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晚上,正好睡觉。
天气终于开始回暖。
枯树抽出嫩嫩的枝芽,翠绿的颜色向着四周缓缓的蔓延,似乎一夜之间,入眼所见的一切皆变得绿油油。
草香弥漫,生机盎然。
因着天气终于不再是掣肘,秦军一路势如破竹,继振洲之后,易水城再次被拿下,东楚如法炮制退后后方的一座城池,然而萧振乾在攻城之余,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冷夏皱起柳眉:"你是说,义父已经多日没看到东方润了?"
战北烈点点头。
鹰眸沉沉望向东北,他道:"易水城拿下的太容易了一些,萧将军来信说,当初燕楚大战的消息传出,他就极看好东方润这个战场上的后起之秀,那人作为统帅是一个鬼才,用兵狡诈在后来的韩楚之战上也看的出,东楚的战士质素普遍要差,尤其这里不是海战,他依然一路打下了五座城..."
"然而天气一暖,易水三两下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冷夏捧起一杯茶,缓缓的接上:"的确,义父即便经验老道,也不会赢的这般容易。"
将手里的信笺合上。
战北烈摇了摇身边的小歌谣,听着闺女笑声飘荡在耳畔,眸子弯弯:"一直到了邹城,他发现守城的统帅并不出彩,才回忆起,大概已经有十余日,没有看见过东方润。"
这是摆了一招,金蝉脱壳啊!
轻轻吹散茶盏里的浮梗,冷夏啜了一口,懒洋洋的眯起眼:"脱去了哪里呢..."
"哎呀!"
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花千帕子掩口,狭长的眸子大睁着,眨巴眨巴惊道:"光天化日,脱脱脱脱脱..."
冷夏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花姑娘一脸的扭扭捏捏,麻花腰款摆着走上来,就算被所有人无视,也有自娱自乐的精神:"冷夏你这样可不好,那种事还是要在房里做,什么脱啊脱的..."
战北烈眸子亮了,继续盘算着还有多少天。
冷夏一脚踹过去,瞪眼:"回去闻你的梅花去!"
夜色浓郁。
昏黄的烛光,在墙面上投下淡淡的暗影,有三个人,一个摇篮在墙面上晃动,画面温馨而美好。
小小的影子动了动。
战十七的小脑袋不住的点啊点,水汪汪的小鹰眸已经睁不开了,他站起来,拉着冷夏撒娇:"娘,十七困了。"
冷夏会意,披上件外衣,准备送十七回房,儿子长大了,已经知道要自己睡了。
"臭小子!"战北烈逗着"咯咯"笑的闺女,掀起眼皮嫌弃的赏了他一眼:"四岁的男子汉了,还整天让你娘送。"
小鹰眸立马精神,染上几分斗志昂扬,让本就俊美的小脸儿,更是光彩夺目。
"你嫉妒啊?"
某男咕哝了几句,懒的搭理他,抓着闺女的小拳头摇来摇去。
耳朵尖儿竖起来,战十七偷偷的听,听见某男偷偷的碎碎念:"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怪不得小鸟长不大..."
小鸟长不大...
小脸儿顿时红彤彤。
助跑,起跳,一个高蹦起来,战十七恼羞成怒,趴在某男的肩头上,"啊呜"一口啃了他耳朵一下,留下两个可爱的小齿印招摇过市,"咻"的撒开小短腿,以光的速度冲了出去。
娘亲说了,对待敌人,逮着机会就要上,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上,但是在得到了甜头之后要懂得适可而止,赚了就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某男瞪眼,瞧着一溜烟儿跑走了的小身影,轻柔的放下闺女提腿就追。
"小兔崽子,别让老子逮着你!"
"小爷怕你啊!"
瞧着那一大一小,这几天重复上演了无数次的你追我赶,冷夏笑眯眯的为小歌谣掖了掖被角,"等着,娘亲去拉架。"
吹熄了油灯,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房间内静悄悄,只剩一个小小的摇篮晃晃悠悠,月色透过窗格洒下,偶有初春的微风撩起纱帘,荡漾出一阵清脆的铃样笑声。
忽然,房外的窗纸上,投上一条纤细而娇小的影子。
吱呀...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灌进一阵清凉的风。
人影习惯性的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房间内黑漆漆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她似乎早就确认这里不会有其他人,亦是对这里的摆设极为熟悉,关上房门,缓慢的绕过藤椅、圆桌,一步一步朝着床榻,不,是床榻旁小小的摇篮走近...
寒光一闪,手中出现了一柄锋锐的匕首,利刃在月光的清辉下冰冰凌凌,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来人的唇角勾起个端庄又狠辣的笑容,高高的举起匕首。
"咯咯..."
清脆的笑声传来。
来人脸上的笑骤然僵住,即便屋内昏黑一片,她依旧能分辨出,这稚嫩的婴儿笑声,不是从摇篮里发出!
同一时间,油灯大亮。
来人猛的一惊,此时终于清晰的看见,这摇篮里空无一人!
转头朝着圆桌看去,桌边呆呆的坐着一个男子,眉目疏淡,一身清冷,浅淡的眸子里空洞一片,似是在看她,亦像是掠过她看向别处,他的衣襟处鼓鼓囊囊,一阵微动后,蹿出了两个乌溜溜的脑袋。
一个黑不溜丢的小老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嗷呜..."
"咯咯..."
来人不过片刻,已经镇定下来,虽然不知道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