眼前奇异地景象,心没由来地“咚咚”狂跳了两下,遭劫匪了么?还有人活着么?

孟玄喆翻身下马,走到了几步却又站定,回头冷静地说,“颜儿,你别动。我过去看看。”

“小心。”水玥颜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可那已是她够不着的距离了。

孟玄喆走回来,带着笑意,以及宠溺的语气,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你也是。”说完,他转身向马车走去。

一阵冷风过处,车帘微掀一角,一股让人欲呕的血腥恶臭乍然飘出。

孟玄喆神情一震,倏然掩住口鼻,飘身近前,伸手扯下车帘。车帘启处,血腥恶臭更浓。只见车中坐着六名男女,两位长者,两位中年男女,还有一对年纪不过十三四的姐妹,相貌有些相近,似乎是一家人远游或是返乡探亲。想到此,孟玄喆呆立在车前,任那阵阵血腥恶臭扑鼻浸心。

这六名男女每人的胸口处,都有一个直刺的血洞,直透后背,血流满了车厢,但都已色呈紫黑,且已凝固,显然已身死多日,否则何来尸臭阵阵?他目注车中,呆呆地陷人苦思,突然一声轻若游丝的低咋,传自车厢深处。声音虽然极其低微,但在他耳中却几乎是一声闷雷。

他连忙走入车中,拨开腐尸,从长者坐下的低台中,小心翼翼地抱出个奄奄一息的锦衣少年。他伸手一探鼻息,果然尚未气绝,只是细若游丝亡在旦夕,已届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尚未气绝,怕是心中的仇恨与执念支撑着他保住胸头最后那口气。若不以真气助之,这名少年肯定是必死无疑。

水玥颜静静地坐在马背上,耐心却也焦急地等待着,直到看见他抱出一个少年。就再也忍不住了,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提起裙子就要跑。

“颜儿,别过来!你身子弱,受不了!乖,牵着马,去一旁等我。很快,很快就好!”孟玄喆出言警告道,声音里满是焦急。

水玥颜怕自己让他分心,便连忙点点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忧虑地看着他和那个锦衣少年。

孟玄喆摆放成练功的姿势,令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抵在他的腰际,输入一些真气以此护住他的心脉。

少年却突然睁开双眼,伸手虚扬欲将一枚白色带紫的针刺入他心窝!

孟玄喆的身子硬生生向左移了一尺,那枚针只刺入了一半便没有再能够刺的进去。他仍觉左肩微微一痛,似乎被蜜蜂刺了一下。

饶是如此,片刻之后,孟玄喆只觉得肩头一痛,真气运行受阻,无法再行聚气,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肩上经脉迅速传遍全身。他大惊,知道对方针上肯定有毒,而且毒性极烈,慌忙运起全身残余内力和迅速蔓延的毒性相抗,一时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了下来,毒性总算暂时停止了蔓延,只是还在经脉中蠢蠢欲动。

少年笑嘻嘻地蹭到水玥颜身边,“姐姐,无逸兄一直在苦苦的找寻汝,请姐姐跟吾回建元城吧。”

“夜秋华……不,月清远!”水玥颜冷冷地打掉他的手,“我既然决定离开,就从没想过要回去。”她走到孟玄喆身边,弯腰扶起他。

担忧的泪水已夺眶而出,“怎么样,要不要紧?”

“你——没事就——好!”孟玄喆淡淡一笑,虽然被毒针刺中却不曾有半分狼狈,但双目却依然璀璨如星,温柔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水玥颜紧紧地抱住把孟玄喆,泪水横流,心疼他的痴,也气他的傻!“你——真是傻得可以!你知道的,我在意的只有你!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感觉自己被一双颤抖的手臂轻轻的回抱着,水玥颜仰起头看着孟玄喆眼中那温柔的笑容。

“颜儿,不要哭哦。哭红了眼睛,为夫会心痛的。”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事,我能解决的。”

“事情若是这么容易解决就不用吾出手了。”夜秋华好奇地打量着孟玄喆,“汝到底是谁?为何能让惜姐姐毫不犹豫地的跟着汝私奔?顺便说一句,汝已经中了吾的玄冥针,没有吾特制的解药是不可能解毒的,最多拖过三十六个时辰,必定毒发身亡。”

水玥颜静静地扶着孟玄喆,一语不发,如黑耀石般的眸子透出了冰寒之气,心却在瞬间沉入谷底。

夜秋华看着她寒意十足眸子不由打了个冷颤,身体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才低声说道,“就算汝等侥幸能配出解药,但是周围方圆百里的所有药铺都关了张,所有的大夫也都被抓起来了。机会的大门对汝等已然全部关闭。”

孟玄喆静静地站着,水玥颜对突发的状况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捻出扎进去一半的毒针,很自觉的要扎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颜儿!”孟玄喆大骇之下,食指微曲弹在她的手腕上,只听得“嗤”地一声,毒针已是掉入草丛再也寻不到踪迹。

