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绣的一模一样?”
为了不暴露心中的震惊,我低头回道,“能。”
“那便好,就依着这个样子,绣出十件。”
“是。”
原以为雪妃还有什么要安排,却没想到她忽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凳子旁,示意我坐下后,笑着说道,“你这次进宫,脸色比上次还要差,平日里可要注意保养了。”
昨个儿澹台浩云和我相距不是太远,没有易容也没有涂姜粉的脸被他看了个清楚。虽然知道他今个儿让雪妃召我进宫的意思。但我依旧装作不懂的给自己脸上涂了姜黄色的粉。
此时听见雪妃关心我脸色差,忙装作受宠若惊的再次行礼,“劳娘娘费心,潇雨晓得。”
“你一个姑娘家,整日里呆在**妓院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如今也已经是二九年龄,可曾为往后做过打算?”
开始刺探了吗?我恭敬的回道,“潇雨女承父业,自当是好好打理妥当,待往后寻得愿意同我一起打理的有情人,亦愿白头到老。”
雪妃拍了拍我的手,微笑道,“你倒是个孝顺的人。”
我低头,在心里不由得想笑,澹台浩云就这么喜欢躲在内屋里偷听?他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上,竟然总是因为一些话乱了气息。
从吃下束银的解药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想到澹台浩云就在内屋,心脏的跳动好像都快了很多,不由得对自己又是一番鄙视。
正想着,身子突然被谁一推,小福不悦的话在身后响起,“娘娘唤你呢!”
“恩?”我忙站起身,朝雪妃告罪道,“潇雨一时走神,请娘娘恕罪。”
“无事。”雪妃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
“娘娘请问,潇雨定当认真回答。”
“我问你,可想进宫?”
听到雪妃的话,我心中一凉,后知后觉的问,“进宫作甚?”
“自当是伺候皇上,为皇上繁衍子嗣。”
“……”澹台百奇的年龄比我爹都大,他的六儿子澹台浩云也比我大了四岁,你让我去伺候他?!雪妃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看雪妃那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我开始怀疑她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她把我和张公公走近猜想成,我想靠张公公进宫当妃子?
组织一下措辞,我起身先行一个告罪礼,后说道,“潇雨福薄,从未想过进宫一事。今生,只愿得一心人,潇洒走世间,白首不分离。”
“唉。”雪妃忽然的叹一口气,似是万分感叹的说道,“有时候啊,得到了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这皇宫啊,就像是个牢笼,把你死死的困在里面,让你逃不得,躲不得。”
雪妃脸上的失落不像是装的,但我对这种宫中秘事没有一点的兴趣。皇宫向来是是非之地,不像是街边的小八卦,宫中的事,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哀家挺喜欢你的,在这宫里,哀家一个人也无趣的很,如若你无事,可以常来坐坐。”
哀家?国君澹台百奇还没有死,雪妃自然敢自称哀家!这不是咒澹台百奇死么!雪妃当真是大胆啊!
坐在这里浑身的不自在,谁会愿意来!心里虽然在腹诽雪妃,但嘴上我依旧恭敬道,“潇雨谢娘娘厚爱,到时潇雨若来,还要请娘娘不要嫌潇雨烦。”
“如此可伶的人儿,哀家怎的舍得烦。”雪妃拍着我的手道,“哀家那个儿子呐,整日里忙来忙去的不见人,这都许久没来看哀家了。世人常说女儿贴心,这样看,一点都没错。”
我尴尬的笑笑,心底腹诽道,澹台浩云没来看你?那内屋的是谁!
