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熹双眼发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个黑衣男子;就见他好似刚睡醒一般,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没有梳理,只是随意的披散着,柔和光亮的发丝,像是一个个顽皮的精灵,随风舞动,带着异样鲜活的生命;俊美有型的五官,如刀刻一般,深邃中带着忧郁的美感,只是可惜那张硬朗绝美的脸颊,好似深冬的寒冰,冷酷严肃;大而迷人的眼睛,如墨如雾;紧抿的嘴唇,不如陆延那般丰润娇媚,更没有云泽那样色泽鲜艳;可是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会有股忍不住撬开紧合贝齿的冲动,若真是和那张嘴唇接吻,该是如何的销魂舒畅啊。
流沿慕裳站在高台之上,视力极好的他自然是将林若熹眼中的惊艳看了个清楚;这种钦慕的眼神,是他从小打大最熟悉不过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林若熹眼中不光有着少女喜爱的光泽在闪动,更有着让他压抑的欲望,窜动着蠢蠢欲动;只是没想到能让卓恒亲自写信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十足的色女?看来这名动京城的林家十一少,着实有些意思呢。
柔媚干净的五官,因为曝晒而变的绯红的脸颊,灿烂明亮的双目,纤细细软的身段;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林若熹绝对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只是可惜,再漂亮的人在他流沿慕裳眼中,都是无用的草包;就在流沿慕裳嘲讽的看着林若熹时,忽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像他扑来;流沿慕裳微微眯眼,就像是正在捕猎的狮子一样,慵懒中带着敏锐的洞察力,丝毫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果然,经过一番巡视,他终于找到了那双犀利的眼眸;就见站在林若熹身后的一名男子,身着简单的白色衣衫,颀长有型的身姿好像大鸟的翅膀,将林若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保护在怀中,不让其受到一点伤害;绝美妖娆的长相,连他都嫉妒了几分,就算是被阳光暴晒,但依旧白皙如玉的脸颊,更是让人有上前触碰的冲动;这个男人,要比那个犯着花痴的女人有用的多,且先不说他身怀绝技,就连他的那份忠心,也是让流沿慕裳心怀敬意;早就在信中知道林若熹大的本事没有,但身边的能人志士却不少;尤其是从小便跟随在身边的武林盟主的独身爱子陆延,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强者;流沿慕裳看着,便慢慢调离目光,瞧着躲藏在四处看好戏的人群,嘴角微微向上一挑,便沉稳有力的对着身边的小厮说着:“门房,我不跟女扮男装的娘们说话,让他们滚~!”
林若熹本来还沉浸在这难得的帅哥效应中,可殊知,人家美男子根本就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让他和小延延纷纷滚蛋;天哪地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劣的人存在?
林若熹在听到流沿慕裳的这句话后,一个气喘没上来,便活活的气晕过去;还好有身后的陆延动作麻利,一把就将那个不争气的小人接到怀中,焦急的呼喊声,成了林若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流沿慕裳,本少爷记住你了;等到他日,我一定要你三倍奉还。
软软的锦被,舒坦的四肢,香香的味道,还有婢女你哝我哝的妙曼之音,渐渐地传入林若熹的耳内;哇塞,真的是好舒服哦;好像在云端处飘过一样,浑身上下的筋骨都有种说不出的畅意;林若熹哼哼唧唧的在梦中飘荡着,现实中却随意的翻了个身,欲要抱着身下的锦被接着闭眼熟睡。
“少爷?少爷你醒了吗?”朦胧中,一个温柔的嗓音好似颤抖的喊着自己。
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当做听到了;林若熹咕噜着又翻了一下身子,抱着身下软绵绵的东西,彻底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一直守在林若熹身边的陆延看着少爷一副有被子万事足的样子,淡笑着将那华丽的被角轻轻地掖了下后,便放心的趴在床沿,小心照顾着熟睡的林若熹。
他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少爷那让人嫉妒的好运气;原本他被突然出现的流沿慕裳气的都已经昏厥过去;但没想到那个酷冷如冰的小郡王,竟然一扫先前的冰冷,居然肯让他们进到郡王府中养病;虽然那人口气很差,可终究可以不让少爷住在连风雨都遮拦不住的小茅屋中,陆延还是心怀感激、稍有欣慰。
“少爷,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我知道让你离开京城,是对你最大的打击,我更是知道,表面上不修边幅的你,内心却是最敏感的;可是你知道吗,看着这样压抑的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帮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你呀。”
陆延说着,便伸手紧紧地抓住林若熹露在外面的小手,小心的呵护在掌心中;似乎只要这样抓着,他就能够帮助那个面临危机的他分担些什么似的。
可就在客房外
静坐在台阶上的黑衣男子却将陆延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上渐渐露出玩味的笑意;是吗?难道林若熹以前所有的表现都是假装的吗?难道,以前在京城中的那个顽劣十一少也是他装出来的吗?想到这里,流沿慕裳慢慢起身,斜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儿后,便收起手中的花香清油,大步走向夜幕中。
本以为被太阳晒了那么久,这个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家伙一定会大声呼痛;但没想到,睡了整整一天的他竟然还是香香的抱着锦被大做美梦;看来这瓶花香清油是白准备了;流沿慕裳想着,脑海中便又浮现出林若熹那张俊美的脸颊,一个女人长得如此娇艳,怎会将自己的美丽掩藏在男装身后呢?难道,他会有什么苦衷,还是又一场恶作剧?
