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季雪。
“就猜到你跑回来了,算我没多绕路。”季雪一进门,风风火火抢了水就喝,坐下仍然喘着气,指着叶小绿就问,“你发什么神经,刚刚还和人家说好洗鸳鸯浴,下一秒就当个商业间谍,偷看了就跑啊你?”
季雪广州一年,湖州三年,意大利半年……也算通了两国语言,三地方言了,可一着急说起来还是地道的北京腔儿。
“我看的是我自己的资料,算什么间谍,说那么难听?”叶小绿并不如自己想象一般生气,只坐在床边,对着季雪,“更何况,是他叫我进去随便看的。”
季雪叹了口气,定定看着叶小绿半晌,“他说他是故意给你看的。”
“咦?”叶小绿眨眨哭得水肿的眼,不解地看着季雪。“你……别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果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切皆有可能好不好?”季雪打断她的话,顺口溜说得爽。
叶小绿闻言心底一紧,“他怎么了?”
“你还关心他?”
“当然。”叶小绿不假思索地回答,旋即又感到没什么面子,才嗫嚅着说,“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关心关心吧,更何况,他是大哥哥……”
“是啊,你也知道人家救过你的命,就算是功过相抵了,你也应该原谅吧,总不好这么一走了之。”
叶小绿耸耸肩,并不回应季雪的伶牙俐齿,须臾,才不耐烦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你来不就是告诉我这个的。”
季雪见状无力地“挂”在椅子里,“其实也没什么了啦,就是效法了梦白和你的优良作风,在正午咖啡厅折磨郑舞咧。”
“你说什么?”叶小绿没听她说完就是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又猛地坐下,“他……没回医院吗?”
“你那样把电脑上的东西晾在那,明明白白告诉人家你看了,并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后果嘛,就是你不告而别走了。”季雪说到后面,两手一瘫,像是全无办法,“换了你,你会怎么样?”
“换了我……我……”叶小绿再度站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圈,踌躇不定,最后烦恼地甩了一下头,“我才不会干那么下作的事了!”
正午咖啡馆
铃声清脆悦耳,噪杂的街巷外,也可清晰闻听到。
“小绿!你们你总算来了。”郑舞苦着一张脸,手里抓着两大袋冰块,迎上来。
“嗯。”叶小绿朝郑舞点点头,强迫自己目光尽可能不朝里寻找那个身影,只问道,“他呢?”
“老地方喽。”郑舞伸出大拇指,朝后一指,阴暗处的吧台,一个落寞的背影正仰头灌一口酒。
“我帮你看得好好的,只喝酒了,什么药也没吃,一会儿就算救护车来了,送到医院洗胃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郑舞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经过郁孟白吃安眠药自杀后,郑舞最怕的就是有人到他的咖啡馆里酗酒。
今天咖啡馆生意不错,十几桌竟坐满了七八桌,人也不少,有些低声交谈的纷乱声。只是郑舞作为老板,放着十几个客人不多做招呼,只端完了咖啡就陪在原司青身旁。
“谢谢,郑舞,你招呼客人吧,我去看看。”叶小绿硬着头皮,朝那背影走去。
季雪没有跟上去,而是拣了条围裙扎上,接过冰袋跟着郑舞招呼客人去了。
“敢做不敢当,跑到这里酗酒算什么本事?”叶小绿坐上另一个吧台,抢过原司青手中的酒瓶。“呦,你比我和梦白厉害多了,梦白喝啤酒,我喝清酒,而且我们都是倒在杯子里,这可瞧出你比我们都有钱了,就这么直接罐?”
原司青显然喝多了,听到她的话半分钟都没反应,只是扭过头,目光朦胧,手下意识地要回酒。
“看什么看?不想活了,喝这么多?”叶小绿说完冷冷一笑,将酒全都倒进空在一旁的颜料桶里,“为什么不回医院,跑来这里?”
原司青按了按太阳穴,甩甩头,只笑道,“我以为能找到你……没想到,还是季雪更了解你。”
“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以为我会再为了你酗酒么?”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原司青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又甩开叶小绿上前搀扶的手,靠着吧台站着,胳膊撑在上面,“是我想喝一杯了而已。”
“想喝怎么不去酒吧,跑到咖啡厅来,而且还自己带酒?”
叶小绿咄咄逼人,原司青目光有些闪避着她,须臾,他猛地将她从座位上拽了下来,揽进自己怀里。“对不起……我那时没以为我会爱上你……”
“你不爱的人,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么?”叶小绿被抱着,无动于衷,没有回应,反而质问。
“对不起,你想我怎么补偿你都行,别生我的气了,好吗?”原司青声音哽咽,浓浓的悔意,“看在我也算曾经救我你的份上。”
叶小绿冷冷一笑,“你是故意把这两样放在一起引我看的,是吗?原司青,你就和我想象的一样诡诈!”她说完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原司青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下巴贴在她耳朵上,揉搓着,“要我跪下来求你原谅吗?”
“我不在乎这些,只想求你别再用你的头脑聪明来爱我了。”叶小绿在他怀里窒息,“放开我。”
“原谅我。”
“回医院好不好?”
“原谅我。”
“不要再调查我了,哪怕是为了保护我。”
“原谅我。”
“……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