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得罪了!”舒翼轻声说了一句,拦腰抱起叶紫跃出窗户,在屋顶上几个腾跃后,就来到了一个小院落。
扑鼻而入的是一阵药味,叶紫皱了皱眉,看样子他说的是实话。
“我可以拿下眼睛上的黑布了吗?”她不愉的说。
“叶姑娘还望海涵!”舒翼拿下了黑布抱歉的说。
“人呢?”叶紫并不理会,只想快点看完病,走人。
“叶姑娘请随我来。”舒翼说着,在前面引路。
叶紫谨慎的跟着他,细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院子比起镇远王府来要小得多,是个二进的院子,没有假山也没有人工湖,比较像一般的民居。几个曲折后,舒翼停在了一间厢房前面,叩了叩房门。
“谁?”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徐大夫是我。”
“舒翼吗?进来吧。”
舒翼推开门,厢房里的药味比之前更为浓郁。
“叶姑娘,请。”舒翼有礼的让叶紫先进。
是一间布置的比较雅致的厢房,一张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坐着个黑发青须的中年文士,眉峰皱成个川字,一脸焦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舒翼入了房后,也顾不得礼节,急忙上前问道:“徐大夫,主子情景如何?”
“病情十分严重,怕是过不了今晚。”徐大夫神情凝重的说,“苍神医可有请来?”
“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他的徒弟。”舒翼连忙对着叶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叶姑娘,麻烦你了。”
叶紫上前。是那个面具男子,即使病倒在床上,脸上依然带着那副银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见他的如新月般的淡宇薄唇苍白的紧抿着,虽是在昏迷中,依然昭示着主人坚毅不屈倔强的脾性。他的胸廓微微起伏,吸气短而呼气长,气息十分微弱,俨然是濒危的模样。
医者的天性让她顾不得先前的那些顾虑,动手就要揭开他的面具,想看看他的面色。
“叶姑娘,”舒翼见她欲要揭掉主子的面具急忙阻止道,“主子吩咐过,他的面具只有他和他的妻子才能拿下。”
叶紫听罢,怔忪了一会,这人怎么有这样的怪脾气?
“那他的妻子呢?快叫她来把面具拿掉,否则我怎么看病?”叶紫着急的说道,现在的时间就是生命,这人却有那些个莫名其妙的的规矩。
“这……”舒翼看着叶紫,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还不去叫?”叶紫奇怪的看了舒翼一眼。急冲冲把她挟持来的是他,现在踌躇不动的又是他。
“叶姑娘,主子他还没成亲……”舒翼说道。
“没有成亲?”叶紫更是讶异了,“没有成亲,为什么说只有他的妻子才能拿下面具?”她大奇。
“这……”舒翼现在觉得自己是有口难言。
叶紫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我一旦揭了他的面具,就要成为他的妻子?”
舒翼舒了一口气,连忙的点头。
看他点头,叶紫原本要去揭面具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开玩笑,没有人会愿意因为医治病人而莫名其妙的成为那人伴侣的,虽然这人也曾经救过她,但不代表就要以身相许。她虽然是1世纪的大好青年,但来到这个地方也不得不信这个邪,万一揭了面具把人治好,被人留下来当压寨夫人,就太得不偿失了。
舒翼非常失望的看着叶紫缩回来的手。
不知道主子知道了这个情景,会怎样?
叶紫别无他法,既然不能‘望’,那就只有“闻,问,切”。将手搭在了面具男子的手上,仔细的诊着脉。他的脉搏时而洪大有力,时而细弱若丝。叶紫拧了拧柳眉,这个脉象似乎很熟悉……
“解开他的衣服。”叶紫沉着脸说道。
“嗯?”舒翼紧张的看着叶紫,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命令,让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解开他的衣服,怎么听不懂吗?”她对这个将她绑架而来的男子实在没有好感。
“哦!”舒翼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只见面具男子身上的皮肤有着或成片,或星点的乌紫斑,她又仔细的看了看他苍白的指甲,叶紫这时的神情已经可以用凝重来形容了。
“你主子什么时候中毒的?”
“中毒?”舒翼奇怪的反问道。
“你不知道你主子中了毒?”而且是血液毒,身上已经开始自发的出血了,也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出血,若再不解了毒,到时候发生凝血功能障碍,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舒翼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主子什么时候开始有症状的?”
“大约半月前,主子开始发热,怕寒,原还以为只是受了些风寒,主子自己抓了些药吃着,却始终不见好,六天前开始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到了前天早上就开始完全的昏迷了。”
“怎么拖了这么久?你主子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舒翼想了想说:“主子一直在医治傅家少爷,并亲自为他试药。”
“怎么说来,你主子也懂得医术?”