可是不管怎样,他的事情始终和他流沿慕裳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让他住在府中,充其量只是可怜那个被撵出来的家伙,等他病好了;让他走人便是。
翌日
当林若熹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的便是陆延那双充血的眼睛和一脸担忧的神色。
“小延延,你没有睡觉吗?怎么这么憔悴?”林若熹有些心疼的想要碰触陆延精致的脸颊,却被陆延有些害羞的躲开。
看到少爷终于能够醒来,陆延还是兴奋的连连轻笑,拿起床榻边的白色锦帕沾上了些许水,小心的擦拭着林若熹的小手,想要让他舒服一些。
“少爷,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生那个大的气,竟然都昏过去了。”只要一想到少爷像个毫无生命的布偶娃娃一般倒在他的怀里,陆延便心疼地自责不已。
林若熹听到陆延的话后,原本掩藏在内心的火气便‘噌’的一声冒了起来,没到那个流沿慕裳长的人模狗样,可这说话是不是也有些太刻薄了;什么叫做让他们滚?难道他和陆延都是垃圾吗?随便一说便能让他们滚蛋?靠,想他林若熹在京城中最威风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放肆,一个小小的郡王爷,便能如此嚣张跋扈吗?
就在林若熹在心里将那流沿慕裳狠狠地痛骂时,忽然看见从门外络绎不绝的走进来几个婢女,且见那几个婢女皆是二八芳龄,看上去娇美可人;尤其是在见到林若熹在看她们时,更是脸带羞花,堪比三月桃李。
“少爷,您醒了;奴婢这就去报告裳少爷。”其中一名身着绿色罗衫的女子惊喜的看着林若熹,满心欢喜的娇喊着。
林若熹错愕的看着那个面色含羞的女子,然后才转着一双精灵的双目,打探着四处;最后在完全确定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并不是那个破烂的小茅屋时,才难以置信的问着陆延:“小延延,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发达了,住进豪华酒楼了吗?”
陆延看着惊奇的少爷,轻笑着抓住林若熹乱挥舞的小手,说着:“少爷,我怎么可能突然间发达呢;这里是郡王府,这几个婢女,也是奉了小郡王的命令来照顾你的。”
“什么?这里居然是流沿慕裳住的府邸吗?”
流沿慕裳的府邸?那他林若熹现在睡的地方岂不就是天下无悲城中最尊贵的郡王府?天哪,怎么会?那个流沿慕裳先前还不是找人要赶他走的吗?
“是的少爷;是小郡王看到你昏倒,才好心让我们住进来。”陆延还是拣出好听的话讲给林若熹来听,要是他将流沿慕裳的原话讲给他,指不定刚刚清醒不久的少爷还真的会再晕倒一次。
“没有搞错吧,他会这么好心?”林若熹说着,还是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双面人,现在难得良心发现,帮助他吗?就在林若熹想着那个冰山时,无意间看到那个要奔出去的小婢女,忙出声阻止:“喂,小美女,刚听你的意思是要去报告流沿慕裳说我醒了,对不对?”
那个小婢女从小到大哪里听过如此轻挑的找招呼,于是就见她小脸红红的转过身,连看都不敢看林若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裳少爷交代过,少爷您若是醒了一定要去禀告他;然后再让账房给你些银两,让您自行离开。”
“什么?自行离开?”原本对流沿慕裳的一点好的印象,也随着这句话彻底付诸东流。
流沿慕裳,难道你真的就如此高傲,连帮助弱小的机会都不给他吗?哼哼,你越是不想看到我林若熹,我就偏偏出现在你面前缠死你,看你能将我怎么样;想着,林若熹便撩起锦被,步下床去;来到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婢女前,一脸轻笑之下,已经让那个女孩儿神魂颠倒。
“美女姐姐,我看你照顾我也挺辛苦的,要不这样,你还是和众姐妹下去休息休息,至于回禀裳少爷的话,我收拾收拾,亲自去给他讲,你看怎样?”
那名小婢女看着林若熹如此体贴,自然是兴奋的双手轻捂着自己的胸口,激动难耐的使劲儿点头。
“那多谢少爷你了。”
那名婢女一说完,便带着一同进来的众姐妹纷纷出去;将整个房间留给林若熹和陆延。
陆延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林若熹,知道他定然不会如刚才的话所讲那般,亲自跟流沿慕裳道别言谢;难道,少爷是有什么计划不成?
