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多久没见你哥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他那么恨司徒,不也是十几年后的今天才向他下手?”
栾承志的话让穆邵昕困惑了。正如他所讲的,穆绍辉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确实已经不知道了。一阵眩晕涌来,穆邵昕免不了一阵恶心。司徒诺赶忙唤了一个护士,为她开了一个病房。穆邵昕不肯,司徒诺却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为了兆青,你也要更加爱护你的身体,别忘了,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
穆邵昕软瘫在司徒诺怀里,不停的饮泣。
而此时此刻,玲珑却在走廊的另一角浸湿了双眼。
毕殊曼的情况也不好,医生早已束手无策,但司徒诺并不放弃,干脆将其送往医院。司徒晟每天侍奉在床,尽心尽力。司徒诺看在眼里,亦是一种安慰。
只是这天司徒诺过来时,见她气色格外的好,便推她出去散散步。本是一家三口出来,到了院子里,毕殊曼却又觉得凉,司徒晟反应倒是快,掉头回去帮姝曼拿披肩。于是只见司徒诺与姝曼两人一前一后,步子缓慢而有节奏。
“阿诺……停下来吧。”姝曼的声音有气无力。
司徒诺待轮椅停稳,蹲下来,指着面前的湖水说,“等你好了,我便带你走遍祖国的好山好水,可好?”
毕殊曼欣慰的笑笑,“好……”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毕殊曼握着司徒诺的手,“……玲珑……来看我了……”
司徒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笑着说,“呵呵,是吗?那……你们都聊什么啦?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呵呵,你哪里有什么坏话要我讲?”她的目光忽然变的格外认真起来,叫司徒诺很是不舒服。“……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还赐给我一个晟儿,这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胡说,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阿诺……你听我说……玲珑她……”
司徒诺躲闪着,“玲珑她很好,我与她相见也是正月里的事情,后来我时常会到她的报社,与她聊天,这些我从没想过要瞒你。我与她早已是过去,即便当初爱的深刻。对此,你尽管放心。”
毕殊曼失望的摇摇头,她有些着急,却又没有力气,“唉,算了……这是她托我给你的……”
是那把刻着他名字的小刀。
“我虽不懂,见她慎重的表情,却也知道她要说的一定在这刀上……”
司徒诺满怀疑虑的左右端详着小刀,一时间却也没明白,忽然一个灵光闪过脑际。他将刀鞘拔出,见刀柄缝合处有裂缝痕迹,果断将其掰断,从刀柄里拿出一张被折的很小的泛黄的纸条。
上面的红色字迹正写出了穆忆的生辰,生辰下面写着:“三岁前并无姓氏,只唤忆儿,然为其前途,不得不委身与穆达成协议。”穆忆“自此而出。不望得君之谅解,然兹事体大,不得不告知。”
“妈!”
司徒晟的一声急唤将司徒诺从万般震惊中拉回来。
他转过头再看时,已只剩下一只低垂下的手和那张凝固了的含着微笑的脸……
孙兆青也没能逃脱死亡的追捕,在毕殊曼离去的次日清晨,远赴天堂。
悲剧重重袭来,如厚重的乌云顶在司徒诺的当头,迟迟不肯离去。夜变得格外的阴沉,空气重的叫人无法顺畅呼吸。
司徒诺点燃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却被呛得鼻子眼泪一大把。他不停的咳嗽,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司徒晟闻声赶来,急忙将雪茄从他手里夺出来,不禁怨道,“您连香烟都不吸,上来就吸这个,怎么受得了?”
司徒诺也不抢,埋着头,双手托着额头,屋子没点灯,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他颤抖的双肩。
司徒晟心里,他的父亲一直像个巨人一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屹立不倒,见此刻这般,本来害怕怯弱的心却一下子坚强起来。
他张开双手,紧紧的将司徒诺揽在自己的怀里。他个子虽高,却没司徒诺壮实,长长的手臂仍旧不能环实了。
司徒诺缓缓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闭着眼睛,颤抖着身体的司徒晟,那一刻,他好像想通了一切。
“你在害怕。”
司徒晟睁大眼睛,摇头道,“不,我不害怕。”
可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司徒诺低笑,“好孩子,你长大了。”
司徒晟眨巴眨巴眼睛,“我早就长大了,是您一直不相信。”
兴许他说的对。
“晟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刚好,我也要告诉您一件事情。”
司徒诺笑道,“那好,你先说。”
司徒晟的表情开始变得异样,“今天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只手枪……”
他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只手枪,递给司徒诺。司徒诺借着月光,端详片刻,又打开灯,再次确认,“这是……”
“对,这正是小六的佩枪,这种枪上海很少,只有治安部有。熊探长说,根据开枪的力道和孙叔叔中枪的位置,应该是左手开的枪,而且并非是食指按下机关,小六的左手刚好没有食指。而能用的动治安部的人,整个上海只有一个人。”司徒晟低下头,“陆伯伯。”
司徒诺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握着那把枪狠狠的打在桌子上,面容狰狞。半刻,他缓缓的问,“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是吗?”
“不确定,至少,那个寄包裹的人也知道。”
司徒晟说的不错。
“那个人肯将这么重要的线索给我们,就是要我们将其绳之以法,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跟咱们是一个立场上。”
司徒诺强忍着稳住情绪,“那个开枪的人一定已经被这个寄包裹的人处理了,很明显,他不想阿远被警察抓获,是要我们私了。”
“这么说,那个人一定是认识咱们的,至少知道我们跟陆伯伯走的很近。”
司徒诺点点头。“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栾伯伯和你干妈,我会自己找阿远,处理这件事情。”
司徒晟“恩”了一声,没有异议。
“那……爸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情?”
司徒诺倒吸一口气,眉宇间阴晴不定,“是一件……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他定定的看着司徒晟,“你有一个哥哥……”
阿远从国际饭店出来,吸着雪茄看着他的车缓缓的停靠过来。他随手扔掉雪茄,漫不经心的上了车,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一只枪抵着他的腹部,另一只直指他的太阳穴。
一刹那,他吓呆了。
“不许说话,乖乖的跟我们走。”一个人凶狠的说。
还不等他辩驳,另一个就手脚麻利的将一团麻布塞到他嘴里,同时套上了眼罩。
车子东拐西拐,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在颠簸了十几分钟后停下。
他不住的挣扎谩骂,还是被那两个人给架到一个地方,眼前忽然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刚要骂人,就看见离他不足两米的司徒诺。
“阿……阿诺……”他哆嗦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