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摆了摆手,屋外高盛意也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带了些家丁尴尬的待命着。
“王爷,您这是何意?单凭九妹一句话,您就这么不相信妾身?”三姨娘面色惨白,不禁气急。
晋王并不答话,微微点点头。高盛意向三姨娘福了福身,命令手下家丁开始四处搜寻。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情形。曾经,她与落幽漓住着的时候也被搜过。这王府里,似乎每个院子都被贴上无形的咒语。
精心小筑总免不了给人搜屋,就像那凝眉苑还有桩桩命案未了。只是,今日有别于往日,搜落幽漓屋子的时候,是毫不客气,今儿个那些家丁倒是战战兢兢,有些施展不开。
唯一不同的是,那日九姨娘是扑了个空,可今日有位倒霉的家丁本想做做样子,顺手拉开三姨娘床头一锦盒,里面豁然出现闪闪发光的蓝宝戒指一枚,那家丁顿时傻了眼。这打开也不是,关上也不是,满脸是汗看向高盛意。
“啊!就是它!”九姨娘也不管身子受着伤,踉踉跄跄奔了过去一把握住了戒指,禁不住哭了起来。
屋子里,没人敢说话。晋王转头望向三姨娘,后者仍是直挺挺站着。
“王爷,妾身是冤枉的。”
“你胡说!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九姨娘大声嚷着。
晋王站起身,头也不回向外走去:“给你三日时间,好自为之。”
九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璇儿用力按住肩膀,这才没有说出口。
三姨娘面无表情目送晋王离开,赵璇儿也不愿逗留,九姨娘脸上外伤要紧,遂让倩儿帮手,扶着九姨娘离开。
一路向九姨娘的院子走去,途中经过凝梅苑时,赵璇儿突然停了下来。
“璇儿姐姐,怎得不走了?”倩儿不解问道。
就连九姨娘也不明就里,望着她。
可赵璇儿表面看着像是愣住了,心中却是千头万绪,震惊不已。
她紧紧盯着凝梅苑外那一排贴着苑门的矮树堆,又回头望了望静心小筑的方向。
那无月之夜,那突然一闪即逝的亮光,女子娇滴滴向男子撒娇的语气和她当时差些吓破胆子的砰砰心跳。一幅幅画面瞬间从赵璇儿脑海中晃过,冷汗爬上她的背脊。
在她几乎是要忘了那件事儿的时候,真相却突然分外清晰呈现。那时,她便是躲在这矮树丛中,那当时住在这凝梅苑里的,不就是……
“璇儿姐姐,姐姐?”倩儿抬高了音调,催促道:“九姨娘还等着看大夫呢。”
赵璇儿惊觉中回过神来,赶忙继续向前走着:“该是天热了,有些乏力罢了。”
安置下九姨娘,请了大夫,赵璇儿这才与倩儿回了凝梅苑。一路上,赵璇儿魂不守舍,连倩儿与她说了什么也全然不记得,更没留意到,她回了屋后,倩儿见四下无人又出了去。
“回五姨娘,整件事儿便是如此。晋王倒也没罚三姨娘,还给她三日时间解决呢。”倩儿低着头,跪于五姨娘身旁。
“三姨娘哪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人家可是将门之女。这种事儿说起来也只是鸡毛蒜皮而已,王爷多半也许也不相信是三姨娘做的。只当她不小心着了道儿吧。”五姨娘张着芊芊玉指,由着菊儿一遍遍替她描上蔻丹。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倩儿小声问道。
“这场戏,你做的好。王爷只需要看到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主儿就好了。虽是还没算收拾她,但至少断了她与九姨娘的联系。如今她们势如水火,我们也好办事多了。”五姨娘笑了笑,继续道:“赵璇儿有何动静?”
“回姨娘,自打奴婢过去后,她似乎都一直回避近身伺候。其余么,倒也没什么。”倩儿想了想,回复道。
“你记住了,对于三姨娘的事儿,决不能由我们自个儿出手。落幽漓如今盛宠不衰,由她出面最好不过了。你先回去候着,需要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五姨娘挥挥手,让倩儿退下。
倩儿刚走,自屏风后走出一男子,当着菊儿的面儿毫不客气揽上五姨娘的腰间。
“熙嫣,你好聪明。”那男子打横抱起五姨娘,往床边走去。菊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手中的活,退了出去。
“讨厌!那件事儿,你办妥了么?”五姨娘也不避讳,玉臂勾上男子的脖颈处,任由他支撑着自个儿。
“我妹妹都让你利用了,更何况是那件事儿呢。你寻个日子,包/你满意。”
“呵呵,你说的哦!”五姨娘喜上眉梢,随着身子被置于榻上,脸上娇羞一片。
男子顺手放下床幔,贴着五姨娘的耳侧说道:“不过,今日趁王爷有要事进宫,你得先包/我满意了才得。”
……
还未待五姨娘所谓的戏码上演,另一出国之大戏则让王府上下都忙昏了头。
正四月,使臣来报,南唐主李煜携妃嫔家眷亲自朝贺。一行人满载丝绸良驹已往汴京而来。大宋皇帝碍着仁义大国之名必须以礼相待,可若于皇宫内大肆宴请又似乎太抬举他区区一个降国的国君,连着几日皇帝日日招晋王密议,终于定下索性于晋王府设宴,给那李煜一个与王爷相等的待遇,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圣旨一下,晋王府大肆装潢,府内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五姨娘本就是半个管事的,也只得暂且按耐下她蓄谋已久的戏码。
而左普左相爷府,也是急着鸡飞狗跳。
只因那晋王当着满朝文武提议,李煜与小周后的风雅之名可谓名闻天下,大宋泱泱大国岂能落后,正是时候让那汴京第一美人左馨璇也献艺一番,好让世人知我大宋也并非只懂领兵打仗,不知风花雪月。
一月之期,转瞬即过。
当赵璇儿能好好歇口气时,已是站在落幽漓身后,等待那国宴开始之时了。
火烧云蔓延天边红光一片,树上蝉鸣声声不断。
李煜与小周后见着天颜三叩九拜,皇帝手势一下,这才赐了座。
赵璇儿微微抬起头,因落幽漓的位置有些远,赵璇儿只隐约瞧着似乎那李煜总是弓着背,而他身边的小周后却是一身盛装,仪态万千。
“我大宋倒是有段时间没有招待客人了。而今南唐上宾在座,朕很是高兴啊!”皇帝发话,众大臣命妇皆点头微笑。
李煜这刚刚坐下又立刻起身行礼,谦卑道:“皇上大恩,李煜感激不敬。此次前来,除微薄贡品之外,此行与薇儿沿路描绘大宋风光丹青几幅,还望皇上笑纳。”
李煜说着,正欲让人献上丹青,可皇帝却插进了话。
“李卿客气了,不忙不忙。何不先坐下喝杯水酒,朕也准备了大礼于你。”皇帝坐于高台之上,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左普。“左卿,我汴京第一美人可准备好让李卿大开眼界了么?”
皇帝的声音洪亮有力,赵璇儿即使位列末端也听的清清楚楚。
父亲也来了?!皇上口中的汴京第一美人,难道……
“回皇上,小女馨璇已准备停当,只待您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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