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走吗?”叶小绿起先板着脸,须臾,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原司青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被倒空的酒瓶,闹情绪似一把将胳膊搭在她身上,好象表明已醉得走不直了。只是脸别过去,看向一边,不理她。
挑了挑眉,叶小绿伸手抓起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另一边揽着他的腰,准备扶着他走。她个子十分高挑,但无奈瘦的很,重心不低,底盘也不稳。原司青若真喝醉了,她是一百个扶不动的,两人心知肚明,就这么又挤又拖地走着,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热恋情侣腻在一起,打情骂俏咧。
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挪着步子好半天才到达门口,叶小绿电话响了,她也终于不耐烦,推了他一把,“自己站好,谁都看出你没醉了。”
原司青旋即按着额头,笑咪咪松开对她的桎梏,还“懂事”地走开几步,倚着门口破旧复古的门等她。迎客的驼铃就在他头顶上方,他好奇地伸出手来把玩着。
“,小绿,你在哪里,找到少爷没有?”金若雨干练的声音传来,不掩焦急。“我打给季雪,没人接。”
自从被原司青带进次元,她现在已随着老那些人,一起叫原司青少爷了。
“找到了,在正午,装醉骗我。”叶小绿看着系围裙咖啡馆里忙里忙去的季雪,“季雪也在这里,正在忙,可能没听到电话。”
“那就好,副总昨夜没睡着。”金若雨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伤势没问题吧,医生昨天还在担心?”
“应该没事啊……”叶小绿闻言回头去看原司青,他正拉着驼铃玩儿,修长的手指拨剌出悠长悦耳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好似在诉说着什么遥远的记忆。
那驼铃离开家乡,被人卖到这里来,可能直到破碎的那天,都再见不到家乡的沙漠和辽阔的天空了。
叶小绿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感慨,不知缘何,居然开始怀念起家乡北京胡同里车铃声,自小长大的四合院,哪家的叔叔下班回家了,总会听到一连串的自行车铃声。那时放学回家的途中,经常会听到,只是没有一道是来自自己父亲的。
她家虽然一直住在四合院,但比那胡同里每个院的住户都富裕,父亲早早下海经商,她未上小学起就买了车,然后一辆换一辆,可是自从家里有车起,父亲就经常不回家住了。不是经常出差,就是忙到很晚,怕打扰母女俩,母亲也是那时开始疑神疑鬼,本就和父亲一个月见不到几次面,偏偏见面就吵,父亲也就干脆在办公室支了折叠床,再然后租了更大的办公区,买了楼房。正当母亲准备带着她一起搬过去的时候,父亲却突然不许她们母女过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风言风语引来了更多的争吵,甚至开始动手。
到她上了小学,父亲除了一个月来见她几面,从没回到四合院来住过……
当
一道悠扬清脆的铃声响彻在耳边,一瞬间以为是回到了小时候,邻居叔叔的车铃声藏在记忆里。须臾,回过神来,嗅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这里是正午。
“在想什么?”原司青放下驼铃,过去揉了揉她的长发,黄昏柔美的灯光下那头红发也变幻着色彩。那唤回记忆的驼铃声,显然是原司青故意摇给她听的。“若雨的电话?疯女人还好吧?”
“……哦。”叶小绿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电话,金若雨早就挂断了,也不知最后交待了什么。她按灭了屏幕,“副总一夜没睡,不知道你在这里,现在应该和若雨在一起,我把你的事告诉她了。”
“嗯。”原司青点点头,一些内疚的表情现在落寞的脸上,“走吧。”
“我去问问雪。”叶小绿朝端着蜡烛灯的季雪挥了挥手,季雪点头,又绕过两人,将灯放在一对男女的桌上,又从吧台上拿了外套和包,解下围裙,走了过来。“送我一程。”
“我小叔叔呢?”叶小绿丢开原司青,和季雪手拉手,相依偎着说悄悄话。
“不知道!”季雪不假思索地回答,声音重重地,不好听。
叶小绿挑眉,思忖着那天小叔叔的表现,“他没和你解释过什么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是他先怀疑我喜欢上了别人,我一个人回了北京他也任我走那么远不来找我。”季雪说到最后哽咽着,显然还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不得安慰。
叶小绿好奇,“那时你们在广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季雪耸耸肩,挽着叶小绿的胳膊,“也没什么,是我太天真了,还说非他不嫁呢。”
叶小绿回忆着当年的种种,“他到现在也是非你不娶的,奶奶两年前过世前还为此死不瞑目了,他跪在奶奶床前说,奶奶,你孙子不争气,把你孙媳妇气跑了,可您老放心,就这么在天堂上看着,这辈子一定找回来给您磕头,将来天上地下,我们都是生死相随的。”
季雪沉默听着,须臾,才轻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奶奶已经过世了。其实我跟着爸妈搬走之后,就一个人来湖州了,所以北京的事我之后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人怪你。”叶小绿摇摇头,安慰她,“只是他希望你能听他解释,说起来,他一句也没和我提过当年的事,我的小说里,你们的故事是没有结局的。”
“谢谢你,我们现在就是没有结局。”
“真的吗?”叶小绿反而笑了,“你能说没有结局,说明还有希望。”
季雪一愣,旋即也笑了,“也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