一个医者为何不清楚自己的中毒症状,还放任之?
叶紫有些疑惑。
舒翼看着叶紫,眼里有些埋怨。为什么你就不能多想想主子是谁呢?他可是你……
舒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只是主子为傅少爷试药了之后,身体愈来愈虚弱,会经常咳嗽,有时还会咳出血来。”
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叶紫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伟大到为了病人而以身试药。叶紫不禁对床上的男子升起了一丝钦佩。
“把我的包袱拿来。”
舒翼立即吩咐下去,没多久,一个穿着蓝色劲服的男子就提着叶紫的包袱递给了她。
叶紫倒出了一粒‘白露丸’塞进面具男子的嘴里,奈何他的牙关紧闭,不论她怎么塞,药丸都会滑落到外边。这时,舒翼端来一碗水,叶紫就将药丸化在了水里成药汤,然后一勺一勺的喂。可是,刚送到嘴里,药汤就沿着他的嘴角漏了出来。叶紫大急,如果这个解毒丸喂不进去,他的性命堪虞!
怎么办?怎么办?
“舒翼,带着你的手下都出去。”叶紫严肃的说。
“叶姑娘——”舒翼有点茫然。
“如果希望你的主子能够醒过来,你们就出去!”叶紫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想到等一下要做的事情,一层红晕悄悄的爬上脸。
舒翼略微犹豫了一会,带着手下侯在了门外,将门虚掩着。虽然叶姑娘值得信任,但他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男子苍白的唇,身上的青紫斑,想起以前他帮自己的总总,她把心一横,效仿以前救辛辰的法子。将药汤含在嘴里,贴着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从他的齿缝里渗进去。
辛辰在一个黑暗的虚空里飘浮着,软软的就像是在水中。忽然,感觉到嘴边有股如兰的香气袭来,夹带着一丝苦味,又苦又甜的滋味让他想起了在‘花幻谷’的时候叶紫喂他吃药的情景,那时他就是吃了这香甜而带有苦涩的药,才清醒过来的。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吸吮着。
叶紫感觉到辛辰张开嘴,并且轻轻的吮着,知道他有些反应。立即,舀起一瓢药汤送到他嘴边,希望他能够吞咽下去。哪知,他对用瓢送到嘴边的药汤毫无反应,药汤全都沿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无法,她又含住一口药,贴在他的唇慢慢的渗进他的嘴里,说来也奇怪,只要叶紫以嘴喂药,男子就很快的吮进,一旦她用勺子喂药,男子就毫无反应。这让叶紫万分怀疑男子是不是真的昏迷还是假昏迷伺机吃她豆腐?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不敢大意,毕竟他的中毒症状是不能作假的。
辛辰很贪恋这种味道,尤其是那股如兰的香味,就像是在那个中元夜里吻着叶紫时她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的时断时续,干脆伸了舌侵向甜美的源头,那里果真有着更多的美味,忍不住在里面嬉戏起来,要求的更多。
叶紫大惊,这人真的昏迷了吗?怎么会……
想到这里,脸上升起来酡红,慌忙离开了他的唇。疑惑的看着他。
辛辰很不高兴失去了正品尝着的甜美,眉头蹙了起来,嘴角也往下耷拉。
叶紫哭笑不得看着男子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的表情,心里一怒,小手掐了他一把。他的皮肤上立即出现了青紫斑块,眉头微蹙,却不见转醒。她心虚的吐了吐舌。
看来以后得离这个男子远点,不然这个登徒子还不知怎么把她拆吃入腹。
她静了静心神,把一切杂念摒除。拿出银针,认真的在他身上施着针。希望师傅的这套飞针走穴能够制止住他的出血情况。
一个时辰后,原本就虚弱的叶紫,显得更为体虚了,险些瘫在床上。
“舒翼……”叶紫有些吃力的唤道。
站在门外的舒翼正在担心里面的情况,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在听到叶紫这声叫唤后,仿若听到了天籁之声,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叶紫虚弱的靠在了桌子上。
“笔墨伺候。”从未使唤过奴仆的叶紫,摆明了要报先前在客栈的掳掠之仇,把舒翼当奴仆使唤着。
舒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看着叶紫虚弱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叶紫开了一张止血的方子交给他,“药抓好之后,立即煎了,一日服三次。”
舒翼接过方子,唤来一个蓝衣劲服男子带着叶紫到了隔壁的厢房休息,自己则急不可待的去抓药。(未完待续)