带着绣帕离开冷宫,小太监还在那里守着。见我出来,马上朝我弯腰躬礼道,“姑娘,张总管找你,说是你出了冷宫,就去见他。”
我回头看一眼冷着脸站在冷宫门口的小福,不由得哀叹一声,今天可真是忙呐。
冷宫的位置在皇宫的最外一圈,马车可以直接的开到冷宫门口。但内务府就不同了,皇上贵妃住的地方,自然不允许马车进,于是小太监将马车停在冷宫的门口,带着我朝内务府走。
跟在小太监身后,想着以后说不定不少见他,于是无聊的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答名为“小满”。我见他如此拘谨,忍不住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时,呆呆的样子比较讨人喜欢。”
一句话说着小满面红耳赤,有些生气的说道,“姑娘净取笑奴才。”
我笑着摇头,认真道,“我是认真地。”
小满抿着嘴认真地带路,我摊手跟上。
在内务府里见到张公公,被他一脑门的汗吓了一跳。问及有什么事儿时,他担心的问我,雪妃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知道他在关心我,心里顿时升了些许的暖意,说了一些宽心的话后,言明雪妃只是叫我依着一个绣帕绣出十件。
不曾想张公公听到这个更是焦急,忙喊我把绣帕拿出来,我思索一下,在他面前摊开了绣帕。
“这……”张公公大惊之后,马上命我收起花式,面色沉重的喃道,“你怎么能接下……怎么能接下……”
我故作不懂的问张公公,“为何不能?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绣帕?我平日里也绣过很多类似的绣帕,并未有什么不同啊。”
张公公叹一口气后,颓废的坐回了书桌后的凳子上,嘴里嘟囔着,“罢了罢了……”
我装作更加不解,略担心地问,“难道这绣帕有什么鬼怪?”
“鬼怪?”放松后的张公公用轻松地语气调笑道,“一定是小满又说什么胡话了。他啊,就是年龄小人呆点,为人还是不坏的。”
张公公对小满的点评和我一样,至此可以看出,小满人确实有点呆,一会儿出去我要好好跟他说说。
张公公颇感叹的说道,“你拿的这个绣帕,没什么鬼怪,但有人要把它变成鬼怪了。”
“什么?”我害怕的把绣帕朝书桌上一扔,张公公被我的动作惹得一笑,而后说道,“你身处皇城,再加上偶尔进宫,近几年宫中的事应该也知道一些。但更早一些的,你就不知道了。宫中曾经有位已经死去很久的袁贵妃,生前最喜欢做的事和你一样。”
“绣东西?”
张公公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绣帕,“袁贵妃和皇上当初的相识,就是因为一张绣帕。当年,皇上和袁贵妃的感情很深,袁贵妃几乎霸占了皇上所有的荣宠,惹得宫中所有的妃子都很嫉妒。”
“袁贵妃进宫仅三个月,便怀上了皇上的子嗣,这让皇上更加宠她,以致于后来袁贵妃小产,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皇上为了安抚她,将雪妃的孩子抱给她养。”
张公公说的这些我都在密信里面看过,也看过没几年袁贵妃就病死,有些不明白和绣帕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和绣帕有什么关系?”
张公公神秘一笑,“世间都传袁贵妃的是病死的,实际不然,袁贵妃是被皇上下令毒死的。”
“什么?!”我吃惊的问道,“皇上不是很喜欢袁贵妃吗?为什么要处死她?”
问完心中的疑问,我又有些后悔,宫中的秘事我问这么多干嘛?不过,既然春风楼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那张公公又是怎么知道的?他那时应该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既然雪妃把绣帕交给了你,我就把这些陈年旧事说给你听,你留个心眼儿。”
张公公的话听得我浑身一颤,雪妃要陷害我?!或者说,是澹台浩云要陷害我?!
“你先别害怕,听我说完。”张公公拿起绣帕,似是陷入了回忆,“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刚入宫没多久的小太监,在雪妃宫里当个外门的跑腿的。”
“那年,雪妃就是用一张袁贵妃亲绣的绣帕,陷害她和侍卫私通,对皇上不忠。为了扳倒袁贵妃,雪妃买通了许多人做伪证,导致皇上真的误以为袁贵妃对自己不忠,心痛之下,赐给了袁贵妃一杯毒酒。”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绣帕就是这张?”
“不是。”张公公摇头道,“这张是袁贵妃和皇上定情的绣帕。袁贵妃死后,皇上命人烧掉,但却被雪妃弄到了手。”
“好了。绣帕的来历我已经告诉你了。雪妃让你绣十件一模一样的绣帕,你照做就是了,至于后面的事儿,你心里也要有个底。”
张公公好似有些劳累的将绣帕扔回桌子上,朝我摆了摆手。
我弯腰朝他行一礼道谢,拿起绣帕出了门。
时辰已经到了正午,艳阳高照,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心底隐隐能猜想雪妃想做什么,却不懂她为何要将我拉下水。
小满要带着我去雪妃的冷宫取马车,我制止他,说想走着出宫去。
小满无法,只好应了我。领着我一路低头在宫内行走。我像往常一样垂头四处探视,却不在是意图寻找某一个人,而是细细的记下宫中的路。
小满将我送到宫门口,跨出宫门,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转身告别小满,回过神正看见不远处的那抹白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