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钟银去到后院,和弑天众人叙过旧,现在来了的已经有三百多人,剩下的也都在城外排着队,毕竟他们曾被严令,永不得回西卫。
见到冷夏无碍,他们总算是放了心,尤其是他们知道,这次就是报太子仇的时机了,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吩咐了他们一些事情,做出了安排后,在路上不知跑哪去的老顽童,也来了。
两人被钟银引着一路来到古墨斋的密室。
这里是他房间内连通着的一个地下石室,其内漆黑一片,幽暗无光,直到点起了油灯,才看清了石室的全貌,正中是一间会议室,摆了一方长案,两侧耳室一间审讯,挂满了各色刑具,一间躺着昏迷不醒的卫王。
老顽童从怀里左摸摸右摸摸,摸出了大堆的瓷瓶,一个个打开盖子嗅着,挤眉弄眼道:"也忘了是哪个,都灌下去吧!"
冷夏抱着手臂看着,也不阻拦,淡淡问道:"前辈当初为何要救他?"
他从瓷瓶里倒出了十几颗五颜六色的药丸,捏着卫王的嘴一股脑的喂了下去,撇嘴道:"这老东西,可不能这么舒服的就死了!老人家还要让他亲眼看见,大把的儿子们手足相残,杀兄弑父,将西卫皇室搞个天翻地覆!"
他揪着卫王的脑袋,一巴掌拍在他后颈上,让药丸顺着喉管流下去,一松手,卫王的头重重磕在石床上。
老顽童一蹦三跳的回到冷夏身边,笑眯眯道:"可惜,老人家救了他,又不爽了!就随便抓了把毒药喂下去。"
冷夏莞尔,这的确是他的风格。
就这说话间,被喂下了药丸的卫王,痛苦的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他艰难的转动脖子,在四下里看了看,扫过钟银和老顽童的时候,眼中呈现了几分迷茫,最后定在了冷夏的身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响,才惊呼道:"安宁!"
冷夏讽刺的勾了勾唇,这个慕容冷夏的亲生父亲,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若非两人的相貌有个七八分像,恐怕他依旧是不识得的,也难怪,在记忆中,这人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哪怕一次,即便是她在冷宫中被兄姐欺负,被奴婢唾弃的时候。
若说慕容冷夏在西卫唯一的温暖,也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太子了,会暗中对她照料一二。
"这是哪里?朕怎么会在这里?"卫王在观察过环境之后,大怒起身,却"砰"的跌回石床,满脸怒容的吵嚷着:"你们好大的胆子!"
钟银嫌弃的掏了掏耳朵,摇摆着扇子一派邪魅,"王妃,我出去候着。"
待他潇洒倜傥的走了,卫王一脸恍然大悟,怒斥道:"你是为了大秦那个战神,抓了朕?不要脸的贱妇,为了男人对付你的亲生父亲!朕当初没杀你,把你放在冷宫,你竟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伙同这些贼子..."
他的嗓音越说越嘶哑,语调变的尖细破音,倏地戛然而止!
满脸惊恐的大张着嘴巴,做出各种斥骂的口形,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一张脸涨的青紫。
冷夏挑眉,想是老顽童那些药丸中,不知道哪一个的作用了。
她缓步走到石床前,俯视着睚眦欲裂的卫王,勾唇道:"你已经睡了四个月了。"
卫王一惊,就见她缓缓一笑,娓娓道来:"四个月前,卫王突然重病加身,将朝政放权给三皇子慕容哲,三个月前,卫王病危,四皇子把持朝政,两个月前,神医慕二到访,声称可治,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乃至大公主,齐争皇位,一个月前,卫王失踪,直到现在,朝堂上已经物是人非,你的朝臣死的死伤的伤,你的大军乱作一团,你的妃子被捉奸在床,你的五皇子谋朝篡位,你的皇后偷了玉玺..."
卫王越听脸色越苍白,浑身颤抖着。
"内乱还未解决,外敌又即将入侵,唔,南韩的大军就要打进来了!"冷夏凉凉的说完,将他嘴角的血迹抹掉,拍拍他的脸,冰冷而危险道:"众叛亲离的感觉,怎么样?"
卫王不断的摇着头,突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冷夏冷笑一声,"不相信?没关系,你会有机会亲眼看见的!看看你那些妻子儿子们,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还有看看这个西卫,最后怎么落在...狼心狗肺的我的手中!"
他大喘着气,不断的张着嘴要说什么,却徒劳无功,尤其是心中那种养虎为患的悔恨感,烈火一般烧灼着。
冷夏冷眼看着,一点一点的伏低了身子,凑近他的耳边,悄悄道:"差点忘了,你找了十七年的藏宝图,也在我这。"
这话落下,卫王瞳孔骤缩,捂着胸口,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冷冷一笑,很能明白卫王此时的感觉,寻找了十七年的东西,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要的东西,竟然就一直在身边,在那个他看一眼都嫌多余的废物身上,尤其这个废物,将是他今后最大的噩梦!
冷夏转过身,正看到眼中复杂,意味不明的老顽童。
冷夏原本让慕二弄醒卫王,是有些当年旧事想知道,后来老顽童出现也大概都解决了,其实本来这个人是死是活是醒是睡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但是老顽童有句话说的对。
接收了慕容冷夏的记忆,得到了她的身体,也要担起她的责任!
老顽童盯着她看了良久,欣慰的点了点头。
冷夏耸耸肩,淡淡道:"最起码,这个仇,我是该报的。"
两人出了石室,钟银还等在外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