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先离开的是齐纤等人,因为要保护着他们过去,直到右边的第二批将士到了右边的船,他们才登上左边的船。
船上一百名将士,右边已经走了二十多人,第三批将士过去,他们就不能再装了。超载太严重,也有沉没的可能。好在第三艘船也到了,等到第三批将士登上右方的船,右方的船起航开走了,把位置让给了第三艘。
我、大麦和朱七七守在最后一批走。朱七七和大麦都想说服我先离开,我和大麦作为将士的主心骨,若是离开,他们心中定会增加慌乱,我们在这里,他们就能多几分安全。
左边的船很快也爬上去了三十多人,他们的船也开走了,此时我们这艘船已经灌满了水,因为是中间位置,我们的船是直直的朝下沉的,我们作为最后走的,根本不用跳下水,海水已经漫到了膝盖。
又一批将士抓着绳子开始朝右边的船游,他们为了保险,距离我们是最远的,有十米。这个距离想飞过去也不无可能,我和朱七七都能做到,大麦却是做不到的。
十根绳子,大麦排在最后一个抓住绳子,我和朱七七在他们下水后,开始运足内力。
“要抓住吗?”起飞前,朱七七问我。
我二话没说的抓住他的手,打趣他道,“便宜你了。”
他无语的瞥我一眼,甩了甩衣袖道,“我让你抓着我的衣服。”
“……”在齐腰的水里说这个,我们还真是乐观。
最后一批将士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我们眼前,对面的船上一直在敲鼓,一为鼓励人心,让我们加油,二还是鼓励人心,让将士们知道,希望就在那里。
和朱七七该贫嘴还是贫嘴,手却没有松开。我们倒数三个数,脚下借力,飞出了海面。
再往后的每一步,我们都要同时的踩水借力,否则就有可能被对方拉着走。我们同时默认踩着鼓点,鼓点是一致的,不会因为快慢而乱了步伐。
十米在轻功里,距离很短,憋着一口气就能到的地方。因为最后是要从水面飞上船,最后一步,我们都牟足了力气。
安全的降落在甲板上,意外却出现在落地时。
游过来的将士身上都带着水,甲板上有不少水,我落地时倒霉,一脚踩在水涡,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摔了个狗啃屎,而朱七七这个混蛋,在第一时间松开了我的手,没有共患难或者拉住我的意思!
随着我的摔倒,一声碎响也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我从摔碎的盐罐子里扒拉出朱七七的药瓶,他看到这个,蹲下身把我拉了起来,还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瞪他一眼,检查一遍药瓶确定没问题后才有好脸色。
“最后一批了,动手拉吧?”这艘船上的统领将士请示我道。
“拉吧。”
统领将士得到回答,立即喊道,“拉绳子,帮助我们的兄弟过来!”
在相互帮助下,我们船上的将士全部分散转移成功,待驶出迷雾,由大麦喊着清点人数。幸运的是除了损失了一艘战船和船上的东西,没有一位将士遇难。只要人没事,就是最幸运的。
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出迷雾,先出去的战船就在迷雾外等着我们,知道有一艘战船沉了,准备匀人数。齐纤告诉我们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巫岛,除了我和朱七七飞到了齐纤的船上,将士们没有变动。
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将士们还好,解开衣服直接晒太阳,齐纤找了一套将士的衣服换上,也给我寻了一套。朱七七只有下半身的衣服湿了,腰部以上都是干的,比我好很多。也幸亏他上半身没湿,不然又要重新给他换药放血。经过那晚的事情,他有意的躲着我,如果不是要给他增加血气,基本见不到他的面儿。
统领很贴心的特意找了一套矮个子将士的衣服,我穿上并没有大多少。换好衣服从船舱里出来,站在甲板上远望巫岛。没有迷雾做遮挡,眼睛能远视的滋味真是很舒服。远方便是巫岛,船上的将士经过惊心吊胆的沉船事故,安全时候,又开始探讨巫岛上会有什么。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随着越来越靠近,我们也越来越靠近巫岛了。将士们看到了巫岛的真正的模样,纷纷住了口,不再议论。
