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远!你怎能这样说我?”
“那你要我如何说你?你以为你给婉兮取名,又将她弄进你的报社,就是在垂怜翠心吗?我告诉你,她什么都不知道。哼,你曾跟她通过信,如果你来见她,兴许她真的能好起来,是你自己多想,以为没有脸面来见她,到了今天这一步,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混在阿诺身后的阿远。”
秋语见玲珑气的脸色发灰,忍不住插了句,“我虽是个外人,但跟着太太这么久,也不是不清楚其中的情理,陆老板,你既知道太太生性多疑,她不将那笔钱告诉你也是情理之中,你要知道,如果不是翠心姑娘,只怕您早就在南京被那些混混打死了,至于翠心姑娘,定会回来找寻太太,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等地步。您不念着当初的恩德也便罢,今日却反咬一口,这等行径,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这样说,是要将我家太太陷入何等境地?”
陆远一听,也没了回嘴的理。婉兮一句句听着,虽是云雾不清,却也大致有了个脉络。
“爸……玉小姐说的可都是真的?”
陆远心有愧疚的看了眼婉兮,又低下头来。婉兮见他此等表情,心里也便有了答案。
“你听着,陆远,我知道你现在很牛气,在上海也很威风,事已至此,谁都无法挽回。我有一个条件,我要求你,与婉兮脱离父女关系,由我抚养。你若不答应,我定叫你双倍奉还。”
“笑话,她是我的女儿,怎能与我脱离关系?”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陆远,你残害的那些能人志士,以及那些没有头绪毫无证据的命案,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帮你记着呢。”
陆远有些害怕,却还辩道,“不要以为你现在还能威胁的住我,信你,我就不是陆远!”
玲珑低笑一声,充满了令人心惊的寒气。
这日,栾承志兴高采烈的来寻司徒诺,将他如何抓到那假日本人,以及从那人身上挖出的幕后消息。
司徒诺猜的果真不错,那人正是青云帮的手下,奉阿天之命伪装成日本武士,提前打探好司徒诺与向金圣的行程安排,阿天知道司徒诺凡是孤身一人所到之处极少与人打交道,更何况是日本人。而向金圣则不同,他性格粗,只要不触碰道德底线,任何人都喜欢说上两句。而青云帮所特制的刀,也只有青云帮自己的人才知道。
而那阿天一直依附于穆绍辉,此事正是穆绍辉派穆生所为。旨在诬蔑打击司徒诺及青浦银行,最终退出上海商会会长的竞选。
“事情已经很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只是奇怪,你跟那个穆绍辉恩恩怨怨二十多年了,他怎么就还咬着你不放?之前虽有较量,却也不似要置你于死地,今日这个做法,我实在是没看透。”栾承志道。
“他本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不择手段可是他一贯的伎俩。心思也与常人有异。看不透也是正常。”
“我已经联系了向金圣,他早就对此事十分气愤,起初瞧着是在风口浪尖上,就去杭州躲了躲,并未发话。今儿个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下午便可回到上海,晚上便会联系商会的其他人,以及三位元老,还有银行公报,钱业月报等知名金融报刊要人,定要还你一个公道。”
“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青浦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天仅因为这个照片就让银行损失了一百多万,我难辞其咎。”
“你可别这么想,要是被人盯上了,故意陷害你,怎么样都得中招。毕竟你在明,敌人在暗,防不胜防。你就做好准备当下一任的会长,这样青浦的将来会更好。”
栾承志见司徒诺反倒有些犹豫,甚是不解,“怎么,你还有别的顾虑?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当上海商会的会长了。”
“承志,我……我也说不准,就如你所说,穆绍辉在这个时候攻击我和青浦,其根本用意我们都还不清楚,唯一肯定的是他想借此打击我,让我身败名裂,无法与他竞争,那么,我们单纯的依靠这个假日本人和向金圣,就一定能稳操胜券吗?万一不成,会不会产生别的不良后果?”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那穆绍辉当真有这么狡猾?”
“我曾与他数次交手,几乎没一次胜过。我怀疑万一我真做了会长,会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出来,抑或是别的。”
“啊呀,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让你做上会长才是最重要的。到那时,他穆绍辉还能有什么能耐?不过就是冯将军的裙带关系。不过,我听闻那冯将军最近也不好过,好像与徐委员长有了隔阂。”
司徒诺细细思量,深觉穆绍辉狡猾阴险并非善类,又道,“找人将那阿天也抓了,从他嘴里应该能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一定要秘密进行,切不可惊动他人。”
栾承志一笑,“尽管放心,那小子喜欢去的地方谁不知道。”
司徒诺无奈的指着他笑笑,电话在此时响起,殊不知却是一个噩耗……
司徒诺和栾承志赶到医院的时候,穆邵昕正焦急的守候在病房外面。
“阿诺,兆青他……”穆邵昕还在害喜,激动之处免不了又是一阵呕吐。
司徒诺轻轻的揽着她的胳膊,“邵昕,你先别激动,慢慢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昨晚上我们吃完饭还好好的,那里离你家不远,怎么就会被人突然枪击?”
穆邵昕的情绪很是强烈,哆哆嗦嗦的话不成话。栾承志本就性子急,这么听着也听不明白,一把拉着穆邵昕,瞪大眼睛,“你别急,慢慢说,老孙在抢救,还有的救呢,他命大,一定没事儿。”
司徒诺扶穆邵昕坐下,又给了她一杯水,穆邵昕这才舒缓些。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他去帮我买梅子,顺记的路本就不好走,还偏僻。出了事,也没人知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上午九点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整袋子……”
“他又去了顺记?那个时候应该不是很晚,那个地方应该也会有人啊。”司徒诺道。
“警察说,是在四喜胡同里发现的,那里离顺记还要绕两个巷子,更是不易被人察觉。阿诺,这一定是有人蓄意谋杀的。”
谋杀二字,谁都知道它的分量。
“可是,兆青一向待人宽厚,做事也一直安守本分,没跟什么人结怨啊。”栾承志刚说完,看着司徒诺别有深意的眼神,瞬间领会。也不吭声了。
穆邵昕见状,仔细一想,由不得想到一个人。
“不,不会的,不是我哥。”她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不会,你忘了当初老孙跟你去见他的时候,他对老孙是什么态度了?如今他连司徒都要铲除了,多一个人不多。更何况,拿枪直抵他的心脏,一枪毙命,除了你哥能雇得起这样的杀手,还能有谁。”
“承志!”司徒诺打断栾承志,皱着眉冲他摇摇头。
“不,我肯定不是他,我哥虽然不愿意我和兆青好,却也不至于恨他将他置于死地。更何况他要想这么做,十几年前就做了,也不至于等到兆青和阿诺把事业打拼的有模有样了才做,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