俊眸闪出一丝黯然,但随即泛起了笑容,夜秋华抚掌大笑道,“好大的气性,怪不得就算是无逸兄用强的,汝都不会屈从。”

孟玄喆勉强运气吐纳了一下,觉得精神好了点,看看水玥颜担忧的样子,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得想个法子才是,这样下去就要变成两个人比着先死了。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你那毒乃是极寒,也算是给我添了点小意外,至于没有药也不过是个小麻烦。可惜此处没有温泉,否则我自己立刻就能运功把这毒素化去。现在我把寒毒迫到了体表和背心大穴处,顶多全身发冷而已,你若要想等我毒发身亡后,再带走颜儿。恐怕不太那么容易就如愿哦。”说到这些关乎他自身性命安危的事情时,孟玄喆侃侃而谈,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和他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夜秋华想了想笑道,“不着急,吾可以等。”

“那是你的事情。”水玥颜冷冷地看着他,唇畔轻轻吐出几个字。

“说得也是。”夜秋华认真的表情有点过头,“不过,无逸兄距离此地已经不太远了,应该很快就能到。看,吾还是很体贴的吧,免了汝等舟车劳顿了。”

孟玄喆冷冷一笑,清冽的眸中尽是不快,“你说留就留,他说见就见,可惜,我不打算给你们这个方便。”

“那怎么办?”夜秋华怎么都是一付幸灾乐祸的表情。

孟玄喆微微一笑,如同严寒中的玄冰忽然解冻,又如同春风吹暖了久冻的大地,一霎间令人迷醉。他飞速向前,不带一点掌力地轻轻地拍向夜秋华的前胸,在夜秋华闪躲间右手突然化掌为抓,猛抓过去。结果只听见夜秋华一声惨嚎,右臂已经被孟玄喆抓得露出白骨,鲜血溅得满地,约可见翻滚的血肉!孟玄喆紧跟着变掌为指,手指连动,轻拂夜秋华身上数道大穴,一股阴柔的指力随之侵入夜秋华的周身大穴。

“咳咳……解药。”孟玄喆靠在水玥颜身上,轻咳了几声。

“好痛……汝好狠!”夜秋华委屈得嘟着嘴,“吾早就将解药交给无逸兄了,汝等管他要去。吾不玩了,不玩了!”

水玥颜不怪孟玄喆下手之狠,这种任性到家的孩子,死了才好。她冷哼一声,讽刺道,“你说不玩就不玩?刚才下毒的时候,你怎么不收手?”

夜秋华讷讷道,“吾,吾也要完成任务的。”

孟玄喆虚弱的搂着水玥颜的肩膀,“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走。”

她咬着唇扶着他的胳膊,转身准备离开。

夜秋华凝望着水玥颜的背影,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她没有回头,却知道这个任性的少年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

“汝去找陛下吧,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夜秋华的声音有些迟疑,却不曾停顿。

水玥颜抑着发颤的声音问,“找谁?”

孟玄喆叹了口气,昏昏沉沉地靠在她胳膊上,“颜儿,别理他,我们走。”

心中惊惧悲哀愤怒一瞬时再难控制,水玥颜厉声吼道,“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办法救自己!”

“有什么的,大不了我们就一同死吧。”孟玄喆笑着说道,仿佛死亡就跟喝口水一样简单。

“那我们的孩子呢?”水玥颜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去试试,去试试好吗?不要让咱们的孩儿失去爹!”

“不!”孟玄喆简简单单地拒绝了她,“我不会拿你去换回自己的生命,你也绝不能逼我接受你所谓好意。否则,我现在就让毒气攻心!颜儿,听话,我们走!”

“好!”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臂,“既然你对我有情,我绝不能对你无义。咱们一家三口,死也不分离。”

“唔……”夜秋华瘫倒在地上,竭力伸出手,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喊,“别走!”那样,就真是绝路了。

翻身上马,孟玄喆奄奄一息地靠在水玥颜的背后,忍受着肩头的疼痛,闭上了眼睛,脸色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变得更白了。

含着泪,水玥颜催动着马儿离开。

绝不能死在孟玄胤手里,绝不要让孟玄喆孤独死去……

水玥颜想起来时路上曾经经过的山林,呵,那里有一处悬崖呢,不错,正是他们的归路。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要孟玄胤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将她带离孟玄喆的身边。

死……

对于水玥颜,又一次变得如此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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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他们了?”孟玄胤猛地勒住缰绳,“在哪儿?”

夜秋华指着不远处的山崖,“在那……”

刚才看到地上那抹触目惊心的鲜红,心脏……几乎停止了……

“她……受伤了?”孟玄胤阴狠的眼中,划过了一道悲伤,心揪紧了,也凄然了,手紧握成拳头,就连关节都开始泛白。

夜秋华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划在了的心坎上。

冰冷的笑容在孟玄胤阴翳的黑眸中慢慢扩散,他长啸一声,“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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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染红了整片天空,在遥远的山巅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红霞悲伤而又飘渺,无法触及的远。最后一点光辉隐没在天际,天黑了。晚冬天黑得依然很早,黄昏已经冷瑟瑟地降临了。

“阿喆……你还能坚持嘛?”