林若熹看着越来越走近而陆延,慢慢抬头;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地,坚定的宣布着:“我不会就这样走出郡王府的;六姐夫说过,流沿慕裳是个世间奇才,他能够将天下无悲城治理的如此欣欣向荣,那他就值得让我林若熹学习;现在既然机会如此,那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想让我走,门都没有。”
说到这里,林若熹便快步走到床沿边,一把就将自己的衣衫穿在身上,独身一人便跑了出去。
郡王府书房
流沿慕裳静坐在书桌后,看着眼前精致的盆栽,细心地呵护着;静逸的他,好似已完全忽视了那个如坐针毡的小人儿。
“我说裳少爷,我林若熹也是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天下无悲城,怎么说我们都还算是有缘分;你也不能这样完全无视我啊。”林若熹快要抓狂的看着眼前那散漫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一个皮相长的好看一点的破男人,脾气古怪的要死,面对着一盆花像是看恋人一样,瞧了半个多时辰。
流沿慕裳听着林若熹的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自从进来到现在都不停聒噪的女人,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喂,你是不是真的是个聋子啊;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都不讲一句话,再怎么样都应该给我一杯水让我润润喉吧。”林若熹嗓子快要冒烟儿的看着这个一点也没有情趣的男人,最后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面前的茶杯端起来,自己来了个痛快的牛饮。
终于,在林若熹这一番粗鲁的动作后,一直沉默无声的流沿慕裳终于有些反应的看着林若熹几眼,顿时,那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快要洞穿那个不修边幅的小人一样,看的林若熹后背直发凉。
“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就是喝了你一杯水么,大惊小怪。”
林若熹话音还没有落下,流沿慕裳轻轻拍了下手心,接着,从门外面便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侍卫。
“裳少爷~。”
瞧瞧,几个人说话都是一口同声,不愧是这个冰山训练出来的人,活脱脱的都是一根根的木头。
“扔了,很脏。”
流沿慕裳完全无视林若熹惊愕的表情,伸手指着眼前被林若熹喝过水的茶杯,毫不留情的说着。
而林若熹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怪胎,可惜一腔怒火难以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人拿起茶杯,毫无声响的走出书房。
“喂,你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太怪了,不就是用了你的茶杯喝茶吗?用不着这样吧,什么叫做脏啊,本少爷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毛病怎么这么多?”
林若熹彻底发狂的站起身,发飙的一把拍在书桌前,双眼喷火的瞅着那个无所谓的男人。
流沿慕裳看着停留在桌面上那个颤颤发抖的小手,知道这个家伙真的是已经隐忍到极限了,于是便也不生气的抬起头,看着那个气冲冲的人儿,单手指着门口,毫无感情的说着:“不高兴就出去。”
“什么?你这个怪胎;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
妈的,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他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是不是人啊。
“对于女伴男装的怪人来说,我已经很客气了。”
流沿慕裳直接将利剑戳在林若熹的痛楚,顿时让林若熹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聪慧冰冷的男人。
天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女伴男装的,难道他曾经调查过他,可是不对呀,想他林若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半步,再加之老爷子将他的秘密保护的这般好,一般人怎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女人身呢?想着,林若熹的额际便慢慢渗出一层冷汗;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有些太恐怖了。
“呵呵,裳少爷,你乱说什么呢?本少爷可是个纯纯正正的男人;你怎会说我是个女人呢?呵呵,你还真的会说笑。”
林若熹紧咬着自己的牙关,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女人的事实。
流沿慕裳听到林若熹的话,并不与争辩,而是放下手里的盆栽;起身来到林若熹面前,就在林若熹怀疑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靠近时,胸前的一双手顿时让他尖叫出声,大喊色狼。
原来那块冰山,竟然二话不带说的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一双大手准确无误的罩在了他的胸口处,轻碰着那对高耸;乖乖,感情这个家伙是趁机占他林若熹的便宜呀;臭色狼一个。
“怎样,不打自招了吧;林若熹,就算是你怎么掩饰,你的身体是不会欺骗人的。”
流沿慕裳就像是看小丑一样瞅着快要崩溃的林若熹,一脸无谓的说出自己的判断,并且丝毫不为自己的粗鲁举动而产生一分歉意。
林若熹彻底无语的看着这个严重恶劣的男人,最后毫不客气的一把打掉男人放在自己胸口的大手,厚着脸皮、忍着怒火,小手轻轻地爬上冰山男的胸口,挑逗的说道:“裳少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熹儿是个女子,那你就更应该保护我啊;你看人家一个人流落在外,万一碰到坏蛋……。”
“不关我的事。”
流沿慕裳一口打断林若熹的话;可是疯狂十一少已经不要脸皮了,依旧陪笑着说着。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但是男人都会有些恻隐之心的么,你看我……。”
“我对半男半女的妖怪不感兴趣。”
流沿慕裳又打断林若熹的话,气的林若熹几乎快要挥拳上去,打死这个欠扁的男人。
“既然你好话听不进去,那我也痛快些,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让我留下来?”
林若熹脸色发青的嚷嚷着。
流沿慕裳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毅力,已经被气成这样,还是想着留下来;于是便二话不说,微微翘起嘴角,看着林若熹那被晒伤的脸颊,慢声说道:“你要是变成了真正的男人,我会考虑留你下来。”
“什么?难道你有‘龙阳癖’?”
林若熹听到这话,彻底无语的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拉紧,不敢相信的指着流沿慕裳,大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