荒凉一词用来形容巫岛再好不过,岛上都是石头,地面也是石头。土地贫瘠,这里基本上没有生长植物。齐纤由王启阳扶着,指着一处荒凉的小岛说,“那里曾是我们种植麦子的地方,只有那里有一些土地。我离开时,那里刚被海水的淹过一次,海水退掉时,有一半麦子都被海水冲走了,现在看它这样荒凉,想必麦子和土壤都被海水给冲走了。”
随着齐纤一座岛一座岛的讲解,我们听得都陷入了沉默。
从齐纤口里我们可以想象出,巫岛盛荣时是何等模样。被众多富庶的小岛包围,风景大好,胜过天堂。时过境迁,物资用尽,变成现在这副荒凉模样。
“巫岛变成这样,全是我们咎由自取。我们反省的太晚,悔过的太晚,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这是齐纤对自己族民的总结。没人去应和她的话,从他们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来换取胜利,就能想到他们是如何的走投无路。
穿过十几座小岛,我们看到了巫族的族人,也是以前被我们乘坐岛民的人。他们穿的衣服几乎不能蔽体,孩子和女人都很瘦小,男人却都十分的强壮。齐纤告诉我们,这是因为男人要出去捕食,要去战斗,他们如果吃不饱,孩子和女人连吃的都没有……
怀着悲悯的心情,我们的船慢慢的靠岸。岸上,由三名年岁大的老人领头,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巫袍,巫袍的样式和念岛的差不多,可以辨别出他们都是大巫。他们的身后站着成百上千人,强壮的男人在最前面,女人其后,小孩站在最后。这些人群里,很少有老人,让我们又一次想到了那群赴死的老人。
时隔近百年再一次回来,齐纤望着岸上的人,扭头笑着对我说,“一个都不认识了呢。”
不需要我的回答,齐纤又问向那群人,“谁是齐萦的后代。”
回答齐纤的,是三名老人中最年轻的一位,“请问阁下可是齐纤?”
“呵呵。”齐纤笑着道,“我是。”
那位老人闻言立即对着齐纤弯腰拜道,“齐萦是我的母亲,我叫苍尘。纤姨,您终于回来了……”
“苍尘?呵呵,苍尘……”
齐纤笑着,眼中却有泪流出,“姐姐,我不在,你终于如愿嫁给他了。”
齐纤的低声轻喃传入了靠近她的几人耳中,我们齐齐望向这位神伤的老人,不约而同的在想,她没有被找回,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
“纤姨,母亲和外公外婆一直以为您已经死了,若是知道您还活着,他们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将您找回来,这些年您在哪里?怎么没一点儿音讯……”
刚听过齐纤的低声轻喃,此时苍尘说的,全部被我们当做了冠冕堂皇的客套。
一直笑脸迎人,负责这一次结盟的重要人物王启阳,开口第一句说的便是,“齐萦的后代仅你一位?!拜前辈是你这样拜的?!”
“就是,太无礼了。”朱七七说完,掷出一物,我们都看到苍尘忽然的跪下,抬起头时,眼中的怒火一闪而没。
三名大巫中,最靠前的一位老人扭头对苍尘说了一句话,随后我们就看到有十几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跪在了苍尘的身后,苍尘也听话的放下了拐杖,跪了下来。
相隔太远,我们听不到那人对苍尘说了什么,倒是齐纤,面对跪着的那些人,轻摇着头说,“苍景的后人,没他一分气概。”
领头的大巫朝前走两步,对我们弯腰一礼拜道,“远方的贵客,一路辛苦,请下船上岛休息。”
王启阳望向我,我对他点点头,“下船吧。”
随着我一声令下,大麦先带着他在的那艘船的将士下船,下船之后立即分两排站着,王启阳、周江走在最前面下船,仲阳天师跟在他们后面,我和朱七七扶着齐纤走在最后,身后是这艘船上的将士。
等到我们下到岛上,其他船上的将士也陆续开始下船,他们下船之后,都守在自己的船前,等着下一步的命令。
王启阳和周江是负责谈判的,该有的客套不会少,立即和那名领头的大巫开始客套。
苍尘等人还跪在原地,我和朱七七扶着齐纤走到他们跟前,苍尘抬起头,喊一声纤姨,他身后的家人立即也附和的喊齐纤。有的喊姨奶,有的喊老祖宗。
听着那声老祖宗,齐纤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颇为感慨的道,“姐姐连祖孙都有了。”
“母亲已经走了三十多年,她临死前曾占卜一次,算出您极有可能在晋城,可是经过打听寻找,并没有找到您的音讯,您当时就在晋城,为什么不和我们的人联系呢?”苍尘抬起头问。
齐纤短暂的沉默之后,答道,“物是人非,回来了又能怎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