“我只是在思考,你竟然会觉得摔成肉饼比抹脖子舒服。”

“好吧,的确是有那么点恶心。你有其他好的建议吗?”

“说真的哦,哪种都不太好。”

“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水玥颜涨红着脸,瞪眼盯住他,双肩直打颤。

孟玄喆觉得自己绷紧的太阳穴在忒忒地跳动着,嘴里依旧笑道,“真得很不舒服的!否则大家还活着干吗,全体寻死去好了。”

“既然不舒服,你为什么还要去死?”

“喂喂,我只是中毒而已。”

水玥颜掉过脸来,抓着他的手,一味提高嗓门连求带逼地说,“如果再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你现在就开始琢磨,用什么样的姿势跳崖。”

但是,由于那副表情过分认真,不知是怒是惊,还是悲伤!孟玄喆觉得伤口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因为心痛远远大过它。“你知道的,最简单最迅速的那个解决办法,可你不答应啊!”

“我反悔了。”

孟玄喆一把抓住水玥颜,他眨了眨眼,眸子里映满了银河。“不要随随便便就自己做决定。”

“你说得那个人是你自己才对吧!”控制住晶莹欲滴的泪珠,水玥颜挥开他的手,“你总要求我信任你,那你可不可以也信任我一回呢?”

“颜儿,爱比死更冷。其实得到失去,就如同一个人的生死那样,我们生下来,注定是要死去的。然而,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不活了。更多的应该去想如何在有限的时光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永恒,至少不枉我们活这一世。”孟玄喆的声音听起来这好似冷酷无情,又好似过分多情,水玥颜有点迷惑不解了。

水玥颜直勾勾地望着他,“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就只是活着而已。没有信心能够永远拥有,那么干脆就不要得到。不要疼痛,那么连可以开心的机会都不要了。是你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幸福,所以,你要好好负责到底。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颜儿,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留情面了呢!”孟玄喆微微的叹息了一下,表情之中带着一抹疼惜,又似一抹无奈。冰凉的手慢慢覆上她的脸,“当你决定坚强的时候,真是无人能及呢!”

“当然是这样!”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座山里有温泉呢?”

“这样暗示我的人是你啊!”水玥颜苦笑着,“好歹和你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你若是这么轻易就接受死亡,我倒觉得有问题了。”

“唉,怕了你了。我们快点吧,免得你心情不好,拿我当出气筒。”

“比较怕的人是我才对。”

“看,就在那里……”

穿过寂静得几乎连冰水滴落的声音都能听见似的松林,一汪正冒着热气的泉水呈现眼前,氤氲的热气冉冉升起,令水玥颜身上的寒气减退不少。

“颜儿,我要用温泉的热气将体内的寒毒逼出,所以之后的一个时辰我必然无暇顾及你。”孟玄喆柔柔地看着她,似有满腹的话语要与她说,又似难以开口一般。

水玥颜忿恨地觑了他一眼,而后移开目光,回答得好生惬意,“有时间在这里废话,先去解毒可好?此刻,我只恨当初为何不跟着你学功夫,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让我护你一回。”

孟玄喆褪去外衣,随手一抛,衣衫在夜空扬起,缓缓落在温泉边的圆石上。一步步走入温泉,水面微动,他渐渐将身子浸入温泉中。

隔着腾起氤氲的水汽,水玥颜轻叹一声坐到泉边,撩起温热的泉水,迷茫的看着他,“有话要说么?”

松开头上的发簪,摘下人皮面具,他轻轻一笑,声音温润优雅,“总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孟玄喆忽而轻叹一声,担忧地看着她。有些话,不必说得太多,因为,他懂,她也懂。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孟玄喆觉得更加为难。

此时恰有夜风吹过,携来凉意肆无忌惮。

许久,水玥颜轻叹一声,幽幽的声音如雾般的响起,“现在,我们又要开始探讨理智与情感的问题么?”想着自己这种傻里傻气的提问,她不禁苦笑起来。

“对。”孟玄喆坚定的点点头,一双浅笑的眼眸似要将她看穿一般,“你说过,任何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

活下去?

水玥颜轻笑着,“没错,我还没活够呢,自然不想死。问题是,独活这种事,你做不到,我……同样做不到。”

孟玄喆微笑着,温润的嗓音响起,“颜儿,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保护你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是你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水玥颜愕然的望着他被氤氲的热气笼罩着的微侧的脸,似梦幻一般,眼里一片迷雾升腾。

突然,扑嗵”一声之后,水玥颜整个身体被温泉淹没,沉了下去,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刹那间,孟玄喆深深地凝视着陷入昏迷的她,眸子里暗光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